雪阳的检讨

（场景一）明县县城，外景
明远出了火车站，有人叫他的名字，小青了迎上来。
明远：“小青，不是我姐来接我吗？我姐呢？”
小青：“医院走不开，矿井塌了，埋了好多人，你爸爸算好的，命保住了，但是还在昏迷，医生说腰椎断了，要落下终生残疾了。”
明远：“我直接去医院吧。”

（场景二）病房，内景
姐姐迎出来，哭着说：“爸爸刚刚醒过来了，明远，他知道你回来，总算醒过来了。”
明远到父亲床前叫了几声爸爸，爸爸问：“矿塌的时候，老蔡和我在一起，他呢？”
姐姐难过地说：“蔡叔没救过来。”

（场景三）县城某小学门口，外景，放学
蔡天赐在人群中低着头走出来。听到有人叫他，他抬头跑过来：“明远哥！”
明远抱着他：“痛快哭吧。”
蔡天赐哭着说：““爸爸死了，家里的阿花好像知道，姐姐说出事的那天它跑出来往县城跑，路上被车撞死了------我只有一个人了------”
明远：“天赐，姐姐说了，以后你就住我们家，我就是来接你的。”

（场景四）病房
天赐：“姐姐，我会干很多活，会割稻子，会挑水，会喂猪------”
姐姐把他抱住：“我们会让你再读书的------”
天赐：“不我不上学了，爸爸没有了，我不能来县城了------”
（画外音）12年前，蔡叔的孩子出生时妻子难产死了，日子一直很艰难。先前天赐是跟着爸爸住在矿上，在县城读小学，因为上学晚，现在还在四年级。现在这里没有落脚处，确实不可能继续来这里上学了。

明远爸爸拿出一个捏好的泥人：“别哭，孩子，不上学咱也能学本领，阿伯还教你捏泥人。”
明远蹲下来说：“天赐，不要怕，等秋天，我们乡里就有自己的学校了。”
天赐不哭了：“真的吗？”
明远拿出给他带的书：“这是五年级和六年级的书，我把里面的好文章选出来给你读，你一定要背下来，我会帮你赶到六年级。以后就可以跟一样大的小朋友一起读中学，读中学就可以住校了。”

（场景五）数学课
马段长：“今天下课前要说几句话，昨天六年二班到教师办公室闹事，已经引起学校广大老师不满，尤其是个别同学，公然藐视校规，目无师长，学校决定要给与教育，该同学大家都知道是哪一个，请她自觉反省，写一份认识交上来。”
他说话的时候瞄了一眼林雪阳。
下课铃响，马老师走了，林雪阳坐在原处发愣着。
朱旭东凑过来：“雪阳，是不是要你写检讨书啊？”
白晓雁：“去你的，走开，你没看人家难受吗？”
白晓雁安慰她：“不要难过，那检讨书，我帮你写。”
广播通知：“请六年二班白晓雁同学到校长办公室。”
雪阳：“不会又要拿你开刷吧？要不要我陪你去？”
晓雁：“没事的，我去看看，反正说什么都不顶撞老师，就没事的，我回来告诉你。”

（场景六）校长办公室
艺术节组委会领导方主任：“我们这次开幕式一定要展示出自己的人才，既要英语好，又要形象好，不太好找，所以才把选择范围扩大到六年级，少年宫推荐的这个白晓雁同学，您觉得可以胜任吗？”
校长：“你看看就知道了，我校的校花呢。”
敲门声后，白晓雁进来了。
校长：“晓雁，这是方老师，下月有个国际中学生艺术节在我们市举行，她正在收罗人才，你想参加吗？”
白：“不是中学生吗？我还------”
方老师对她赞赏地打量着：“不是要你参加具体节目，是参加开幕式，用英语做一篇欢迎致辞。”
白：“我------”
方：“内容是我们写好的，你只要背下来，把它宣读出来。”
白：“很难背吗？我------试试吧。”

