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简介：
魏莹——七岁。漂亮、瘦弱。品学兼优，但非常胆小。
王国花 ——八岁。个高、结实。不崇明，爱劳动，争强好斗。
魏莹爸爸——四十出头。一米八。文人的形象，军人的做派，不善言辞。
魏莹妈妈——三十八岁。眉善秀目，贤妻良母。
张娅——女、二十岁。知青。形象朴实，品质纯正。
于乐——女、二十岁。知青。可爱动人，外柔内刚。
王国花爸爸——四十多岁。体胖。头脑灵活，要强。
王国花妈妈——四十出头。长相一般，性格多变。
卫生员——男、二十三岁。黝黑，帅气。

剧本：

1、片头   北大荒某兵团——

春。完达山联绵相连，郁郁葱葱。小清河清澈见底，湍急地流过密林、山岗、河坝……

夏。荒草甸子一望无际，茫茫四野蚊飞蝶舞……夕阳映红天边，映红原野。

秋。麦浪滚滚；大豆摇玲；玉米吐金；成群结队的大雁鸣声飞过……

冬。白雪皑皑，冰封千里。银装素裹下的田野、房屋、树木…….

2、日 解放车   一辆解放卡车延山路迤逦行驶。随着帆布蓬的门帘掀动，车里四周依稀坐些人，人挨人。中间堆满桌子、凳子等家什，摞得很高，与周边形成相互支持的状态。下面一定压着鸡笼子，车颠簸厉害有鸡的“咕咕”声。

魏莹的小脑袋龟缩在军大衣里，身子不屈不挠粘在妈妈厚软的胸前，圆圆的豆眼一直在满处灰暗里，看着总也看不清晰的眼前。

魏莹独白：六九年我七岁。这之前，我家住在乌苏里江边一座美丽的县城饶河。这是爸爸被‘清边’，理由是不宜居住在边境城市。一起搬出的有三家！一家已沿途下车…….

3、日 荒原   远眺，车如同一只甲壳虫，在茫茫雪原里颠簸着，缓缓爬行。

   4、夜 魏莹家门前  繁星点点，车在缓慢的行驶中停驻。爸爸跳下驾驶室，赶紧卸车。

魏莹遇冷哮喘病犯，呼吸起来像拉着二胡，并憋得上不来气，但仍歪在一堆铺盖上睡着。妈妈轻轻拍她，想让她醒醒。

爸爸朝妈妈：（魏莹）给我。

爸爸接过魏莹就放地上，魏莹很快睁眼，却没站稳，险些倒在雪地上。爸爸把东西就近卸下，捆绑的铺盖也没列外。铺盖被丢得散开。

爸爸和司机搬动唯一的大家什——两个抽屉的小半柜。 

   5、晨 某兵团三连   四、五十栋土坯房，每栋房住四家。门前房后是菜园、木头垛、豆秸垛，木板搭的鸡舍、鸭圈、猪窝等；显然有很多栋红砖房是后来盖的，布局整齐。最气派的是处在路口的大礼堂，有五、六栋房那么大，里外红砖，房顶铺盖着黑亮的油粘纸。

     魏莹家的“牛棚”更是惹眼——矮矮的土坯房，房顶的麦草欲塌陷地凸凹着；原是两家住居，隔壁家已坍塌，空壳下的乱土露着不直的碗口粗的木柱子；牵连魏莹家的外屋也摊塌了一半，锅灶就裸露在半个夹壁里。

静静的，周围的一切还没苏醒。一双带着积雪的黑胶底棉鞋在轻快地走着。这是魏莹爸爸坚定的脚步，他走过每家每户；

——巡视着农机器停放检修厂；

——瞭望场院；

——伫立辽阔的田边……

6、晨 魏莹家   魏莹没脱大衣、帽子、手套，胡乱犬缩棉被里。她感到身上奇痒，越挠越痒，不挠了。她睁开了惺忪的眼，片刻被脚踢似的，开始惊诧，四处看。

  四块小玻璃的窗，其中有个拳大的窟窿，风顺着堵塞的毛巾边吹嘘着；炕的墙角挂着晶亮的霜雪和坚硬的冰瘤；地面是个只填了一半的菜窖，周边的地剩余很少，进来出去必须踩着临时搭的板上。

