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或是畫外

   故事發生在山西黃河岸邊的一個小村莊，村莊離縣城很近。背景是懸空寺，對面則是陝西，河南，三省交界，雞鳴驚三省

   蜿蜒山路上，一輛長途汽車費力地盤旋在山道上。對面不時地錯過载煤的大货車

   車內  日

   旅客橫七豎八，有瞌睡，有聊天，吃水果，吃乾糧的。

   三娃鬍子一片，頭髮蓬亂，混坐在長途大巴車上，低頭佯睡，心很亂很怕。

   (閃出)

   電視裏正在播公安局的通緝令；公安通緝令，程曉明，陝西府穀縣人，乳名三娃，涉嫌謀殺、盜竊國家重要文物，中等身材，38歲，現在逃。······

   【閃回】

   車突然停下，三娃猛地驚醒，害怕，暗想；這回完了。

   車停在黃河橋邊，大車，小車。超載裝煤的大貨車都被堵在橋上。車排成長長一溜。司機，旅客早已習慣了這番情景，一副悠閒自得，并不急。

   三娃看窗外，長長舒一口氣，抹腦門上浸出的冷汗。

   黃昏  外

   夕陽紅日照在橋上不动的車流，但此起彼伏的各种汽车喇叭声忽高忽底在黄河上空响个不停

   夕陽紅日照在滾滾不息的黃河水面，照在對面山坡上一位八旬開外的老婆婆身上，老人高高的，清瘦，細眼，一頭銀髮，精神矍爍，

   她望對面的車流，望腳下的黃河水（画面·似一幅幅油画）······

   。

   山裏  窯洞  外

   窯洞建在一座土山的背後，用青磚壘砌高高的背靠，背靠雕刻古代的才子佳人游戲圖。

   窯洞  內

   黑寡婦坐在屋裏津津樂道看央視【鑒寶】節目。

   女主持人喋喋不休介紹中國五千年文化，介紹持寶人和他們所持的寶物。

   黑寡婦看迷了······

   夕陽黃昏  外

   长途汽车，好多人紛紛走出汽車

   三娃隨著人流過橋，突然發現什麼，急匆匆、擠过人群

   山坡上三娃緊緊抓住老人手；娘，天就要黑，該回了。

   老人；娃兒回來了，走，到娘家裏吃餃子。

   黃河水聲，汽車聲把她們娘倆的話淹沒。

   閃出

   北京某古玩市場

   人群騷動，保安，警员，工作人員維持秩序：散開散開，沒事都離遠點，走，沒聽見是吧······

   圈內一個農民模樣的中年漢子蹲在地下，面前放著兩個鏽跡斑斑的鐵疙瘩，他

   雙手已經被上了銬子，

   工作人員：走開，不怕響了，炸死你。

   警员瞪了他一眼。

   工作人員依然努力轟散围观的人群

   警車“哇哇”等得不耐煩。

   中年漢子灘軟在地上。

   警员駕著中年漢子，中年漢子嚇成一灘泥，被拖拽上了警車。

   防爆員如臨大敵把那兩個鏽跡斑斑的東西小心搬上車。

   警車，警员相繼離開

   围观者议论：

   “幹什麼不好，放著好好莊稼不種。上北京販什麼古董，”

   “這倒好，把自己個販進去了。”

   “老祖宗實在沒什麼可叫這些敗家子敗家了，得，給您弄兩個這，上北京玩去吧。”

   “要說這夥子人膽兒也忒大了吧，就不怕它真響了

   畫外

   這是三娃第二次販地雷來京，這回他可沒上一次幸運。此時他象蒸熟的茄子，一攤泥蹲在公安局裏。什麼都想到了，想自己年青青受盡的苦，一天福還沒嘗到，怕就糊里糊涂把一条小命葬送，活著怕是出不去了······爹娘啊！

   三娃這命啊！

   三娃幹古玩這一行純屬是偶然。爹死的早，娘帶著他和哥嫁給魏集鄉魏集村一個傻乎乎的男人。男人在村裏傻，偏有一門拿人的手藝，會做豆腐。也不是傳，只因三娃從小苦命，起早貪黑跟著爹幹這獨門的手藝。