（场景六）下午，电脑课教室
戴老师：“今天课就到这里吧，下课了。”
白晓雁和林雪阳两人一起走出教室，遇上小江老师迎面而来，捧着一束花。
白晓雁：“江老师好。”
小江：“你好，戴老师走了？”
晓雁：“还在收拾教室吧。”
她们走过了，回头看了一眼。
白晓雁对雪阳耳语：“怪不得妈妈叫她今晚来吃饭，原来今天她大寿。”
雪阳：“好像他们在拍拖。”
白：“诶对啊，有点象。”
雪阳：“咱们还是走吧，咱们要在马老师回办公室前把检讨书塞进去，晚了就要撞上他了。”
她们走开了。
江老师送了一束花：“生日快乐。”
戴老师一边收拾着：“一点也不快乐。”
江老师：“为什么？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分担。”
戴老师：“跟你说也不懂。”
小江：“那我就不问了，不过你真的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要让自己开心。”
戴：“怎么开心，上这种没意思得课，还能开心？”
小江：“开心全在自己啊，我教你，电脑课是全容易用来玩的课了，现在是学校不让我们带着学生玩，我们自己可以玩啊。”
戴：“我们除了坐在主机面前看他们的脸，我们能玩什么？怎么玩？”
小江：“你只要想开心，我会教你，明天你五班还有电脑课是吧，我在下面给你联机，你就可以跟我玩了。”

（场景七）马老师办公室门口
白晓雁和林雪阳一起走到马老师办公室门口，将检讨书从门下塞了进去。
晓雁：“应该没事了，咱们回家了。”

（场景八）晚上，白家
晓雁：“妈妈，学校来了一个方老师，要我参加什么开幕式。”
妈妈：“是国际中学生艺术节，他们来找你了？”
晓雁：“他们要我到开幕式上背一个英文欢迎致辞，我有点不想参加。”
妈妈：“一定要参加，这可是你的机会。”
晓雁：“机会？”
妈妈：“成名的机会啊，而且，这样你上英中就没问题了。”
敲门声，是表姐戴老师和爸爸一起进了门。
妈妈张罗叫大家吃饭。
妈妈：“这么嘟着脸啊？”
戴老师开始发牢骚：“学校选送出国进修，可是到了教委没有通过审核。”
爸爸：“刚才路上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这不是我能帮你争的，你的硬件没有达到，不能怪人家啊。”
戴：“可是学校就推荐我一个，总不能这个一号重点小学一个人选都没有吧。”
晓雁爸爸不客气地教训她：“这学校待你不薄啊，以你的条件，推荐来的不该是你。”
戴：“那是我付出代价换来的，什么累活苦活都派给我了，那个恶魔班也强加给我，我受了多少委屈知道吗！”
晓雁不高兴了：“表姐你不会说我那个班吧？”
戴：“就是！我说错了吗？个个都是恶魔！”
晓雁妈妈不高兴地：“你这么说，你表妹晓雁也是恶魔了。”
戴自知话过了头，赶忙改口：“也不是，当然不包括雁子。”
白晓雁对表姐的气急败坏却有点幸灾乐祸：“表姐，教你一个高招：你就要求离那些学生远点，罢课！”
戴：“死丫头，你还嫌我不够背？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她从包里掏出手里一张旧“巴达兽报”：“这个是我今天捡到的你的报纸，你给表姐起那个外号，我还没揍你呢。”
她倒是没有十分恼怒，可是晓雁妈妈却认真了，她接过“报纸”，对晓雁变了脸：“怎么回事？你就这么做班长的？”
如果只有表姐怪罪，晓雁会担下这个罪责，但是面对妈妈的脸色，她怕了，说“死老师”的名号是雪阳起的。
表姐的态度也变了，换了一种表情：“舅妈，你让晓雁离那个女孩远点，学校正在处分她，如果晓雁和她混在一起，会受牵连的！”
妈妈：“处分？出什么事了？”
戴：“她呀，占着在美国上过学，就不把我们学校的规定放在眼里，公开和马段长顶撞，挑动学生对抗学校，马段长什么性格，会容忍学生这样吗？已经决定杀一儆百，拿这个事做典型，整顿班风。”
晓雁：“那要把雪阳怎么样？她已经写了检讨书了，我跟她一起去交的。”
晓雁妈妈：“你不准卷到雪阳的事里去，学校要处分雪阳，就不会是小事，你要学会自我保护。”