一只臭虫从半张席边爬过！ 如同传电，魏莹掳起胳膊，又去掀身上的棉衣。魏莹蓦地单脚跳起来。

魏莹：啊？ 

窗外。妈妈在离家最近的豆秸跺前等待了很久，见总没人出现，只好弯腰去抱了些豆秸。一声叫，王国花妈妈的声音。

王国花妈妈：哎？——这是我家豆秸！

妈妈忙抬头，看见王国花妈妈扎着两挺机关枪样的硬辫，从另一栋红砖瓦房出门。

妈妈：？

屋里。魏莹扶炕沿，双脚脚好容易掉准到的板上，摇晃着一点点地往外移。她搬动吱嘎乱响包裹着破麻袋片的门，探出头。

门面。王国花妈妈已是满脸菊花笑，误会地解说。

王国花妈妈：怎赶夜搬来？（不解）支部让马棚老蔫给魏连长腾房的？！

屋里。魏莹正专注眼前的情景，脚却没留神，忘记是踩着板的边缘，“啊！”地一声，她掉进了菜窖。魏莹撅着屁股，腿在松软土里乱倒腾，魏莹瞪大惊恐眼睛。

魏莹：妈！妈——！

妈妈抱着一颗大白菜和两个玉米饼子进屋，一脸的满足倏地凝固。她见魏莹已把炕上的被子够下，元白的被里已踩在脚下蹂躏成黑花色。

7、傍晚 玉米地  天边的红色渐隐渐退。辽阔的大地被雪覆盖，空旷、寂寥。

 妈妈背着很大一捆玉米秸，腰弯成弓形，腿不断弯勾着迈步。魏莹跟在妈妈后面，也背着一捆小小的玉米秸，肩和脖子被绳子勒得，不断换着陌生的姿势才能再继续和坚持着。魏莹挨个踩着妈妈开出的脚印成竖行走，没膝的雪被踩得嘎嘎直响。