   化出

   村莊   夜  外

   滿天星晨，一輪彎月高懸。

   一人高的玉米地，在風中發出沙沙聲。路旁的樹木在微風中搖擺。

   一戶用樹枝圍成的農家小院

   三娃家碾房   夜  內

   屋內簡陋，燈光昏暗。

   三娃爹和三娃娘在磨豆腐。

   三娃爹從腰間掏出烟袋锅，一袋漢煙，點著抽起來。煙霧繚繞。不停地乾咳。

   三娃娘：我把娃兒喚起吧？

   老漢用煙袋左右晃晃，沉一會才說；讓娃多睡會兒吧，山裏山外跟我跑

   整天覺不夠睡，好娃兒呀

   老婦（猶豫）還是撩簾進屋。

   屋內幾個孩子橫七豎八睡成死豬，

   娘拍拍其中一個，孩子叫不醒，娘深深嘆一口長氣；娃，娃

   孩子（使勁揉揉眼睛）；娘，我聽見了，這就起，想尿

   娘顺手把盆遞給三娃，心疼，愛憐看著孩子。

   哥姐種莊稼（画面），

   弟妹也幫爹娘做下手活（画面）。

   三娃爺倆一前一後，沿村吆喝叫賣。

   山里 外 傍晚

   三娃和後爹被雨雪截在山裏，

   娃走不動要爹歇歇再走，爹說；娃兒得緊著走，黑了天咱就出不去山。

   娃；爹，我餓實在走不動。

   爹；那好，爹背背，我娃娃

   走著走著，踩滑，兩人都翻下溝裏去。

   山里  外  早晨

   有人发现他们，三娃後爹人已經不行了，三娃被後爹護在懷裏没伤

   田地外  一座新坟  日

   婦人；他爹你苦呀是我拖累死你的，你沒黑兒沒白兒受累吃苦都是為了我們娘幾個。如今我們可咋活命·····

   幾個孩子跪成一排，跟著娘哭。

   鄉親們一旁勸解，忙碌，陪著傷心。

   三娃家内  夜

   娘整理孩子們的衣服；不是娘狠心，是娘實在支撐不住了，娘捨不得，娘放不下你們，別怪娘吧，從今往後冷暖自己照顧好自己，你們要互相疼愛·····

   婦人掩上門，轻轻退出来

   村外  夜色  老井

   田野，村邊有一口老井，井水

   村外  早晨  老井

   井边，村裏人围着一具女尸体

   三娃家碾房   夜  內

   三娃磨豆腐，三娃從腰間掏出烟袋锅，一袋漢煙，點著抽起來。煙霧繚繞。不停地乾咳

   田地外  俩座坟前  夜

   三娃：娘，我也苦，我也悶囚得慌，你去時咋就沒帶上我，叫我一人遭這份罪······

   三娃絮叨心裏話，眼前有酒，有烟袋锅抽烟，在坟前瞌睡

   哥家 夜  外

   三娃（從口袋裏往外掏錢）；嫂，今兒也不知咋，賣的楞快。

   嫂（心痛窮兄弟）：你在外好好掙幾個錢，嫂子如數給你攢著，將來也好娶個媳婦

   三娃（動情）；你說的真話嗎，嫂。

   嫂；嫂還能騙你，啥時嫂騙怕你了

   娃；我不會說話，嫂，我不是那意思。

   山路   黃昏  外

   夕陽染紅天空，两只鹰在高空盤旋（俩小黑点）

   三娃車上馱著豆腐，（迷路）在山上胡亂轉

   老城門樓   外   土堡子  黄昏

   三娃在一座年久失修的老城門樓下，城上赫然三個大字【土堡子】。

   土堡子人很少吃到新鮮的豆腐，聽到吆喝聲紛紛出來買，

   眨眼工夫賣光，

   三娃（狠狠拍拍自己的腦殼）：這不是夢吧，

   買豆腐人漸漸散去

   三娃又喜又驚。用手摸肚子，记起饥渴，四下看看，选择一家已經歪倒的門樓子跟前坐下，喘一口長氣。

   門樓上高高矮矮深一層淺一層雕刻著古代人物，有小姐、書生，松山四老下棋。

   门楼  外  傍晚

   一俊俏中年婦人悄然站到三娃跟前，婦人手裏拿草編的小箞，後腦海高高挽個鬏鬏，頭發黑而亮，一臉笑容、一臉安祥、

   三娃嚇一跳。坐不是，站不是，【慌張】

   身子軟軟，陷入美夢中。

   女人輕輕聲音，

   三娃沒聽見，

   女人用手指拍拍他，

   三娃驚醒。

   女人：還有沒豆腐？

   三娃（簍子已空，嘴上卻說）：有、有。

   他翻另一簍，（这一篓是他每日給娘剩下，每日孝敬娘的供品）

   女人說：我不要你孝敬老人的東西

   三娃說：我就是給你！咋！明兒給娘送兩份

   女人說：我咋就这馋嘴，我成了啥嘛！

   三娃：我娘不怪我，錢我不要你的，我只求大嫂給我口水喝，給我個饃，我餓了大半日，我是迷路，稀裏糊塗來這兒的，鬼引了你來

   窑洞内  厨房  傍晚

   女人（拿一个饃，又拿一个，拿一小碗，在一小缸内夹出咸菜）

   女人从屋内出来

   女人：（边走边说）在娘家做閨女時，村子裏就有個老魏家做豆腐，我最愛吃

   三娃只顧吃，女人的話根本沒入耳。

   三娃（飽了，精神抖擞，起身）；真的謝你，活菩萨，我亲姐，你救我大命了。這饃這鹹菜咋吃這香

   女人；呦，瞧你这张嘴能的，咋这會說，餓慌吃啥啥香

   窑洞全景  外  傍晚

   窯洞一排五間，後面是高高的土山，土山前面是大塊青磚砌成的后墙山，雕的是亭臺樓閣，才子佳人，一切都顯示出過去主人的氣派，辉煌

   天色已晚，山裏漆黑一片，好在今兒月亮圓又亮。

   三娃說：跟姐打聽個路吧。

   女人聽了直伸舌頭，咋：你是魏集的，我娘家也是，咋！跑這老遠來

   三娃說：姐姐即是認得我家，趕明兒我多做一些給姐姐，今兒天色太晚，我得早趕回，不能誤了明兒的生意

   女人說：我也沒辦法留你，只是你看鄉里鄉親，回去叫人怪我不懂禮數、體統，可是你不知我是個······別說了，兄弟你的命不濟，路上千萬小心

   三娃緊緊褲腰帶；不怕，姐。我（哦）膽子大的很，從沒怕過誰，小的時候跟爹在山裏有一回遇見，你猜遇見了甚，

   姐說；快別說了，山裏黑黑的你又一個人回。

   三娃張張嘴還真不敢往下讲了。

   山裏  外  夜

   三娃高聲唱山西晉劇《李二嫂思夫》

   山  樹林  月亮天  夜

   三娃腳下被什麼絆一下， 跌跌撞撞摔出去老遠，三娃（咧嘴，疼的样子）；你娘的毬，哪個鬼嚇爺爺，我（哦）不怕你，我（哦）膽子大的很（站起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財迷心竅）；是什麼寶貝吧，萬一擋爺爺一腳的是塊金磚，這財不就發邪了

   三娃相信今兒運氣好，回頭找，找到兩個鐵疙瘩。天黑看不清。

   三娃（暗道）：管毬，今兒就是今兒，留下紀念

   哥嫂家院外  夜

   三娃偷偷把東西放到毛廁邊堆木頭的柴和堆裏，

   嫂在屋裏問：是兄弟回了，灶台鍋裏有飯，还热着呢

   三娃：我吃過了，嫂，我回屋睡了，今兒累了

   夜  內

   三娃躺在屋裏翻來覆去睡不著，想白天的事，想那女人。

   日  外 早晨

   早晨，三娃把昨晚藏的東西翻出來，【驚恐】兩個鏽跡斑斑的地雷，上面依稀可辨外國字母，

   三娃怕嚇著哥嫂，挖個坑偷偷埋在自己家的院裏。

   划入

   窑洞   夜   內

   寡婦離開電視機，從炕上挪下地，到老式紅漆的躺箱跟前，拿出一件玉器尊，又拿出件青銅器看。忽然門外有狗吠，她慌忙收拾好，輕輕推開屋門····

   電視機裏的節目早不是鑒寶內容，已經換成陳水扁馬英九新聞。

   院內  窑洞  寡婦家

   寡婦；誰？

   外面應到；我，三娃。

   ［畫外音

   三娃幹古玩這一行，第一筆買賣就是背著這兩個寶貝進北京，現在思想起來你都無法相信他三娃竟然身帶軍火闖進北京。而且竟然賣個好價錢。據說買主還是個挺知名的收藏家，就喜歡收過去戰爭留下的東西。

   化出

   外景 古玩 舊貨市場  日

   只聽見買主的聲音；還有嗎，有多少你全都給我倒騰過來，我多給你倆錢不全結了

   家鄉 山裏 外 日

   三娃在原地又刨出三個來，

   夜

   三娃在長途車上。

   北京旧货市场   外  日

   三娃在地攤上剛剛把地雷擺出，即被管理人員發現。管理：您這是弄的什麼呀

   三娃：地雷，日本鬼子留下的地雷

   管理逗他：幹嘛呀，小日本沒把北平炸嘍，叫您跟這幫忙來了，行呀！

   三娃“嘿嘿”傻笑，真以為人家和他逗悶子。（得意洋洋）

   不大會兒工夫來了警車，全幅武裝的排雷工兵，公安把三娃围住

   三娃怪怪的样子，头蒙了，惊恐，只张嘴说不出话

   被公安驾着，拖着上了警车

   圍觀人議論，看熱鬧，忙著藏自己的違賣品

   日 派出所院內

   三娃這一回，頭耷拉到腳面上，嚇得只剩下眼淚。

   警察：知道弄得這是什麼東西？

   三娃眨著大眼，發愣。

   警察：這往小了說是倆鐵疙瘩，往大了說就是到賣軍火，懂嗎？軍火？什么

   罪，自己個定定罪，量量刑。

   三娃聽不明白。早一攤泥似。

   警察：誰叫你弄這個，怎麼想起弄這來北京，來北京到底幹嘛？

   三娃自己問自己：幹嘛！賣唄！還能幹啥！命苦、命窮、碰上兩個這，換倆錢解解窮唄！

   政府搖搖頭，（苦笑）；你說拿他們怎麼辦，正經事還忙不過來弄你們這些人來又跟這兒裹亂，真判你個三年五年，無期什麼的，你自個說冤不冤。

   三娃；冤，政府，真的冤。（急回道）我的命苦的很

   幾個警员笑笑，輕聲叨咕，进进出出

   外  日

   警员；我們剛剛看了你的材料，政府呢還是寬大，治病救人，回去還是好好種莊稼，歪的邪的發不了財，聽明白了嗎。

   三娃（感动，哭出聲，跪在地下）；謝謝政府，我可又檢一條命，謝謝老天爺呀。

   警員；嗨嗨，嘛呀，會說話嗎？謝老天爺外邊去謝，在這兒要謝政府，懂嗎？

   三娃；懂。我懂

   警察：趕明兒再弄幾個來北京玩玩。

   三娃：俺這一輩子也不敢來北京，皇上呆的地方，平頭百姓就是呆不了

   村莊  外景。

   大喇叭通知開會，宣傳文物知識

   村辦公室内  日

   村長聽電話裏的訓斥；可別小看了這事，要抓這典型，不抓明兒就亂套，你弄兩個我弄三個，都溜噠噠逛北京去，你腦殼要不要，你不要不吃緊，我得要，我得進步，得進縣裏當領導，總不能叫這麼個娃子斷送我們的前程吧，你說呢？

   村長連連點頭：說的就是，說的就是，我狠狠整治這小兔崽子，好的，我先把它看住，等鄉里的警察到了，把他解到鄉里，憑鄉里處置。

   村边大道  日  外

   三娃輕輕鬆松進村，村民停下手中的活議論，

   農民甲招呼；娃，這幾天咋沒見，上哪去發財了

   三娃；發財？上北京，這一回可狠狠叫我賺了幾個

   女農民乙：那好，明兒也帶上我們那口子，叫他也跟你發幾個財，姐報答你?咋報答？給你保個媳婦

   三娃；那就先說下了

   哥嫂家内  夜

   哥，嫂正吃飯。三娃從外進來，哥嫂一驚；你回來了？咋回來的？

   三娃；就這回來的，你看不是好好。

   哥；你不是抓了？

   三娃；抓，不是還有放嗎

   嫂不聲不響去盛飯，是特意做的湯麵，

   三娃（神采飞扬）敍說事情的緣由。一邊喝熱湯麵，（吃像很香）

   外面有人打門

   哥出去，進來兩個生人，村長在一邊陪著，狠狠瞪著三娃。陌生人：你就是咱縣咱鄉大名鼎鼎的三娃？

   三娃慌忙立起身連聲喏到：是我是我，你們坐吧，坐吧

   陌生人也不理睬他：你帶上點自用的東西，跟我們走一趟

   村長一旁急的直跺腳：娃兒娃，你咋昏了頭，搞啥不好，偏偏要弄這，你可把我這當叔叔的害苦了

   三娃：人家北京說我這是愚昧無知下次不敢再犯了，就把我釋放了，咋還沒完了

   陌生人“啪”打三娃子一計耳光：北京是完了，我們這兒還沒完，不好好整治整治你，趕明兒還說不準有四娃、五娃，弄幾顆炮彈，原子彈去北京，你的吃飯家什沒丟，我們吃飯的家什就早丟了

   另一個陌生人：跟他囉嗦這些管甚用，趕緊跟著走

   哥嫂一旁看著，也搭不上話，只眼瞅著人家把三娃子帶走。

   山路  夜  外

   警車押著三娃行駛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警察：我来吧，你今喝的太多

   警察：这点算个毬，不信再来半斤，你看怎样

   迎面一運煤車“吭哧，吭哧。”在山路上爬。

   警察：行行行，明咱接着喝，嘿，小子，你真够本事，比我们哥俩本事大

   山的拐彎處，货车，警車突然相撞，

   “轟”的聲，車人翻向山崖下去。

   山路  外  夜

   三娃醒來，兩個押解不知生死。三娃上前看看，血肉模糊，“哇”驚叫一聲

   三娃魂飛破綻，踉踉蹌蹌，跑，奔跑一陣定下神，大口喘粗氣，看四下，眼前漆黑一片。

   繼續狂奔，他驚慌失措奔跑的影子消失在黑暗中。

   寡婦家   窑洞内   夜

   寡婦：（驚訝）你是誰？你想幹啥？

   三娃：姐，是我，我是賣豆腐的三娃。別怕，我走路跌到山崖下去，你給我弄點水來洗洗吧

   女人：幹啥不往自己家跑，叫人見了我說啥。（轉身往屋內走）嘴上說著，手沒閑著。把水弄好。

   三娃洗臉、洗身子。三娃的身體非常壯，兩臂圓圓，筋肉疙疙瘩瘩，寡婦從背後看男人身上的肌肉，看他身上的傷，即心疼又不解；你這是？

   三娃未曾开言淚洒满腮，

   畫外

   三娃覺得委屈、冤，一肚子苦，覺得是到了自己個的家，見著自己的親人，見著自己的母親：姐，我這回算是完了

   女人摸著三娃的頭；到底咋？你倒是給我說，急死人了

   三娃緊抱著女人的腰，頭深深的埋在女人溫暖的胸懷裏，情緒稍稍穩定下來。

   女人先是慌张，后又惊又喜，即而陷入遙遠的回憶

   『閃出』

   窑洞内   夜

   入夜。一男人，在外“咚咚”砸門，

   她從被窩裏出來刚開一門缝，男人挤进来

   男人；（钻进被窝）我先暖暖，冻死我了，老婆這一回該著咱們發大財，你也不用怕那些催債鬼，明兒我在給你蓋幾間大新房，

   她只是笑笑；這話你說了無數次，別哄我再要一分錢，我是真的沒了。

   男人：你看你，就是婦道人家，明兒一定換了錢給你花，得了兩隻，黑子拿一隻我拿一隻，可有一節，誰賣了也是兩人分。（一邊從懷裏掏出只銅蛤蟆）你好好把它藏起來，明兒我和黑子去賣那只瓷罐罐，不說了，快歇吧，可想死我了（抱起女人）