（场景九）英语教研室，教师会议室
两个英语老师在议论出国进修的话题。
A说：“我们学校今年没有一个教师入选出国进修团呢。“
B说：“还不是那个戴，是被她浪费了学校一个名额。”
A：“算了，别提这事了，她没去参加出国培训，那期中考卷子还是要我们改吗？”
B：“原来定了我们改。”
A：“卷子是她出的，要催她把标准答案做出来。”
刚到门口的戴老师听见了她们谈话。
她俩见她进来，不说了。
A说：“戴老师，这次半期考你出卷，什么时候答案给我们一下。”
戴：“知道了。”
B：“开会了。”跟着A先离开了。
戴老师坐下来生了一会闷气，把手上的书狠狠摔在桌上，也跟着去了会议室。
马老师正在发言：“二班的课堂纪律最近明显好转，这说明阙老师教育有方，但是，也出现了一些新情况，特别提到罢操的事，不能姑息，必须把学生这种不良习气压下去，那个林雪阳这次也低下头了，写了检讨书来，说明教育学生用必要的强硬手段，还是有效果的，我我认为要趁热打铁，把学生思想问题彻底扭转过来。”
阙：“现在的重点应该是毕业会考，争取更多的学生能考上英中，不是这些小事。”
马：“良好面貌会使我们的工作事半功倍，再说德育教育也同样是重要的，比如我刚查到的这个，”他拿出戴老师交来的巴达兽报：“最新调查到的这张漫画的作者以及“死老师”绰号，都出自林雪阳，应该教育这个学生，来教育整个班级。”
下面有教师在传看那个巴达兽报，议论着戴老师。
戴老师很不高兴，突然站起来说：“阙老师，我承认你接任我以后有成效，你毕竟是老教师，但是对于学生的这种行为，作为任课教师，有权利要求教育，向我道歉。
阙老师冷冷地说：“还有两个月就毕业考，你们还有心思跟学生计较小事。争执之后，阙老师厌烦地说你们自己去个别教育，我不管这事，但不许影响全班。”
戴老师：“您这是典型的只抓智育、不重视学生的品德教育！”
阙老师说：“你们少管点，班级还不会这么乱。”
戴老师：“难道，学生这些行为是我或者马段长造成的吗？”
马老师说：“好好好，你们不要吵了，以后二班的事我不管了。”

（场景十）电脑课教室
五班电脑课。罗星星特写。
戴老师在讲台上的主机前坐着。
小江在后排走着，向戴老师打了一个手势：指指电脑，意思是已经联机了。
戴老师表情顿时不那么沉闷了，开始盯着电脑操作起来。

（场景十一）教室，数学课，
雪阳心不在焉怕怕地坐着。
马老师正在训一个被提问的学生：“这个问题难道我没讲过吗？你到底回家有没有做作业你！你的作业是你自己做的吗？――还有谁回答，你！”
另一个学生站起来：“我不会。”
马摇着头：“我算服了你们这个班了，同样的问题我在五班只要讲一遍，在你们这里将被三遍都不够，你们的脑子还是人的脑袋吗？啊？”
旭东对杨杰耳语：“今天好像心情特别不好，小心点。”
杨杰：“放心，他把人都骂没了，也不会轮到骂你。”

（场景十二）英语课
英语课上，戴老师拿着一张过期的巴达兽报和那张气她的漫画：“我已经查到这个班有一个同学，目无师长，给老师起绰号，丑化老师，还写打油诗鼓动同学不学习，我今天不点名，想必大家都知道这个同学是谁，这个同学已经被马段长教育了，写了检讨，但是检讨没有交待给老师起绰号的事，她要这个同学再写一份更深刻的检讨。”