魏莹的腿没抬高，绊倒。妈妈回头拽她起来。妈妈从他背得十多根玉米秸里抽出两根，她不愿意地蹦，妈妈又给插了回去。

苍穹灰暗，荒野茫茫。一些收工的职工扛着镐头、铁锹往连队奔走，棉帽子和大围脖上尽挂霜雪。

田间路。魏莹带着哮喘，唯恐落后，歪扭着紧跟！雪地上，两串大小不同的脚印。

终于靠近连队，妈妈偶然回头，发现魏莹不知啥时把身上的玉米秸扔了，正轻松地跟着。

妈妈急：玉米秸呢？

魏莹羞赧。

妈妈：那上是借来的绳子！

魏莹：？

妈妈返身去找，沉重的后影一步步消失在灰暗里。

8、日 魏莹家  妈妈在没铺规矩的炕席缝隙逮着一个臭虫，捏死后闻，被熏的表情。魏莹也仰头，坚决要闻。

    魏莹握着白床单的一角，兜成半圆，她眼尖，憋着二胡样的嗓音。

魏莹：妈，这。

妈妈舀着刚烧好的开水，往揭下的炕席上浇，烫跳蚤。席下放着盆。

妈妈嘟哝：你不哮喘，打药省事！

9、日 学校   大礼堂里的套间门上，挂着的小木牌上写着——一、二、三年级。

    教室。三个年级三十个学生共聚一起。张老师是个女知青，扎着两小辫，嗓子沙哑却有条不紊。

张老师：三年级的写作文并默写刚才朗读的诗；其它的继续复习这一周学的拼音。

王国花用胳膊拐同位的赵小凤，嘟嘟囔囊着，并不满地撇了魏莹一眼。

王国花：哼，才来就当一年级班长，还当红小兵大队长！张老师是看他爸当连长！

魏莹俨然个小张老师走上讲台，拿起桌上的木棍，指向黑板的拼音。

魏莹：我读一遍，你们跟我读一遍。

刘云、赵小凤、还有两个男生认真跟读。王国花仰仰脖子翘翘嘴，又撞赵小凤说悄悄话。 魏莹让王国花站起来念，指着zh、,ch、sh，王国花头扬的很高，舌头却来回翻卷。

王国花：指，耻，使。

魏莹纠正：知——，吃——，诗——。

王国花有些不耐烦，发音更短更卷。

王国花：只，吃，屎。

魏莹：不会念，还在下面说话？

王国花瞪起肿眼泡，狠瞅着魏莹，声更大。

王国花：不会念就不能说话？！

魏莹被怔住，不知怎么回答，望向张老师。忙着在画连队黑板报插图的张老师习以为常，头也没回地说着。

张老师：王国花，你要学魏莹！

10、日 教室内   下课。魏莹对着口型在教王国花，王国花就是不会。魏莹纳闷，让王国花张嘴，去仔细查看她的舌头。王国花最终不耐烦，一把打开魏莹的手。

王国花：不告我窍门？选班长我还投了你一票！

魏莹愣怔，睁大懵懂的眼睛。刘云与赵小凤在一旁插嘴。

赵小凤：我也写的魏莹。

刘云：张老师说，魏莹的水平够上三年级！

“呸!”王国花一口唾沫糊到了刘云的眼上。唾沫淅沥流淌，刘云竟只嘲弄地笑着抹下，闻闻显臭地摔掉。

魏莹骇然：？！

王国花指魏莹，不屑地嚷嚷。

王国花：你劳动肯定不如我！

魏莹：…….

11、傍晚 魏莹家门前   半柜放在隔壁的破敞棚下，有些鸡蹲上面，半柜上盖的塑料布都有鸡屎。魏莹胆怯地接近半柜，木讷地与鸡搭话。

魏莹：下去！这是桌子！

鸡不理不睬。她找来小木棍试着去捅鸡，鸡以为在摸它，“咕咕”两声仍不动。

魏莹费力地拖着一个铁水桶出屋，笨拙地在门前摆好，又跑回屋拖出另一只桶。

妈妈下班回来，显然老病（美尼尔氏病）又犯了，五官难受得不时变形。妈妈放下镐头，魏莹够下挂在墙上的扁担，迎上去给妈妈。妈妈见此很欣慰，挑桶离开。

妈妈：写作业去！

魏莹没回屋，小跑着去抱了几根玉米秸。她在那敞开的灶前，拿火柴学着划，火柴棍划得另一头，怎么也划不着。她又学着从冰冻的缸里去舀水，掀开锅盖才发现锅里的水也冻上了。

妈妈挑着半桶水颤悠悠走来，靠近眼部贴块沙布，周遭有没擦净的血。

魏莹：妈，又被井把打了？

妈妈边往缸里倒水，边嘱咐魏莹。

妈妈：别和你爸说还逢了五针。

妈妈一阵头晕，赶紧去扶着那半柜去呕吐。

魏莹：妈，你病了还上班？

妈妈边去点火边随口。

妈妈：能老请假么？

12、清晨 连队   路上。积雪有米数高。中间铲出只容一个人的窄路，像战壕。四个伙伴头鱼贯地在通道里游动。王国花在前面故意停步，跟后的魏莹、刘云、赵小凤就刹不住地相撞，多米乐骨牌样地倒进雪里。脖子、裤管里直灌进雪，各个凉得直叫直笑。