   女人；瞧你德性，別沒正經，別拿我當成你外邊的小姐，去，洗你的臭腳

   男人：明儿再洗

   女人：不行，非今儿洗，你要是不洗，今儿，就別想上我的床，出去这么些天，你自己不嫌臭的慌（拿盆，暖水瓶）

   男人看拗不過女人，乖乖下床找凳坐下，女人倒水，蹲下，幫他洗。

   一雙大腳了，很粗糙。（特寫）

   女人：你看你這雙腳多難看，有哪个女人像我这样贱

   男人：（沉浸在幸福之中）就是说吗，天底下谁也比不过我的女人

   內  日

   陽光直射進窯洞內，射到炕上，射到女人身上，她的身邊一隻空空的被窩。忽然外邊有人大叫：嫂快出來吧我哥他出事了······

   荒郊  外  日

   新墳。

   他丟下她，她成了年青青的寡婦。

   她孤孤單單，白日，黑夜與自己的影子為伴。

   閃回

   三娃說：姐，我心裏只是想著你，惦記著你，你莫怪，我這就走，走的遠遠，我闖下大禍了

   女人：闖下啥大禍？你可別嚇我，我這心可再也經不起你們男人嚇

   三娃瞅瞅女人，不忍心嚇女人，他故作輕鬆的樣子：也沒啥，真的也沒啥

   女人（好奇，急於知道事情的真相）：啥事，你說，不行。你要急死我，（女人纏著三娃不放）

   三娃敍述事情的經過。

   女人（“哈哈”大笑）：你呀，就是一頭沒腦子的豬，哈哈，也就是你，換個人也回不了家吧。弄啥不好，弄地雷去賣，還去北京，你真本事嘛

   三娃（暴怒）；咋，看不起人還是欺負我（哇哇大哭。聲越來越大）

   女人（怒火起）：住你娘的狗嘴，哭哭哭，滾到山裏，林子裏去哭，那里沒有人，深更半夜你叫我咋做人嘛

   三娃站起，推門，

   女人抽啼聲在他的身後傳來。

   他邁出的腳又退回來：姐，我是應該走了，我得出去躲躲，我不能把你扯進來，你對我真心疼，我知道，我的心裏也只有姐

   女人：你往哪兒去躲，你安心在家養幾天，待我出去打聽打聽，再做商量吧。我看不會有多大事，又不是你指使撞車，怕他甚？你給我老實呆著，聽姐的

   外景  山裏  晨

   天亮，拂曉，下地的村民在崖下發現警车，警察

   醫院 內 日

   警察甲：三娃半路上突然襲擊我們，當時車正行駛在山道邊，我們糾纏一起，車翻下崖，他畏罪潛逃

   鄉鎮府 內 日

   鄉長 ；（背對著鏡頭）“這事情可鬧大了，務必抓住那個三娃。但不必張揚，縣裏省裏一旦知道，我們就不好收場了，”

   村辦公室 日 內

   村長手拿電話，不住地點頭。

   鄉長辦公室  日 內

   鄉長：（仍然背對鏡頭）：你當村長的，責任是大的，不說話責任也賴不掉，出了大事逮不住他我就只好拿你，到時我也保不住你

   村辦公室

   村長；咋，關我屁事

   鄉辦公室

   鄉長(急)拍桌子：放屁，咋就不關你事，岰。出了事就想撂挑子，撂給我一人是吧，吃香喝辣那會兒咋不說關我屁事呢

   村辦公室内   日

   村长：鄉長你別急，我不是那意思，鄉長，我也是急的，叫小兔崽子把我整治的吃不好睡不好，氣糊塗了，我和您還不是一心的，這您應該心裏知道

   醫院  內  日

   警察甲躺在病床上問守護他的妹妹；她也不來看看我，孩子也不來，家裏是不是出事了。離是早晚的事，就是怕老太太受不了，現在我什麼也不去想，活一天是一天，這傷一時半時出不了院

   妹妹；好好養病，別去想那些破爛事

   警察甲；不想，說不想哪能不想，妹妹，哥跟你說，打分開那一天起心裏無時無刻就沒放下過他們娘倆。（落淚）

   妹妹；我知道你也挺難，哥

   警察甲；不說了，不說了。（捂住胸口，難受）

   妹妹說；要不要叫醫生

   警察甲：擺手，但他又急促的乾咳起來，

   妹妹：（急喊）；醫生，醫生

   醫生護士急匆匆來，搬儀器，輸液，搶救。醫生；病人不能受刺激，你剛剛沒有和他講些什麼吧

   妹妹搖搖頭，眼淚流下。

   一個打扮入時的婦女守在警察甲的身邊。警察甲剛剛醒來，

   婦女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丈夫，警察甲無力晃晃頭。

   妇女：我明天的機票，我要走，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吧。本來我·····

   警察甲；我知道，你能來我就謝你了，這麼多年也拖累你了，也沒叫你過上一天好日子，想起我就難受

   婦女在一旁直抹眼睛。

   警察甲(忽然火起)：你別在我跟前哭喪好不好，你快走吧，遠遠的，最好別讓我再見到你

   婦女；你想讓我怎麼辦好，我還得帶孩子，還得工作，哪一點比你輕鬆，這麼多年我也是真夠了，我實在受不了·····

   警察甲：受不了你就走，你走你走吧（氣喘不上來，急猝喘）

   醫生護士來了一屋，搶救。

   醫院內   夜

   醫生搶救，一派慌乱，显示心脏跳动的仪器，慢慢变成一条直线

   警察甲头一歪歪，停止呼吸（一声刺耳的尖叫哭声）

   外  日

   追悼會現場，

   追認表彰為烈士。

   日  內  醫院

   警察乙醒來，他叙述事情的原尾，真相大明：是迎面一輛裝煤的大貨車和我們相撞，然後就什麼也不知了

   辦公室 日 內

   村長手拿電話，聲音從話筒裏傳出；原想簡簡單單的事，把三娃抓起來罰他幾個錢，不曾想鬧出這許多怪事來，搞的我們鄉里也沒法收場。你說咋辦好？

   村长：咋！能咋！稀裏糊塗吧。鄉長。我，我能有啥法子

   乡长声音：這個三娃子，也不能叫他好受了，現在是先追那個裝煤的肇事司機，這場禍事都是因他而起，不辦他我也出不來這口恶氣

   村長；就是就是，我給您出，您放心，我自有辦法我會狠狠抽他的筋，剝他的皮，給您出這口氣

   日  外

   女人走在山路上，

   女人在一棵幾人圍不攏的古樹下，坐下來歇。

   日  院內

   女人出現在院內；三娃

   沒人應，屋裏也沒人，掀開缸蓋，缸裏的水滿滿，外面的劈材堆了整整齊齊一跺。女人（納悶）

   三娃（背著一捆幹樹枝走進院）：你回了，姐，咋？我的事？

   女人：可不好哩，鄉里、縣裏正四下派人抓你，我剛剛進村時，看見幹警挨家挨戶查問，看來這一回你是藏不住了

   三娃（“哇”）： 完了，這一回我的小命准定難活（只挺挺倒下，昏迷）

   女人連喊帶捶，

   三娃（緩過來）：我的娘呀！

   女人：我是骗你，你没事了，真的

   三娃（摇摇头）你不用宽我的心，我想的明白

   日  窯洞內

   女人：你要咋才能信，真的是好事，你的大好事。你的案子結了，剛才是我故意逗你

   三娃：那這一回你不是逗我？那就好了，我又可以做豆腐。我不離開你，我就在這兒陪你

   女人：你淨撿這些沒骨頭的話說。依我看你就幹這一行，我不是讓你去賣地雷，我是說你可以跟我先前死鬼的朋友一起幹，就幹這行，總有一天發大財。賣豆腐，哼、到驢年馬月，你才能討到老婆。

   三娃：我不想幹，我怕了。我沒這個膽了

   女人：沒膽就滾吧，滾到你的家去，賣你的豆腐去，明兒再也別煩我來。領你陽光路不走，鬼門道你偏行，怪不得誰，你走吧

   三娃站不是坐也不是。尴尬

   女人：依我看來。你就可以利用現在的名聲，正好可以幹，我有個主意，先前我那位不是有個合夥做生意的朋友嗎？倆個人的貨，他賣了，錢一直也不給，到今人死了更是別想了，他欺負我寡婦女人，去了幾次不是硬來就是軟推。我想叫你去試一試，練練你的膽，傳傳你的名兒，咋樣