（场景十三）晚，雪阳家
雪阳发愁地发愣，拿起电话。

（场景十四）晓雁家
晓雁家电话响了，妈妈接了：“喂，噢是雪阳啊，找晓雁啊，她在听写呢，你有什么事吗？”
晓雁从房间里拿起了电话分机：“雪阳，------妈妈你放掉好吗？”
妈妈没放掉，不高兴地说：“有什么不能给妈妈听的吗？有事说事，不要泡电话。”
晓雁：“那------雪阳你说吧。”
雪阳：“戴老师要检讨书的事------”
妈妈咳嗽了一声。
晓雁想起妈妈的警告，便硬着心说道：“我帮过你一次了，再说这次是你自己的事，你最好不要问我，那张漫画虽说是我画的，但很多笔是大家添的，我没有丑化老师。”说罢挂掉了电话。
晓雁的表情心神不宁。

（回场景十三）雪阳家
雪阳发呆了一会儿，从抽屉掏出口琴，吹起《红蜻蜓》。
镜头回应雪阳小时候在美国的情景：妈妈和爸爸
房门响，妈妈回来了。
雪阳出来高兴地叫：“妈妈。”
妈妈：“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赶快去睡，今晚我要开夜车呢。”
雪阳：“妈妈！我要和你说一会话。”
妈妈：“过几天好吗，妈妈今晚必须把堆积的学生论文看完，明早可能起不来，你不要吵我，明早自己上学去。”
妈妈交给她一把钱，继续说：“ 家里电脑又坏了，工作都要搬到学校去做，这两天你自己随便吃噢。”说罢就关上自己房门了。
雪阳只好回到房间，伤感地哼着《红蜻蜓》，慢慢睡着了。
“red dragon-fly in sun-set glow,
could you let me know ------”

（场景十五）小雁家门口，早晨
晓雁妈妈开了门。
雪阳：“阿姨，我来叫小雁，快要迟到了。”
小雁妈妈说：“她已经先走了。”
雪阳：“今天为什么，不叫我呢？”
小雁妈妈：“这一段她都要早去学校，练艺术节开幕式的表演，下午都拐到妈妈办公室，不直接回家，你不要等她一起走了。”
雪阳：“噢，好的，阿姨再见。”

（场景十六）学校里，白晓雁和雪阳保持着距离
早操操场上：马老师不点名批评林雪阳：“这种不尊重老师的行为是不能在我们学校出现的，我现在不点名，这个同学已经写了深刻的检讨，但是还应该对任课老师做出道歉。”
教室：语文课一下课，小雁就走开了。
杨杰凑过来和雪阳说话，他似乎没有在意发生了什么事：“你的MP4，还你。”
杨杰：“不就是给死老师道歉吗？脸皮厚点就不难受了。”
楼道：雪阳从后面叫住戴老师。
戴老师冷冷地看着她。
雪阳：“戴老师，我向你道歉。”
戴老师：“你好像很不服气啊？再说谁证明你道过歉了呢？你还是等下上课当着全班的面道歉吧。”扭头走了。
小雁在后面看到了。
雪阳怔在原地，上课铃声响，小雁越过她跑上楼。
雪阳叫了她一声，望着她的后背，咬住嘴唇差点哭出来。

雪阳在教室门口迟疑了一会，绕回拐角下了楼。

（场景十七）
学校后门口：雪阳正躲在蹲在角落里发呆。

（场景十八）校外
林雪阳在学校附近游走，学校里传出眼保健操音乐。
她在食杂店买了两根小香肠，对着海坐下来，摸出口琴吹起《红蜻蜓》。
背后有一点动静。
是那只瘸腿的小花狗。
她回头一看，看见小狗正在歪着头看她，毛色脏乱。
雪阳：“小狗，你没有跑远啊？你是想家吗？可是那个家，千万别回去呀！”雪阳心里说。从小狗赃乱的毛色看得出来，它还在流浪。
小狗一会看看她放在旁边的一节香肠，一会又看看她。
她把香肠拨开口子放在地上，退后几步。
那小狗迫不及待叼起就跑了。