房檐冰卦垂吊，串串晶莹剔透。知青宿舍传出悠扬的口琴、小提琴声，乐声像旷野迎来轻风拂面，像流水缠绵巍巍青山。……过年的鞭炮只一两声，脆响地在空中炸响，仿佛把天炸得更蓝。

 球场。四个伙伴打着籽，发出各式样的美妙的笑。六块小花布缝的籽，撩眼地在空中来回飞驰。两头人打中间人，中间人被打中就罚下。

魏莹和刘云分别换上。刘云一会儿就被罚下。魏莹左躲右闪，腰和腿像长了眼，王国花开枪样地瞄准、下谎蛋都没用，差一点就是打不着。

魏莹和刘云在两头，打中间的王国花和赵小凤。王国花躲到赵小凤背后，赵小凤关键时刻闪开。魏莹刹那地抛籽，籽飞，“啪”地击中了王国花的腿肚子，接着又被她跳起的腿把籽弹飞。笑又爆发，王国花被愚弄似地捡籽挨个追打。

越打越疯，越疯越打，越打越乐。各个红脸蛋不知是冻的还是热的。

13、日 魏莹家   妈妈在“炸锅”。半锅油里，花样面食在油里翻滚；锅底木头烧得霹雳啪啦。

魏莹把做熟的面食、丸子端炕桌上，又忙着品尝。半盆红烧肉和酸菜炖粉条也上来。爸爸进家，一家人香香地吃起来。

爸爸自语：看望了几家劳模，还有几家老人没看。

魏莹：天天过年多好。

妈妈：会撑坏肚子。

魏莹：撑死也愿意！

爸爸不愿听：你说什么？

进来了知青张娅和于乐，爸爸妈妈忙热情招呼。

魏莹：？

张娅：宿舍炉子灭了，豆秸点不着煤。

于乐：去食堂拿，胡师傅不愿给。

爸爸：来，先吃饭。

妈妈：嘻嘻，昨天没探亲小琴也来这拿的劈材。

张娅和于乐嘴上说伙房也“炸锅”，但手已接过爸爸、妈妈递过去的筷子。俩知青直夸饭菜好吃。

爸爸：一会我教你们去怎么封炉子不灭，不然贮备再多的劈材也不行。

妈妈：晚上吃了水饺再去。 

14、日 连部办公室   爸爸翻看柜子里的各项报表。魏莹不知干啥，翻看桌子上仅有的《参考消息》报。

爸爸瞥见：你能看懂？

魏莹腼腆：我陪你玩！

爸爸放下活：…….来，来。

爸爸把魏莹抱腿上，握她的小手，显出从没有的乐趣。魏莹受宠若惊，不敢乱动乱看。

爸爸：我给你讲《西游记》里的一段故事——三借芭蕉扇。

魏莹从没听过，感觉乱七八糟，以为没听清。

魏莹：什么？什么？

电话铃响，爸爸忙放下魏莹去接电话。爸爸接完电话在那愣神，他无意见魏莹再看他，莫名地说她。

爸爸：这几天，你为啥老跟着我？

魏莹独白：妈妈老说，我从小到大爸爸从没抱过我。我想有了这次经历，以后妈妈再说爸爸，我就可以替爸爸说话了！

15、日 魏莹家门前   魏莹与妈妈锯着很粗的木头。魏莹累得一会蹲、一会弯腰、一会站立直喘。木头把锯夹住，紧紧地，魏莹竭尽全力也拽不动。

妈妈急躁：使劲！使点劲！！

锯锯停停，几个回合，魏莹实在无力，又烦妈妈指责，委屈地掉泪。

魏莹：我很使劲了！

妈妈吼：你爸……家里啥事不干！

魏莹嚷嚷：我爸出去能干啊！

妈妈更火：那你委屈啥？！

魏莹：……

锯晃晃悠悠地被擎出，重新在木头上费力地拉扯着。

16、傍晚 去营部路上   魏莹、王国花扛着凳子去看电影，迎着风雪也没耽误蹦蹦跳跳。王国花偶尔帮去魏莹扛会儿凳子。

    王国花放下凳子窜到路边去解手。沟旮旯，烟炮搅动着枯草吱吱作响。王国花的屁股蹲哪也挨到雪，半蹲着解决。草丛中有两封信遗落在积雪里，仅露着封角。