   三娃（直勾勾盯著女人，心裏怕，咬咬牙，硬撐著）：這能行，能行

   女人（把三娃的頭搬過來抱在懷裏）：我的宝贝

   三娃激动，色迷迷，放肆

   女人（浪笑）：咱們還是去辦正經事，待黑了天，我一準叫你再也離不開我。

   歌廳内  夜

   幾個男女，一光頭矮胖子，幾個小弟兄，幾個小姐，光頭唱歌。

   三娃從外進歌廳，問前臺，挨門尋找。

   終於發現，闖進

   三娃：誰是黑牛？

   小弟：幹啥，你是誰？

   三娃：別問我是誰，我們有點老賬要了

   光頭斜眼瞥瞥三娃不言語。

   小弟甲；是還我們哥錢，還是找我們哥要錢

   三娃：要錢，替人要他欠下的錢

   光頭（機靈一下）睜大原本眯縫著的眼睛：你到底誰？

   三娃：我是替山裏一個寡婦來的

   光頭：我當是誰是那娘們，我操

   小弟乙：你找死吧

   幾個弟兄呼啦圍上來，

   三娃：慢著點，留神它響嘍。（把懷一裂，兩顆日制手雷在腰裏掛著）

   慌得幾個人一下散開，光頭搶先奪門，

   三娃用身體堵住門：都給我坐下，別動，它就不會響，哥，你也不動腦想想，你是這地面上響噹噹的人物，不吃幾個豹子膽，那個敢上這兒拔老虎鬚子，

   光頭：爺，有話好說，不就是這點錢嗎，爺，咱交個朋友，爺，是哪路英雄。咋從沒見過。

   三娃：剛冒出來，交朋友，行呀，這事我給我姐辦妥了你說咋交就咋交，我，你們不認識，三娃子

   光頭擦擦光頭浸出的冷汗（想，思索，一人附在他的耳邊，他猛怕一下腦門）：是了！是倒騰軍火得三娃子？怪不得您腰裏掖著兩這，三爺三爺，大凡新冒出來的爺我都服氣，我都敬重，兄弟您先坐，我叫我弟回家取點錢，今身上沒帶那麼多

   三娃：去吧，我不怕你，不管喊了誰來我都炸了他

   畫外

   光頭畢竟是道上混的老人，什麼主兒辦什麼事，他心裏清楚，不就是要錢嗎，給，全給。他看看今兒這主兒不給肯定是過不去，有句俗話好漢不吃眼前虧

   光頭：兄弟，今兒我面子給足你了，都是出來混的，談不上誰怕誰，誰手裏沒三招兩招也不敢出來打拼天下，我是幫你，成全你，我和死鬼的事我也不想多跟你講，回去跟姐說，我還是從前的黑牛，我沒忘記她，這兩天我說忙完手底下的活去看她，順便把錢給他捎去

   三娃；那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哥，閒話我也不說了，我剛出來混以後全憑大哥罩著

   光頭；（笑笑）都好說，都不是外人，兄弟坐下喝酒

   三娃:（機警）哥，不是我今兒小心，等我把今兒這事給我姐辦成了，明兒我回來跟你喝多少都行，今兒大哥別怪小弟

   光頭（仰天大笑）；小子，行，哥交定你了，來，（身邊的弟兄）拿上我卡，趕緊給三哥去取

   夜  內  寡婦家

   三娃把錢如數遞給寡婦。

   寡婦；你是咋要的，他就乖乖給你了？我不信？他可不是好講話的主兒，你不出點邪的，他就給你？

   三娃；他一聽我的名先就怕了，又看我腰揣倆這，周潤發的臺詞我倒背如流，

   不給，誰也不敢

   寡婦；你為這兩地雷差點要了命，咋又帶它去胡折騰·····

   三娃把頭底下暗想：姐我怕呀，我衹有拿它壯膽

   寡婦；都是姐不好····

   畫外

   光頭；方圓幾十裏哥我怕過誰，你們說。這小子是個福將，娘親親，敢弄個地雷去北京，怎麼著，又囫圇個兒回來了，不是有人助他就是天老子幫他，什麼呀。這可是個爺，惹不得。今兒我算是真正開了眼、長了見識

   小弟甲；大哥你沒聽說吧，這小子可神乎啦，說北京一個叔是安全局的頭兒，不信您弄個手雷地雷的來趟北京，看看活著回來回不來

   小弟乙說；弄就弄，咱倆一道去

   光頭呵斥；滾、再胡說八道，把你們舌頭個下來，滾

   窯洞屋內  夜

   女人把整個身子給了三娃，直弄得三娃神魂顛倒，自覺著把身體內百年的苦，千年的怨，萬年的辛酸悲涼釋放個乾淨。渾身上下如脫胎換骨一般輕鬆。三娃貼著這女人摟著這女人，真想把女人融進自己心裏。

   外  早晨

   一輪紅日冉冉升起，黃土山田間已有農民勞作，滾滾黃河水如萬馬狂歡，一瀉千里。懸在山崖間的千年古寺也早有了遊人。僧侶們進進出出，陣陣佛樂遠一聲近一聲的飄過·····

   老奶奶在黃河崖古道上，她的跟前擺滿了自己縫製的小鞋小襖。向逰人兜售。

   窯洞內  日

   寡婦：你該起了吧

   三娃；我不想起，我永遠也不起來，我如在夢裏、雲裏。怕就怕我這一起，你就同燒灶前的熱氣，呼兒散了。我常常做這樣那樣的美夢，凍的你不願醒，尿憋的急也不願醒，怕就怕好好的夢，眼一睜呼兒全沒了。看到見到的又全是苦

   女人說：淨說些廢話不是，摸摸這身子，是夢還是真。快起吧

   三娃不肯，拿手拽女人，女人半推半就，

   三娃把女人按倒在床上，滾在一起。

   二人筋疲力盡。咪咪睜睜又睡實。

   窯洞內   日

   陽光直照屋內灶前。

   三娃醒。女人不在：姐

   女人正在灶前燒火，頭上紮著白毛巾，兩手粘滿白麵。女人：你還不起嗎？

   三娃撒嬌道：我不起，我累？

   女人：你幹啥了，累？

   三娃：你裝傻，幹啥？你不知嗎？

   女人：不知

   三娃：幹狗了？

   女人從炕沿找了只炕條帚，把三娃被一掀，打屁股：我叫你幹狗，我叫你幹狗，我先打你這條懶狗

   鬧一會兒，三娃穿衣服

   窯洞內   日

   土炕  榆木炕桌  倆人臉對臉吃飯 。

   窯洞外   日

   三娃手扶自行車。

   女人：我昨兒夜裏告你的那些話全記清了

   三娃：記清了，你等我尋件寶貝回來吧

   女人笑笑說：我信，路上小心，快去吧

   畫外

   三娃從小到大那兒經受過如此般的溫柔呵護，這一刻他真的想這一條窮命就是全報答這個女人也不足以補償這女人對他的疼愛。三娃是拼了命想去討女人的歡心，尤其是臨別那句：“我信”，柔情似水，愛意無窮，平空給三娃增添了無窮無盡的力量。三娃只覺著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身上的血水也如重新換過一般。這樣的心態註定三娃要發大財。