（场景十九）海边
后来连着几天，雪阳背着书包离开家后，到了校门口，就在校外徘徊。
她每天都买个香肠到老地方，吹着口琴等那小狗。
小花狗总会来。
她还用MP4拍下小狗的照片
可是有一天，她吹了两遍《红蜻蜓》，小狗仍没有出现。

（场景二十）食杂店和煲仔店
雪阳问小卖部的人“阿姨您有看见那只小花狗吗？”
回答：“在拐角那家煲仔店呢，昨晚人家老板发现了它，说是他家的，把它抓回去了。”
雪阳道了谢，心急火燎赶到煲仔店。
果然看见那小狗被链在门口，老黄正叼着烟煮开水。
因为是每天中午的老顾客，老黄认得她，主动和她招呼：“怎么没上学啊？”
雪阳：“我------我找小狗。”
老黄没再理睬她，掏出手机接电话：“要一个小时吧，炖就要半个小时，还有加工的时间呢，我的狗肉煲技术是祖传的，全市有名的，这你放心------做好了给你送上门。”
雪阳听到这个电话，怯生生问：“叔叔你要把它------”
老黄：“这都因为我的技术太好，总有人要，可惜现在进不到货，人家中午请客就要，只好用这只小的将就了。”他掀开大锅，里面的水已烧开了。
老黄叫来伙计：“把狗提到后屋去杀了。”
伙计来拉狗。老黄叮嘱着：“要直接从头上敲、一下毙命。”
他们里外张罗着，雪阳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伙计把狗拖往后屋，小狗发出了连连凄叫。
雪阳终于拉住伙计叫出来：“不要杀它！”
老黄：“孩子你别再这添乱，上学去。”
雪阳：“我要买它。”
伙计：“人家要吃狗肉煲的已经付了钱了。”
雪阳脱口而出：“我可以比他们多付！”
老黄怔了一下：“口气还不小，你买这瘸狗做什么？快走吧。”
雪阳央求着：“求求你了。”
老黄：“你真的要买？只要100元，你买吗？”
雪阳露出笑容，但是一摸身上，想起没有钱。
老黄：“你没钱是吧？我说你只是想买只小狗玩的玩，你妈也不会给你钱买这种土狗的，还是残疾狗，这种狗做来吃是最值得了。”
她急了：“不要！”掏出身上的MP4：“我用这个做保证，叔叔你看可以吗？我等有了一百元就送来。”
老黄接到手里来回看了看说：“好罢，这个还值点钱。”
雪阳依依不舍看着老黄手里的MP4： “如果以后我有了一百元，可以换回来吗？”。
雪阳：“可以，这个先押在这里，可以拿钱来换走，我还不要这个呢，如果一个月没拿钱来，我只好认倒霉留下你这个破玩意了。”

（场景二十一）雪阳家
雪阳开了家门，先四下看看，打开大鞋盒叫小狗：“妈妈不在，出来吧。”
小狗抬头看着她。雪阳对它说：“以后你就住在我房间吧，给你起名叫-----Cathy，好不好？先给你洗个澡吧。”

（场景二十二）家长同学会
雪阳妈妈匆匆赶到：“我来了我来了。”
旭东爸爸：“你现在才到，我们都快散伙啦你才到，先罚酒！”
雪阳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她连饮两杯：“我从出版社那边饭局赶回来的，已经一肚子酒了，真不能再喝了，同学们，我这是舍命陪君子啊。”
旭东爸爸：“来来，我替你喝一杯吧。”
晓雁妈妈：“这才够意思，我看，林云那杯不能免，喝交杯酒吧，当年你俩答应过我们，将来喝交杯酒的时候请大家，现在补上吧。”
大家开始起哄。
雪阳妈妈：“别别，那是上世纪的童话了，我俩没缘分，别戏弄我们了。”
晓雁妈妈：“你是不是看不起人家啊，你忘啦，当年人家可是班里的才子呢，高考分数不比你低呢，要不是他老爹逼着他读什么中专，人家都上清华了，那个童话不就实现了吗？我们还为他打抱不平呢，今天同学聚会，就是要过把童话瘾，喝！”
旭东爸爸：“好好好，这样吧，总要有个名义，为了------下一代吧，干了！”
晓雁妈妈：“老朱我看你除了孩子还是孩子，什么时候能不能换个题目？”
旭东爸爸：“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都事业有成，我活到40岁，唯一的成果就是孩子了。”