王国花提着裤子出来，嘴里叼着那两封信。俩好奇地围看信，成团。

魏莹：这是寄北京，这是寄上海。

王国花二话没说，嚓嚓地撕开。

魏莹：看别人信犯法……

王国花：不看怎么还啊？（念落款）张……

魏莹只得去看：…….娅！啊？咱们张老师的！

王国花看另一封。

王国花认识：于乐！——外号‘花骨朵’ 。

魏莹好奇地念信。

魏莹：张老师真会写…….爸爸，你腿病好些吗？妈妈行动不方便，一定让妹妹常回家帮你做家务啊！…….这些天，连里开始了劳动竞赛，我不能参加，但经常利用业余时间出黑板报，写广播稿，组织学校和连队进行文艺联欢活动…….

俩个兴奋、异常激动。

    魏莹津津乐道地念另一封。

魏莹：……. 爸爸妈妈，自从我约卫生员到粮仓给他拉小提琴，被指导员批评后，总想找机会改正一下自己的小资产阶级的生活习惯……前几天，卫生员写张纸条约我，我就主动把这张纸条交给了连部……

俩面面相觑，魏莹看陆续过往的行人。

行人：电影快开演了，快点！

17、日 知青宿舍   有两栋房合起来那么长。有几个知青在门前扫雪。俩人起着哄，开心无比地奔来。

王国花：于乐的信交给了指导员！

走廊光线幽暗，俩人挨个推宿舍的门。见男宿舍就跑，女宿舍就光找不搭话，尽管有洗衣服的知青招呼她们进去。最后一间，炕中有一团被子在动。于乐抹着泪探出头，俩人做贼样地撒腿就跑。

宿舍前，俩人搂脖徘徊。

魏莹：礼拜天张老师也不在宿舍？

王国花：于乐哭啥？

魏莹：她是于乐？我爸给她和张老师过年去生炉子，她小提琴拉得可好听唻。

王国花去和魏莹“咬耳朵”，魏莹摇头。

王国花：她是资本家小姐！

魏莹：？

俩人开始一起响应，行动起来，跑去捡废纸包进碎砖头和泥巴蛋。

于乐的宿舍，俩人挨个冲进去扔，朝炕上扔完自制的“炸药包”就跑，还嘎嘎地笑。魏莹再一次进去，于乐已坐在有小石头和有泥巴蛋的被子上，俨然一尊雕像。魏莹吓得‘炸药包’掉在地上。

18、日 大礼堂里   俩人来到卫生室。分别捂紧嘴，蹑手蹑脚趴到门旁，偷听里面的动静。

屋里，张娅与卫生员对坐着，相互审视。桌子上放着张娅的照片。

张娅显得诚恳：…….其实来找你，也是于乐的意思！……. 因为她不想和你继续发展关系，担心会影响你的入党问题……

卫生员：那次……我约她，只是想了解她的病情……

张娅：呵呵，昨晚我和于乐聊起你，后半夜才入睡…… 一大早就推我一定来找你。

卫生员看着张娅，又看着她已搁在桌子上的照片。

张娅：哦，于乐还想要回她的照片。

卫生员不想给，有些语无伦次（撒谎）。

卫生员：照片……那次去营部给你们捎的信……就那天前后一起弄丢了。

门外。王国花要敲门，魏莹阻拦。

19、日 大礼堂里   和食堂的连接处。俩人盯着陆续来打饭的知青，不时观察卫生室门口。王国花见张老师还没出来，埋怨魏莹刚才阻拦。

王国花：饿死了！都怪你！

魏莹悄声说：卫生员看咱们只给张老师信，问于乐的信怎么办？

王国花：……

于乐端着饭盒从宿舍那边走来，紧身灰大衣，粉红色的围脖托着那张白皙的花骨朵样的脸；张娅也从卫生室走出，一身集体发的黄棉衣、黄棉裤，两小辫像两机关枪硬挺在脖颈。一个楚楚动人，一个风尘仆仆，魏莹和王国花看愣。