   山裏外   日

   三娃騎著單車，沿著他賣豆腐的路線進一村出一村。

   村裏外  日

   三娃挨門挨戶問。

   村裏外   傍晚

   三娃歪靠著古樹，自語：哪像你說的那樣輕便，看起來呀，啥也不如豆腐來的快，夜裏頭做好了，到了天亮就能見了錢，多少，掙個踏實

   一老太太打他身邊過，老太太：是賣豆腐的三娃子？

   三娃（猛然驚醒）：是我，大娘，你咋才回？

   老人：我聽村裏人講見著你了。就在路邊等，半天也不見

   三娃：大娘，我如今不賣豆腐了，您老吃不上了

   大娘：不是的，你來，跟我來家

   三娃：大娘，我今天就不去了吧。別總惦記我吃穿的，今兒我還有事要做

   老人：（拽著他的胳臂）：誤不了你的軍國大事，放屁的工夫

   山西典型的宅院內    傍晚

   三娃跟著走。進院、進屋。

   老人把一雙厚厚墩墩的棉鞋放在炕上，：這是你大爺活著時做的，挺好的，也沒上過腳一直捨不得送人，大娘我一天一天數日子過，留著再也沒啥用途，天就涼了。你留著冬天穿吧

   三娃(眼中含淚)。；總是您掛念我，在我這心裏一直都把您當成我自己的親娘來看，颳風下雨，不是在這兒躲風避雨就是在您這留宿，如今，我，一點一滴也沒報答過您老人家

   老人：娃兒，快起吧，我可不能跟著你傷心，我受不了，你是個命苦的娃兒，這是咱娘倆前世的緣分

   三娃：娘呀，你莫不就是三娃的親娘，是老天爺有意這樣安排的

   老人：去洗洗臉，累了一天早早回吧

   一只破椅子放著臉盆，三娃洗臉，椅子“吱吱呀呀”搖搖晃晃，不經意他大量一眼這只破椅子，仔細端詳，三娃：大娘，您把這只破椅子給了我吧，我給你幾個錢

   老人：給啥錢，拿去吧，我還說，那天你來幫我劈了燒火

   畫外

   其實三娃這時候想的是如何報答老人，他是尋找一個合適的借口留幾個錢。報答孝敬老人，

   三娃：那可不行，我給您五十塊錢吧

   老人：你別，破木頭留著頂啥用，老頭活著時倒是說過，這件東西是他太爺在京城做官時帶回的物件，可是如今你看看我孤單一人留這些有啥用

   三娃執意給婆婆，婆婆執意不要，（拉扯）

   三娃把錢偷偷留在枕席下。：自己要吃點好吃的，別捨不得錢，明兒我給您老帶回北京的點鮮吃，您嘗嘗那是啥味，再看咱這都得喂豬

   老人：不許你胡說，我就愛吃咱這果子，北京好吃能天天吃上

   三娃：能，我天天給您北京的點鮮

   畫外音

   三娃哪兒知道，他發家就發在這老婆婆的身上。發在老婆婆的這把破椅子上。

   窑洞家  日  早

   院內亂七八糟全是些舊傢俱。三娃蹲在一边抽烟

   女人（話從裏邊傳出）：我給你錢，就是讓你買這，讓你這樣胡糟，我算是瞎了眼，看上你

   三娃垂頭喪氣，蹲在屋門口耷拉著頭，不言語。

   女人（罵声更高）：你倒是講話，你是啞巴，我是咋给你講的？咋嘱咐你的，说话

   三娃：沒有嘛、哪有你說的那東西，我說我幹不了這，你偏偏說我能行，能行個雞巴蛋

   女人（更是恼火）：你能，你硬漢，你敢罵我了，你走，你給我走

   門外忽然有人搭話；這是沖誰呀，姐？

   三娃；呦，是黑哥。這幾位是

   黑牛身後有幾位陌生人；這幾位老板姐还认识吧，全是北京天津來的大老闆

   寡婦（格外顯熱情）；先屋裏坐吧，认识认识，都是老熟客，自打我们那死鬼

   黑牛：（不耐烦）姐，别一领来人就老提这，我都不愿领人来，为这

   老闆們不進屋，圍著院裏的東西看，就有選中的，同時把錢數給女人，看著到手的錢，女人臉上有了笑模樣，

   三娃一邊話也多起來，直现殷勤

   客戶；在外還見了啥沒有

   三娃使勁想也想不起什麼來。

   黑牛；想想，誰出價也沒這幾位老闆出的價高，我常跟老闆提你，都想見見能倒腾军火的到底是个啥模样，大名鼎鼎軍火商三蛙我的哥

   寡婦：黑子你可嘴上留德，不興這樣害我們，軍火商那可是死罪，

   說的客戶大笑。

   黑牛：呦呦，呦，你們瞧瞧我這姐，才幾天就這麼護著，我可嫉妒了

   三娃（高興）：有一把破椅子·····

   老板：東西在哪兒？領我去看看

   三娃（眨眨眼，詭黠）看女人，女人也正看他

   三娃：人家好歹不賣

   客戶：那你多給他幾個錢。（顯得急不可待）。

   女人在一旁盯著三娃，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窑洞內  日

   黑牛也跟著急，把女人拽到屋；他說的是真是假？

   女人；誰知道，沒聽他提起？

   窑洞外   日

   三娃：那咋給人錢，給人幾個錢，不知道吗？

   天津老闆：給他五佰塊，賠了我給你兜著。我先給你五百，但有一節，買回我先看頭一眼。道上規矩懂不懂？喂？黑子、黑子

   黑子從屋內一邊應声一邊走出來。

   天津老板：大白天你总往屋里藏个嘛劲，叫他麻利赶紧去，对，今儿就去，现在就去，咱先回城里

   窑洞外  日

   女人（擰三娃的耳朵）：说的真的？真事？

   三娃說：人家還沒來的急和你講，你就把我臭駡一頓，東西就在我家，剛才是我多長了個心眼

   女人（嗔道）：死三猴子，就屬你精，做咱們這行就是這樣，趕明兒，把東西弄來我仔細瞧瞧，叫黑牛看看再出手

   三娃說：你不把我趕走了？你不罵我白糟盡你的錢了

   女人（笑，把身子歪在三娃的懷裏）：真生气，我给你顺顺，中了吧

   话外

   這一把椅叫三娃發了三萬元的大財，全虧了女人和黑牛。【還可細寫過程】

   交易場面（化進）

   交易場面（化出）

   畫外

   三娃和女人自認為這一號發了個小財，那知隔不多久有人風傳天津老闆九萬塊賣到河北大城人手裏。大城人十幾萬都不肯出手。后儿几十万叫香港白先生买去，這消息叫三娃胸口蹩悶了好幾天，氣得女人一遍遍開導，真是嘴唇都磨薄了，到後兒女人實在沒法好使了，便說：這是命，寶貝，幹這一行都是這樣，悔，悔就幹不成了，賣出去就是悔，你就得認，這東西在你手就值這幾個子，累死你，你也賣不到人家的那個價，這是層次。我們那位活時，怕賣漏了，在家放著，放吧，放涼了，賣倒号不说还丢人。這氣兒可千萬不能生。我看出來你的命好，財運旺，一準能碰上好玩藝兒，一準能發大財，可著勁幹吧

   三娃：姐，其實我早想通了，咱不是賺錢了，不是比我賣豆腐強嗎，強似百倍嗎，我想的明白，我是琢磨那疼我愛我的老婆婆咋就硬拉我去他家，給我鞋，給我這椅，不是天意是啥？我的心自打賣了那椅也不曾一刻安寧過，原本想著藉口給他老人家留幾個錢，哪曾想咱占了她老人家這麼大的便宜，我心不安，我得去看看他老人家，給他送些錢，買些吃的穿的用的。孝敬孝敬她老人家

   女人（动情）：有良心，做人，在外為人處世就該這。你去吧，我不攔你

   村外   日

   三娃剛進村，

   有人認識三娃老遠朝他喊：你還是去黃河邊找吧，他老人家從早到晚都在那兒

   三娃：知道了

   黃河岸邊   悬云寺   外  日

   三娃走在通往悬云寺的古道上，远处悬云寺隐隐可见，

   古道上已有游人来来往往，小商小贩设摊摆货，嘴巴不停兜售自己的商品，

   三娃在较人稀的地方找到老婆婆，老人跟前擺放許多自製的小鞋小帽。

   三娃：娘，这人少您卖啥个客人，那边客人多，地点又好，我們回吧，我給您老些錢，從今往後咱不幹這了，怪受罪的

   婆婆：你發財了？留著你的錢，明兒給乾娘娶回個俊媳婦，生個胖小子乾娘也就福氣了，乾娘不是為賺錢才到這來，我是喜歡這黃河，喜歡聽它的聲音，喜歡看水中的故事

   三娃环视四周，此处果然风光无限，黄河，山川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三娃：果然是个绝妙的地方（打斷老人）您老說的我越聽越聽不懂了，哪像您說的，聲音有啥好聽，故事在哪兒？

   婆婆（笑笑）：它的聲音都是咱山西的苦曲兒·····故事呀，你看不見你也聽不見。（神秘）娃兒你只有到了我這歲數，你也聽得到了，你也看得到了····

   黃河壯麗景觀。（遠景 近景）

   婆婆面視黃河。黃河水上下翻騰頓時滔滔。

   三娃看黃河，努力想看出点啥。黃河水洶湧澎湃。

   三娃（最終還是搖搖頭）：乾娘您老自己慢慢看吧，我啥也瞅不出來，這是我在路上給您買的蛋糕，這是孝敬您的兩千塊錢，您想吃啥就買點啥吃。我如今有錢了，平常盡吃您的花您的，您不要，我就把它扔到水裏去，反正是給您的，咋處理我不管了

   婆婆：你正是用錢，我一個老太婆幹啥使了這麼多錢，你還是拿回去

   三娃（掙脫婆婆的撕扯，聲音隨風飄過來）：您自己當心了，下雨颳風千萬別出來，我再來看您，

   三娃哼哼的小曲兒飄過。

   婆婆深情望著

   彎彎曲曲的山路上是遠去的三娃的背影。

   窯洞內  夜

   寡婦女人：咱們把賺的錢你給我留一小部分

   三娃：你幹啥？存私房還是惦記上哪個小白臉

   寡婦：呸，你沒正經的東西，我幹嘛使你不要管，反正對你只有好處

   三娃：不說不能給

   寡婦：錢在我手裏，我想動就動，喂！我可是跟你打過招呼，别怪我没跟你打招呼

   三娃：喂！那可不行，咱可是說好的，那錢只有咱兩個人都同意才能動，你可不興先就破壞了規矩。你不想和我好好過日子了

   寡婦：我是逗逗你，我怎會破壞咱倆定的規矩。我要辦得准定是件对你我都好的大好事

   三娃睜大眼睛（極感興趣）：你說，我聽你的姐，這麼多年還不是多虧你，實踐證明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確的，你說的每一句話也都是千真萬確的真理

   寡婦：是你真心話嗎？你聽我的沒錯，我是旺夫命。我跟村長商量過，想把咱後山這片荒地包下，五百畝，

   三娃眼睛直勾勾看著寡婦。

   寡婦：村長同意了，咱們包它五十年，我把它全種上樹苗，然後搞個養殖

   三娃：“養啥？”

   寡婦：養雞，我想好了，散養雞。这些年来我是看出你們男人幹的這行當不是人幹的行當，發家不養家，死鬼活時家裏就沒有一點存錢，總是缺錢，咱們不能在過那種日子，弄點實際的

   三娃：（點點頭，赞许）我聽你的老婆，我有今天還不是你給的，你去幹吧，我看我這行當也幹不了長久

   寡婦（滿意，幸福笑）

   (化進)

   山外   日

   女人的身影隱沒在一片樹林中，一群一群雞仔“雞雞喔喔”。

   黑牛（雙手放在嘴邊用力喊）：姐，有人吗，喂

   狗的狂吠

   女人随着狗的狂吠出现

   來

   黑牛：姐，你受這瞎累幹嘛使，三哥在外掙的錢還不夠你花的，不夠花朝我要

   女人：你的錢能給我花？你還能屙出好屎來，你放不出香屁來

   黑牛：你聞到了？三哥一個人屁香就行

   女人：再胡噙看我放狗咬你

   真放開狗，狗忽地竄到護網前，

   黑牛一步退出老遠，邊跑邊使勁叫喚：姐，你來真的，我有事找三哥

   寡婦開心大笑不止。

   畫外或字幕

   早先和寡婦丈夫一起合夥做古董生意的黑牛是靠地下買賣發財的。彼此雙方雖曾有過不快，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這一行和別的行當略有不同，有時是真的誰也離不開誰，你有道兒他有銀子，你有錢他有眼，你有下家他有上家，非綁在一起這錢才能賺到手，所以寡婦女人深知這個理，該著和就非和不可。该着打就打该着分就分