（场景二十三）雪阳家
雪阳对着小狗吹口琴。小狗歪着头静静听音乐。
雪阳：“你喜欢红蜻蜓？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听好吗？”
小狗发出细细的叫声。
雪阳：“好了，咱们说了一下午话了，我也渴了，我去拿点水。”
外面门响，妈妈回来了，问家里来客人了？怎么乱七八糟的？卫生间还尽是水。
雪阳出来了，关上自己的房间门，慌张地说：“我今天跑步了，回来就洗了澡，正要清理呢。”
雪阳开始收拾，赶忙把厨房地板上的狗盘子藏到一边。
雪阳：“妈妈你今天回来好早。”
妈妈：“上午电脑修好了，希望能用，就不用天天去办公室了。”
妈妈：“你晚饭妈妈给你带了肯德基回来了，你自己吃，妈妈要今晚把书稿赶出来，出版社要再改一个地方，妈妈就不陪你了。”
雪阳：“妈那你不吃了？”
妈妈：“我不饿，你给我留一块汉堡就行了。”说罢就关上她的房门。
雪阳凑近妈妈门口听动静，屋里传出妈妈抱怨声：“这破电脑修了还是这样。”
一会儿就没有声音了。
雪阳于是开了自己房门把小狗放出来继续吃饭，还对它“嘘”了一声。那小狗似乎懂人话，四周看看，跟着雪阳鬼祟鬼祟进了厨房。

（场景二十四）旭东家
旭东爸爸：“儿子，快半期考了，加把劲，三科都拿第一没问题吧？”
旭东：“数学没问题，语文有希望，英语不可能。”
爸爸：“没做就说吧不可能，可不像我儿子噢。”
旭东：“英语真不可能，有林雪阳，谁都超不过的。”
爸爸：“她那是口语好，考试不一定会好的。”
旭东：“这次就有听力题，说是与英中考试接轨，我准备乱蒙了。”
爸爸：“那不行，你就那么怕林雪阳？只有对手才值得竞争，男人就是要有征服精神，你要有斗志，打败林雪阳。”
旭东：“爸爸你为什么总要我打败林雪阳呢，好像你跟她有仇似的，英语是我最讨厌的课了，为什么非要在这一科上较劲呢？”
爸爸：“我------那是要你考英中嘛。”

（场景二十五）教室－操场－电脑室
旭东兴奋地背起书包：“上电脑课了！走喽！”
雪阳背着书包，跟着一起走过操场，到电脑室门口，停步，走开了。

电脑教室里：
戴老师：“林雪阳呢？”
白晓雁：“写检查呢。

（场景二十六）校外
雪阳在海边踢着沙子。

（回场景二十七）电脑教室
戴老师：“你们都按照刚才叫你们做的多练习啊。”
杨杰：“简直把我们当白痴。”
白小雁：“上九市吧。”
旭东：“这是校内局域网，连不上去的。”
杨杰：“那死老师在干嘛呢？”
晓雁：“你怎么还这么叫啊？”
旭东：“好像表情很专注，好像在玩什么游戏。”
戴老师的电脑屏幕：她正在做英语考试标准答案。
戴老师电话响了，她把电脑桌面的内容最小化，起身出门接电话。
电脑桌面显示是游戏。
杨杰坐在前排，上讲台去看了一眼。
杨杰：“是真在玩游戏！她可以玩游戏，咱们也该带卡来玩。”
旭东：“我们可以把她玩的弄过来。”
杨杰：“怎么知道她玩什么啊？”
戴老师回来了。
旭东的电脑出现点击：程序――附件――系统工具，出现网络监视器、服务器、远程计算机名、连接到――
他挠了一下头，点击DQQ。
出现了戴老师的电脑桌面：半期考标准答案。