   黑牛矮矮胖胖、墩墩實實，膽賊大，社交面廣，好賭·好色。買賣路子上下家都有。

   （化出）

   ，

   傍晚 外

   山路上一輛黃色的麵包車急速行駛。

   傍晚 內

   車內。黑牛和喬老大一前一後坐。喬老大閉著眼瞌睡，黑牛猛勁吸煙，誰也不說話。看樣子兩個人有不高興的事。司機是個高大的大胖子，嘴裏和著車內的音樂哼哼。突然，車猛地急刹。喬老大驚醒，黑牛也嚇一跳。

   迎面一輛大車駛過。

   司機把頭探出（驚魂未定）嘴裏罵幾句。

   黑牛：下車，弄死狗日。”司機仍然嘴裏不停罵，又從新啟動。因為大車早開出老遠去

   喬老大：老八你開慢點，不行就叫老黑開，叫你少喝你逞能

   司機：我還不是替你擋著，沒我護著你還能說話嗎，那幫真他娘能灌

   黑牛：我來開吧，你看你這屌車開的離了歪斜·····話因未落，對面一辆農用車從山道彎猛不丁殺出·····

   兩車相撞，悲慘場面。

   傍晚  外  山路

   黑牛從昏迷中醒來。

   他躺在溝邊的草叢裏，第一反應用兩隻眼睛四下尋找。

   他無力摸身上，又四下胡亂摸。

   四周有幾輛車‘嗡嗡’駛過。

   黑牛艱難在地下爬，尋找，

   草叢中有些零散的百元鈔票，黑牛抓在手中，他仍不停找。

   他發現了，竭力爬過去，把一隻黑色皮包抓在手中，放在胸口（那是只裝錢的皮包，抓牢）。

   他摸臉上，臉上貼著些東西。

   是頭顱裏的物件，

   他稀裏糊塗塞回頭腔裏。

   他撥通家裏人電話：我們出事了·····

   他昏厥、迷糊，人事不知·····

   終於有車停下，人越聚越多。七嘴八舌：

   “打交通警。”

   “打120救護。”

   家裏人赶來了。

   醫院 病房  日  內

   黑牛（蘇醒過來）睜開眼看左右，：我是咋來的？

   叔：救護車

   黑牛：多錢？

   叔：800元

   黑牛（“騰”從病床上坐起）：叔呀，咋就花這麼多呢。截一輛卡車，一个样吗

   叔（氣不是惱不是）：牛呀，叫叔說你啥呢，也就是你吧，換個人也來不了這兒，你這命咋就這硬，等截着卡車就不送你上这儿来，直接冒烟去了

   黑牛（還是心疼钱，囈囈怔怔）：就是不該花那麼多錢，他要你不給他

   他用手捂住頭，（玄暈）老婆輕輕扶他躺下。

   叔說：這是個人嗎？

   医院   冷冻尸间

   乔的尸体，

   女人直愣愣看着，冰冷的面孔

   手術室内  醫生  日

   醫生把黑年的腦子取出來，

   把上面粘著的土碴子、玻璃碴，一遍遍沖洗乾淨

   後放進去縫。

   驚的大夫，護士直伸舌頭：你是人是鬼，這怎麼能叫人相信是真的

   大夫：不可思議，簡直不可思議，太神了，他自己能把脑子放回去

   護士：這是人嗎，放在別人，不可能活

   病房內   日

   黑牛：住了有一個星期了吧？

   媳婦：有，算上今天，正是八天

   黑牛：花多少錢了？

   媳婦：一萬打不住。

   黑牛：你傻，咋不早說，你有錢？你是財主？不治不治了，你去喊大夫

   媳婦站著不動，叔也氣得不說話。

   醫生：你這樣子能出院嗎？我們對你對每個病人都得負責任

   黑牛：俺不治了，俺治不起，俺死在家裏去，跟你醫院沒關係

   媳婦：你好好跟大夫說

   黑牛：你們要是非留我也行，倒时付不起你們的醫藥費，你們可別怪我們

   醫生護士面面相覷。

   醫院辦公室內，

   醫生們議論，打電話請示院領導。

   病房  日  內

   病友們議論：你們這口子真夠可以，他這股精神從哪兒來的。換誰誰也活不成，還錢錢的，真是不要命了

   媳婦：錢比他老婆孩子都親

   叔：（疼愛）他就不是個人。是二郎神轉世投胎

   黑牛：（高興）“我聽你們說這話我高興，我就是神，天上的二郎神，我給你們買了些水果糖塊，謝你們大家那天救了我。

   畫外

   他對金錢的摯愛超越了他寶貴的生命，對金錢的吝惜在眾人看來過於幽默和滑稽。而對於生命的慷慨和不介意又叫人真的難以置信。他那滿不在乎自己身體的愚蠢樣子叫媳婦和孩子都急得跟他跺腳，他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解釋。拼了性命要離開。

   病房 日  內

   醫生：你出了這個醫院的大門，我們可就不負責了

   黑牛（收拾東西）：俺不叫你們負責，真到叫你們負責時你們誰也負不起了，俺自己知道俺自己的命有多大

   他頭纏繃帶，手上提著書包，媳婦緊緊跟在後面，倉惶、急匆匆往車裏鑽。

   日  外

   一間豪華住宅，四個大玩家鬥地主，黑牛站在後面

   黑牛：還在暈迷時，我夢見黑白二常是來索我。我平常會兩下子功夫，三五個人近不得我跟前。我跟他們撕打，這一手把黑得扔這一邊，這一手把白的扔哪一邊，我硬是不去，後來把閆羅老頭驚動來了，閆老頭說：“唉呀，是你呀散財童子。掐指給我算算，對二常說：‘得，他在陽世的錢還沒散盡，放他回吧。’醒來摸摸頭你們說怪不怪我頭也比往日輕鬆多了

   頑主：那明兒去再撞一回，你就成精了

   頑主乙：誰不服氣黑牛命大，誰來回試試，你試試？

   頑主甲：你來吧你身體棒

   玩主：還別說黑牛你出過好幾次車禍了吧，你命真夠大。鬼神見你都讓

   三分。

   窯洞內  日

   三娃側面歪躺著：是黑哥来了

   黑牛屁股沒坐穩。

   寡婦：這不長本事了，錯了也不叫別人說

   三娃（眼白了白寡婦）

   寡婦：咋，怕啥，黑牛兄弟可不是外人！

   三娃：不是外人你也得弄兩菜我們哥倆喝喝

   寡婦（见说，自然欢喜，故做不高兴）：瞧你那個德型，就跟江山，天下是你打下来的，指使我這，指使我哪。趕明兒你還給我滾蛋，別老蹲哪兒囚

   三娃（不敢顶撞）：兄弟，我是栽了大跟頭，沒臉呀，怪咱學藝不到家。誰也不怪。更不能怪姐罵我。想死的心都有

   黑牛：啥事？哥給你出氣

   三娃：聽聽當樂兒算了，咱還有臉找人家。人家幾句話等著，東西呢？假的你也得有東西。高人遍地都是，我是長了見識，學了一大招，说起来不冤，不冤

   橱间

   女人燒菜 端酒 忙碌 进进出出

   黑牛：我喜歡聽三哥講故事，三哥膽兒大心細，比我那可強多了，你們想弄個炸藥蛋進北京，也就是他吧。換個人也別想出來。這就是福。這就是福將，一準能買上好東西，我和三哥是不打不相識，還虧了姐你

   女人：得，別淨撿好聽的說，遇到肯節上多办人事比啥都強

   黑牛（臉有些掛不住）：姐要再這樣說我可真走了，這是怎麼了，我是找三哥發財來的，哪有往外攆財神的道理

   三娃一旁不緊不慢接話茬：有個小行領著我買到手一個大畫案，寬80，長2米2

   寡婦：你走，走，我就是攆你這個財神.（順手抓起笤帚打黑牛）

   三娃：行了我們這說正經事。披麻灰，珠紅退光漆開龜文緞片，價格三萬元，當時我沒帶多錢，轉天和寡婦一道又去了，買了下來，她和廣東客聯繫過，東西若對，可以給十萬塊。我們心裏怎麼不喜呢，坐在車裏，眯著眼盡他娘的想美事了。猛然間，睛空萬里天“喀啦啦”打了個響雷。嚇得我一抖，以為是車胎暴了，還以為是軍事演習。猜，怎么着，忽然，天如同遮了塊黑幕，眨眼之間漆黑一片，接著傾盆大雨夾帶冰雹鋪天蓋地酒來嘍，她嚇得把頭埋在我懷裏。我還說：

   “看你這老鼠膽，咱這山西好些年沒來這麼大的雨，看來今年又是個好收成；我们的運氣也錯不了，風雨隨龍行，我這條草龍也可以呼風喚雨。”她說：“別儘管瞎白劃，看看咱們的畫案子咋辦。”咋看，这么大的雨“沒辦法，躲沒處躲，藏無處藏。只管往前猛開。雨點“噼啦啪啦”使劲往玻璃窗上猛撞。下了一個多小時，天空忽然轉晴。象幕一樣被扯開。天空出了太陽，霞光萬道。你說奇不奇，我們兩個人同時發現車裏的畫案沒有了。車停下，上去看看只剩下畫板。四根腿子不翼而飛。我腦袋瓜子“翁翁”直響。兩眼也跟著冒金花，她说“這賊也太高明了，下著這麼大雨，楞把腿卸走了。”不對呀，我看這不像是賊，賊咋只要腿呢，你看這泥疙瘩。”

   仔細一看車廂裏還殘存著一塊塊珠紅漆的泥塊塊。我明白了“這夥狗日的，做的泥腿子害我。我跟他們沒完

   女人（接茬）：我說算了吧，這是存心整你，即然人家動了你的心思，你發現了找回去，怕是也沒有好果子吃，依我看就吃下這啞巴虧。日後再清這筆帳

   三娃：我心裏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惡氣。回到山裏和寡婦吵，找茬生事。也不怪寡婦她罵

   寡婦：你別張口閉口寡婦，寡婦，你叫著好聽，我聽著不順耳

   黑牛：（哈哈大笑）：這幫孫子真有法子，嫂子說的對，他們是合著夥弄你幾個錢，算了吧，不在這花，在那也得花。你三娃哥如今響遍山西大地。不舍出幾個錢，嘍嘍咋活命，依我看聽嫂子的話沒錯，大老爺們拿的起，就得放得下，即使你當真找回來，嫂子說得對著了，明兒劫了你，綁了嫂子，錢你照樣得花

   女人；閉你烏鴉嘴，你們爺們之間事，關我屁

   黑牛：你不是我三哥人，你敢說？

   女人：你三哥能瞧上我，如今你三哥是咱這地界兒的大名人，十七、八的大閨女你三哥任選，隨便挑

   三娃；牛哥咱說正事，我們說正經事，你這娘們說說就跑題，就不放好屁了，一會兒說惱還就惱

   黑牛（見好就收）；我今兒來沒旁的事，就是和你商量咱們夥著做上一回，最近我手頭緊，你出錢我出道。咋樣？

   女人：（不等三娃說，搶道）：我就知你小子沒憋好屎，我們也沒閒錢，你知道我們包的這荒山養的這雞仔還都沒賣出去，現在還差村裏萬把元，真是，不和你開玩笑

   三娃：她說的是真，當初不叫她包她非包不可，瞧累得這樣子

   黑牛：看著心疼了吧

   女人：他·····

   外間屋 日  內

   寡婦走出里間屋到外間屋端菜端飯。

   三娃（在屋內喊）：你把那啥，那，文物局嚴主任送的那酒拿上來，我們哥倆今兒喝個夠，聊個夠

   里間屋  內

   三娃：你看我這話先放這，我發財也在這娘們的身上，吃虧倒楣也在這娘們身上

   黑牛笑笑不置可否，表情是贊同。

   畫外或字幕

   黑牛不置可否，心裏不由暗暗佩服三娃的分辯能力。寡婦這女人的龍脈沒有人比他再瞭解清楚的。這女人即功于心計又含畜不張揚。即豁達開朗又謹慎細心。即能大江行駛舟船又能小江興風喚浪。對於這樣一位無論從那方面來說都算的上是位人物的女人。黑牛心裏就懼地三分。所以即不遠她也不近她。當然這裏面也有朋友妻避嫌之意。這一點三娃可以，他決对不可以。三娃是初生牛犢又初在道上混，對與錯，規矩與不規矩都沒人挑他。

   女人：败坏我啥？愛說啥說啥，你們這些臭男人都是些喂不熟的豺狼，餓了乖乖找老娘來了，一旦把你們喂飽了，就跑的影也沒影了

   黑牛：怪不得三哥說呢，你背後都長著眼，閉上眼睡覺，都比三哥的心眼多

   女人看三娃

   三娃（急忙解釋）：酒你還沒吃，就說醉話，我啥事說的，一會你一走了之，她跟我沒完，惹事的根苗，你呀

   寡婦把菜飯擺放好，撩簾出去。

   黑牛：是不是我話多，惹她不高興

   三娃點點頭。

   寡婦手裏拿酒進來，給他們每人斟上，自己也斟上滿滿一杯。

   黑牛（臉上立時露出笑來）：姐，來，我敬你一口

   窑洞外  夜

   院內恬靜，繁星月亮 遠處起伏連綿的山巒。 。

   窗櫺影现屋內的三個人影  聊得興致  融洽。

   窑洞內   夜

   這一晚黑牛和三娃談的非常好，女人在一旁看，跟著高興。

   畫外或是字幕

   三娃、黑牛這一走整整40天沒有音信，寡婦在家坐臥不寧，心裏邊噗噗楞楞、就是沉靜不下來。原先的時候沒有這麼個人也不覺著什麼，現在雖說三娃也不是她的什麼人，可她心裏邊已经放不下仨娃了。女人啊女人，女人這一顆孤單的心，也時時刻刻在尋覓另一顆心相互為伴、相依靠。一旦她認為尋找到了，她就會牢牢地抓緊你，死也不鬆手。

   寡婦為三娃急為三娃揪心，她打過電話，信號沒有。要不就是聽筒那邊傳來的不在服務區的聲音。

   窑洞外 黑牛 急匆匆 砸門

   黑牛慌慌張張進屋，

   她剛剛起床，被子沒收拾好，尿桶也沒來急倒，頭髮亂糟糟掩蓋住臉。

   黑牛沒等她開口，看看床上的被子，枕頭都是單只：三哥沒回來嗎？

   女人（驚愕，睜大眼睛）：咋？你們沒在一塊兒？

   黑牛：我們倆到了洛陽就分開了，他去一條線，我去一條線。哎喲娘，我先喝口水吧 ，我尋思他早該到家了

   女人一邊穿衣，一邊收拾屋內

   女人：這是咋了嗎？你們倆生氣了？咋就電話也不通了，出事了吧，黑牛，可不能有事瞞著姐

   黑牛：咋，姐，你也信不著我，我真的不知，再等兩天，我琢磨著他也快回了，我剛剛回，我先去家看看，他回來打個電話給我，我過來有事商量

   女人：到底咋了嘛、

   黑牛：別問了，姐

   日  外

   黑牛站在院子裏。女人送他。

   画外

   寡婦的心如翻江倒海一般，她暗暗罵三娃：“我憑什麼為你操心受累，你是我什麼人。”這樣罵著也不頂事，倒是稀裏糊塗睡著了，睡到過響才起，渾身上下更覺著不舒服，頭也跟著痛起來，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她生病了，心裏邊想著身旁若有個男人該多好，就是什麼也不幹，說幾句話，在屋裏來回走動走動也好，也有個生氣、也有個壯膽兒的人不是。想到此，她忍不住流下淚來。不由的把三娃暗暗埋怨

   窑洞院外   傍晚

   三娃回的影子

   屋內

   三娃輕手輕腳地站到她的跟前，

   她心裏一喜，坐起來把頭就埋在三娃的懷裏，

   三娃也緊緊地把女人抱住，死命地吮女人的臉，撫摸女人的雙乳，

   女人早早一癱軟泥，滿臉的淚水。

   三娃：這是咋，怎麼臉紅紅的、熱熱的

   女人閉口不答，同時把臉把身子扭向一旁。

   三娃：你是病了，姐，你發高燒

   女人：你別管我，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快告訴我，你告訴我，我的病自然

   好了

   三娃（激动不已）：姐呀，這一回該著咱們發財了

   三娃（把在外的經歷和盤叙述）只有动做，不见声音

   女人：這能行，這可犯著法了

   三娃：法是人定的，哪一天，哪一件東西你都在犯法，不犯法你就得餓死沒人管，發財賺大錢的就沒有不犯法的。天下就剩下我們這小老百姓知道有法，結果就一輩輩玩這黃土疙瘩

   女人：（兩眼一直瞅著三娃，深情愛慕）；看把你能的有誰比的了你，才出去幾天咋就懂的這麼老多，能貪上你這麼個人，我這下半輩子也就有了依靠

   三娃：看我這一回吧，發了大財，我就把你接到城裏，咱們買所樓房也學城裏人模樣，吃、喝全不在家燒柴拉木箱，學他們那派頭，學他們嘿唬我的樣子嘿唬別人，和別人說話嘴裏嚼著個香蛋蛋，免的別人和咱說話老躲著咱的嘴。還編排笑話段子挖苦咱鄉下人

   寡婦：咋說的，到底咋說的，你說，非說不可

   三娃：車上城裏人胡亂編排。一個女人去衛生間，正趕上來例假就把換下來的衛生巾從車窗扔出去，車開的不是挺快吗，不偏不斜正貼在一個放羊的老漢嘴上。你猜老漢說了句啥？

   女人：啥？

   三娃：娘乖乖，城裏人擦腚這紙咋都品質這好，把我這牙都打流血了

   女人（大笑）；該死的城裏人咋就這會編排.

   三娃：不过还有编排城里人的笑话，现在城里人越来越现代化，咱乡下人老

   赶不上，咱刚刚知道用卫生纸擦腚了，人家改用它擦嘴脸了.