杨杰趴在桌上用橡皮泥捏足球。
旭东满头大汗地抄着。
下课了。
杨杰走到旭东面前：“你在抄什么啊？”
旭东慌张地关了电脑，但已经被杨杰看到。
杨杰要抢他手里的纸。
旭东：“绝密，出来我再给你看。”

（场景二十八）操场
杨杰：“老朱你还有这绝活！崇拜死你了！这次我们都不怕考试了……”
旭东捂住他的嘴：“你知我知！绝不外说！”
杨杰：“好好好，我保证。”

（场景二十九）穿插交替组镜头：
家里，雪阳把小狗从床下叫出来喂食；
学校里，下课后，特写黑板上课程表的“英语”，雪阳便离开教室；
家里，雪阳回到家，开门就见小狗等在门后；
学校里，下课后，特写黑板上课程表“电脑”，雪阳跟着大家走到电教大楼，溜出校门；
家里，小狗站在桌上听雪阳吹口琴；
学校里，黑板课程表“数学”，雪阳离开教室，溜出校门。
海边，雪阳踢着沙子低着头走着。
不远处有一群大人，旭东爸爸在其中。
旭东爸爸发现了她。

（场景三十）大学操场
雪阳妈妈电话响。
是旭东爸爸的声音：“林云，我老朱啊，雪阳这几天有没有上课，你知道吗？”
雪阳妈妈听了一会儿：“好，我今天会早回家，我回去看看就明白了。”

（场景三十一）雪阳家
雪阳妈妈开了门，看见一只小花狗迎上来，把她吓了一跳。
小狗看见不是雪阳，也一转身退进了雪阳的房间。
妈妈跟进来，闻到臭味，看见小房间地板上有一只打翻的碗，铺着的报纸上有小狗拉的几粒屎。
还看见了纸篓里的检讨书。

（场景三十二）路上
雪阳跟在放学的学生中走着。

（回场景三十一）雪阳家
雪阳回家时发现妈妈在家，知道小狗被发现了，直接冲进房间，不见了小狗。她顾不上害怕了，直接敲开妈妈的房间：“妈妈，小狗呢？”
“没看见。”妈妈埋头在电脑上，没回眼看她，口气硬邦邦的还有点不高兴。
雪阳：“你把它赶出去了？”
“没看见。”妈妈加重了不高兴的语气。
雪阳：“妈！你在骗我！”
妈妈这时才回头来，摘下眼镜，盯着她：“如果你骗我，有什么理由要别人不骗你呢？”
雪阳：“你要是把小狗赶出去，我也不回家了！”她哭了，跑回自己房间，越哭越大声，几天来的委屈，借题发挥都哭了出来。
背后有铃铛声音，是小狗站在门口，它是从妈妈房间出来的，而且脖子上还多了一个小铃铛，是妈妈挂的。

晚，雪阳房间小床上：
妈妈：“是哪个老师要你写检查？”
雪阳：“戴老师和马老师。”
妈妈：“班主任知道吗？”
雪阳：“阙老师知道，但好像不管，马段长的检查我已经交了，他还叫我向戴老师道歉。”
妈妈：“你为什么不道歉呢？”
雪阳：“我道歉了，可是戴老师说不算，要我站在全班面前道歉。”
妈妈：“就因为这个，你就不上课了。”
雪阳：“我怕看见戴老师，也怕马老师。”
雪阳：“妈妈，我说了实话，你答应我，不要去找老师，好吗？”
妈妈：“为什么？“
雪阳：“上回杨杰妈妈因为马老师打杨杰的事到学校闹，杨杰就觉得很丢面子，他都恨死妈妈了，其实那以后，马老师对他更不好了，再说，谁都不会喜欢家长出现在学校。”
妈妈说：“可你不能总逃课。”
雪阳说：“我想回美国，爸爸说过他会负责我在那边的生活，妈妈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呢。”

妈妈态度变了：“这是不可能的。”
雪阳说：“那我自己去住Homestay。”
妈妈：“更不行，你太小。”
雪阳和妈妈争论起来：“为什么不行，你担心什么，你一个个说出来。”
妈妈：“反正不行。”
雪阳：“妈你是不是怕我谈恋爱，”
妈妈自语：“这也是一个原因，因为女人一生如果恋爱失败就会很坎坷。”
雪阳说：“我在中国就不会谈恋爱吗？”
妈妈：“我说不过她，反正现在不行，等你长大了会让你走，条件是你学好中国文化打好中文基础。”
雪阳问：“什么样才算学好了打好了？”
妈妈随手指指书架说：“等你把这几本四书五经读完，至少要高中了。”
雪阳：“妈妈是要象考语文那样考我吗？”
妈妈：“不要，只要你读下来，能说出你的理解。”
雪阳：“那用不了那么多年，就这几本破书。”
妈妈：“你说什么？你现在中文基础都不好，还能比别人快？那样我们大学都别办了，人家古人可是十年寒窗还读不透的。”
雪阳：“干嘛要读透呢？妈妈你自己说的只要我会说出来理解就可以了，妈妈说话不算数吗？”
雪阳妈妈：“你真有兴趣？你真有信心读？”
雪阳：“如果不上学可以，我试一试吧，可是一上学，时间就都被学校占了。”
雪阳睡下后，妈妈沉思着。

（场景三十三）
雪阳妈妈出现在马段长办公室门口：“我是六年二班林雪阳的妈妈，我找马红卫老师。”
马段长：“我就是。”
雪阳妈妈：“我来给雪阳请假一个月，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马段长：“一个月？时间太长，不过病假可以，只要有医院证明。”
马段长给了她一张表格：“先填这张表，附上医院证明。”
雪阳妈妈：“如果没有医院证明呢？”
马：“没有医院证明不能给你办，手续完整了再拿回来我们批。”
雪阳妈妈：“在家里休息呢？如果没有医院证明就不能请假吗？”她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我孩子这一段身体不好，想必马老师您也知道因，不是医院可以治疗的。”
马段长抬起头来：“你什么意思？”
雪阳妈妈：“她怕你们这个学校，已经无法坚持来上课，她需要心理治疗，这是没有办法开什么医生证明的，你们学校应该自己就可以证明这个事实。”
马老师忽地站起来：“你是说我们学校教育你的孩子不对吗？学校没有错的！那是她自己心里承受能力太差！”
雪阳妈妈：“请你不要这样评论我的孩子。”她已经来气了，但是想到对孩子的许诺，还是忍住了：“今天我不想评价你们学校，但是我的孩子在这里不开心，是事实，我现在只要求让我的孩子暂时离开这个对她的成长有害的地方，我今天来打这个招呼是出于尊重，如果你们还要什么医院证明，我只能尽量提供，但是我现在问的是如果提供不了，会是什么后果，是不是就只能退学？”
（画外音）马老师有一点心虚，但料定对方还是想留后路，不敢翻脸，也还需要从这里毕业，不然就不能升初中，所以，学校有主动权。
马摆出官腔冷冷地说：“我不能告诉你有什么后果，你退学也可以，但也要办手续。”
雪阳妈妈面露嘲笑：“什么手续？退学还要你们批准吗？”。
他厌烦地指指那张表：“我已经说很清楚了，你先把表填了回来我们审批，手续齐全了再说，另外，你下次不要直接来这里，按级别来，把表递交班主任，班主任先签署意见后学校才受理。”
雪阳妈妈拿着那张表出来，一边走一边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