   女人大笑

   女人：行，別胡咧咧，說些正經的吧。這事你仔細和黑牛商量商量

   三娃：說心裏話我真不想和他一起做，道兒是我一個人趟出來的，憑啥

   一起搞

   女人：話不能這樣說，天底下的錢多的是，你再本事一個人你也背不動，

   听姐的

   三娃：聽你的，怕早把錢聽到黑牛的兜裏去

   女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嗎

   三娃：我也知道你從前早就和黑牛好，可如今你不是跟著我過日子

   女人臉氣得刷白，半天說不出話，三娃仍舊不停地叨叨。

   女人：閉上你的狗嘴吧，我樂意和黑牛好，我願意和黑牛睡覺，你管的著嗎，你是我的什麼人，啊，我问你了

   三娃一楞，後悔自己胡咧咧多了，想改嘴也不成，只能硬撐著強辯。

   女人：你現在好了,也有錢了，外邊也有年青十七八的姑娘，用不著我了，我不攔你，你一個人走，一個人可勁風光去，看不慣我這張老臉，別稱心找茬，你自己放的臭屁，賴別人

   三娃：我沒說什麼，剛才那只不過是順嘴說出來，沒別的意思

   女人（揮揮手）：我累了，你一個人走吧，我不送了，只當我這兒是養漢的窩吧。誰愛來誰來

   三娃：那咱先去看看醫生，你還發高燒

   女人：死了算了，省得礙人眼

   三娃：姐，你咋越說越不像話了

   女人：就是不像話了，咋？不愛聽沒人攔著你走

   三娃：我走咱也先把病瞧了

   女人：不用你管

   三娃搖搖頭，歎一口長氣，出門。

   女人“哇”一聲哭出聲來。

   窑洞院內   傍晚

   三娃聽見屋內的哭聲，停住腳，搖搖頭，還是走開

   窑洞內   傍晚

   村醫生給寡婦看病，開藥。

   寡婦看似精神好了許多。

   畫外或是字幕

   一晃，寡婦屈指算算，三娃走掉已兩月有餘，思念這股心思時隱時現，火燒火燎。在一起呆了這麼長的時間，是塊磚頭也把她的心捂暖和了。常言道：“是灰就比土熱，可是心裏也把三娃怨恨，罵他，罵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男人是狗，困了找窩餓了找食，飽了就走，所以聰明的女人總也不把男人喂飽，一點一點把食給男人反倒使男人覺得主人賞賜的太多太多，心裏就總有欠疚感。寡婦沒有用這心思，她覺著累並且不值，有用那心思的時間，不如用在山里的鸡场，林子上。

   山上  林子里  鸡场

   女人不停的忙碌

   窑洞內

   女人疲劳的样子

   女人幻觉三娃在外奔波忙碌的身形

   窑洞内  夜

   女人（上床，盖被子）聽外面有人“噗噗”打門：谁，滚，我男人三娃回来轻饶不了你们

   风聲，狗吠声   疑喝醉男人和她逗，

   窑洞外  夜

   “噗噗”一黑人影砸門。

   窑洞內

   女人（屏息）仔細聽果真有人拍門

   窯洞外

   人影：是我，姐

   窑洞內

   女人下床，猛拉開门。

   人影一個趔趄跌進，把她死死抱住。

   女人（挣扎要喊）影子：姐，是我，我可想死你了

   女人：你是（話說不出，身子軟軟靠在男人懷裏）

   三娃把用来梨地的勁全使在這女人的身上，

   女人也發了瘋似的暄泄，

   倆個人如決了堤的洪水，狂奔不止。

   一陣，乏了，體內的精神傾刻間化為烏有，

   女人這才想起前日的舊恨，怒火往上撞

   女人(脸变色)一腳踹三娃炕下。

   三娃不惱，把身子轉過，趴在地下叩響頭：姐，就饒過小弟吧。姐，看看咱們可發大財了

   身下一個水果紙箱三娃捧到女人的懷裏：打開，你打開看看

   女人（故意使性子）：不看，你给外边的小狐狸精去看吧

   三娃（把紙箱打開）：别自己找闲气生，咱不斗气，从今往后咱好好过日子，你看，你看好了

   女人：唉喲，媽呀

   紙箱裏全是整捆的百元大鈔，

   女人摸摸三娃頭：這不是夢吧，你可不敢嚇我，三娃，這錢是哪兒來的。你可不敢做違反法的事情，你說，你說，你說清了我立刻給你做飯去吃

   三娃（洋洋得意）：是我把看到的東西弄出來賣了

   女人：賣誰了？

   三娃：黑牛找的主顧。這是他分給我的錢

   女人立時掉下臉子來，

   三娃：是真的，你不信明兒黑牛准定會來，問應了他，他找的主兒，我才弄的。你把錢收好，天明亮了帶上錢咱們出去躲兩天

   女人：要去一個人去，我去做啥？

   三娃：你不去能行？人家都知道你是我女人嗎。

   女人：看美的你，我啥時成了你的女人嘛。

   三娃（猛地把女人壓在身下）：現在就成了我的女人

   倆人嘻嘻嚷嚷鬧。女人想要三娃再一次行雲雨之事。

   三娃：哪還有力氣，劲都使完了（翻身子鼾聲打來。）

   女人（不依）：跟谁使完了，你说·····

   女人聞身邊男人的肉體，看男人一張黝黑的大方臉，看身錢（思绪万千）

   她下地把一箱錢提出裏屋，

   看門外，窗外一片寂靜，

   她忽然心慌張起來，她用手撫摸胸間。思考，

   最後她把箱子又提進套間屋。

   外 夜

   幾個人影蠕動，他們悄悄圍住了院子。

   窑洞内  夜

   女人摁耐不住幸福，好不容易迷糊，正似睡非睡間，外面早有人破門而入，把他們團團圍上。

   幾天來門前門外憑空是多了幾個外鄉人、幾個陌生人的面孔。

   女人（還疑是夢）：三娃，有人，有人闯进咱家里来了

   三娃已赤裸裸地站在這堆人的當間。

   女人：（醒了，誤認為是捉姦）：你們這是幹嘛，他是我男人，手續早一天晚一天我們是要辦的，我是願意和他在一起的

   陌生人：你們倆個人的事我們不管，（轉臉）你是不是叫三娃子

   三娃點點頭，

   陌生人（拿出一張紙）：你在上面鑒字吧。我們是陝西公安廳行侦二處

   窑洞内  夜

   屋裏屋外坑上炕下陌生人搜查。

   甲說：沒有，東西呢？

   三娃（看看女人，贊許點點頭，臨走：找個好人家嫁了吧，別等我了

   女人（淚刷地掉下來，撲上前，用拳頭捶他）：死鬼呀，咋就不聽話呢，你可坑死我了，你說、你叫我咋活嗎？你们这些臭男人，可害苦我了

   三娃：是我不好，我總想叫你過的好一些（眼睛噙滿淚）：走吧

   窑洞外   夜

   車子“嗡”地開走，揚起的黃土罩住了女人的眼睛。

   山里   外   夜

   車行駛在彎彎的山路上。

   陌生人：知道黑牛家嗎？

   三娃搖搖頭

   陌生人：你不老實嗎

   三娃 ：我咋知道

   車子往前猛開，陌生人指挥着路线，很熟的样子

   一座很破旧的窑洞    黑牛家  天微亮

   车子停下，几个人立即围上来对陌生人交谈

   黑牛家，

   出來開門的是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和有點呆滯的媳婦。

   三娃（眼睛圆睁，吃惊，他不敢相信这就是黑牛的家

   陌生人連說帶比劃，老太太只是搖頭。

   老太太：给我黑牛，给我黑牛······

   媳婦（張手）：黑牛，牛·····牛·····

   便衣警去屋裏搜，啥也沒搜到。

   陌生人：看來他是沒回來過

   陌生人甲：再仔細搜搜，一點蛛絲馬跡也不要放過

   畫外或是字幕

   幾個便衣又仔仔細細迅速地搜查了一遍，然後做出判斷，認定黑牛決不回把贓物放在這個家中，而且認為黑牛一定沒有回來過。其實他們錯了，黑牛不僅把贓物埋藏在不遠處自己家閒置久已廢棄的老宅子裏，而且一直呆到十幾分鐘前，他是接聽了一個神秘的電話，然後就和他的老母說些什麼。對於自己的兒子老人家不用耳聽只看他的嘴巴張合就明白兒子的意思。他接過兒子遞過來厚厚的一摞錢，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神情是木然的。他似乎早早地習慣了兒子幾十年來帶給她的風風雨雨、悲悲切切和各種滋味的辛酸苦辣。

   老人這一顆心早早變的和石頭一樣毫無任何感覺和靈性。

   画面全景

   開篇的黃河，還是那座大橋，長途汽車，運煤的大貨車，

   黃河水中一艘輪船行駛。一聲長鳴。像耕地的老牛的聲音，厚重，樸實，傳出老遠老遠····

   黃河岸上，老婆婆的身影，（近景，特寫）

   画外

   黑牛成功跑掉了。

   黑牛畢竟不是一般的人物，多少年在這一行闖蕩，上上下下維护了不少人

   窯洞內   夜

   寡婦家 寡婦收拾衣物

   北京車站 夜 外

   出站口寡婦的身影出现

   公交車內

   寡婦出現在北京的公車上。手機響。她接手機。

   凱旋門大賓館

   黑牛从宾馆走出

   黑牛緊緊握住寡婦的雙手，

   寡婦看看他，把頭依偎在他的懷裏。

   黑牛把寡婦抱得更緊。

   飯店餐厅 夜 內

   黑牛接電話，點頭。（諾諾）：是，是，好，好的，我照辦，我知道，他也沒問題，我敢擔保。那行那行

   黑牛回到餐桌，寡婦兩眼直視黑牛

   黑牛：就看三哥在裏頭抗得住抗不住了

   寡婦：到底啥意思？

   黑牛：裏邊的朋友交代，只要東西原樣回來，一切都好辦，使倆錢唄

   寡婦：你看著辦吧，姐信得過你，錢姐有

   黑牛（點點頭  沉思）：钱好办，只是那东西？我去辦底下的事吧

   荒山  树林   外  日

   女人家的荒山地一片绿茵茵，一拳粗的小树林郁郁葱葱，粮棉无限生机

   女人在林子裏整理樹苗。

   女人喂一群一群的雞仔。（已經是半大雞）

   遠處山脈，農田，農人耕作情景。

   三娃在监狱服刑情景。

   农田庄稼一派丰收景象。

   画外或是字幕

   古玩這一行成敗了多少英雄人物。演繹了多多少少辛酸甘苦的故事。可是千万谨慎涉足，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