张娅见于乐看到她从卫生室出来，青涩地笑了笑。俩一同扑向张老师，并拽她到一边。王国花边递信边描述捡信过程。打饭处传来于乐和里面师傅的对话声。

于乐见饭盒里的菜有些超量，懦弱的一面显现。

于乐嗫嚅：我再交一份钱吧。

于乐又掏钱给师傅，师傅不耐烦！

师傅：瞧你，使劲吃才行！ 

20、日 魏莹家   小半柜上的两抽屉塞满了画书，魏莹费力地一把把掏出，终于找到巴掌大的小圆镜。她仔细照看脸蛋，摆弄着额前错落有致的刘海。又照全身每个能照到的部位，照到后背的棉衣比外罩长时停住。

她操起剪子，在空中学着夹剪几下。夹住多出的棉衣角，咬牙切齿地剪。举起菜刀，把剪不掉的棉衣搁炕檐上切。棉衣比外罩又凹进一块，再拽棉花，拖垂得与外罩平齐。

院子传来妈妈放工具声，魏莹慌忙收拾。她点火烧水（已熟练），把剪下的衣角扔进了灶里。

........................

84、大礼堂   会议室的横幅——春耕联欢大会。职工和知青们在观看。台上，学生们身穿自制的红军服，头戴红军帽，精神抖擞跳着《红军不怕远征难》。魏莹与王国花都在其中。魏莹在旋转和挥舞间，仿佛看见张老师和爸爸也在台下坐着，他们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学校演出完毕，张老师和学生们坐前排看职工们演。四名知青上场。A站前一步，手在空中幽默地画个“心”字。

A：快板书——《给私心画像》。

清脆的快板有节奏地响起，四名知青轮换着跨前一步。各个表演生动，风趣。

B：危急关头有私心，贪生怕死当逃兵；

C：担子面前有私心，拈轻怕重推责任；

D：工作面前有私心，敷衍了事不认真；    

A：困难面前有私心，叫苦叫难无信心；

B：作风上面有私心，自由散漫无干劲；

C：表扬面前有私心，得意洋洋忘了形；

D：做了好事有私心，生怕别人不领情；

A：生活上面有私心，追求享受无止境；

B：受到批评有私心，怨天尤人不虚心；

C：批评人家有私心，拐弯抹角无中心；

D：对待同志有私心，虚虚假假无感情；

A：执行任务有私心，强调客观怕批评；

B：工作出错有私心，怨这怪那推别人；

C：挫折面前有私心，灰心丧气没精神；

D：对待组织有私心，三心二意不忠诚…….

魏莹与王国花入神地看着，她们黑幽幽、亮晶晶的眼睛……. 骤然长大似的。

85、日 从营部的放学路上   阳光明媚，俩背着书包走在两边都是树林的路上，边走边议论着，边走边采着路边的野花。王国花看看魏莹手里的花，又摆了摆自己手里的花。

王国花：上午老师又读你的作文了，现在，老师一说‘念范文’，全班人就都看你！教教我，你怎么那么会写？

魏思忖片刻，平淡地。

魏思：嘻嘻，我爸爸说过，怎么做的就怎么写。

王国花：？

俩人走上小桥，手里的野花洒落到桥下的水面。清澈的河水哗哗流淌，野花伴着俩的后影和说笑缓缓流逝。

  86、结束镜头 希望是剧中爸爸妈妈的原型人物的一些真实的照片——

   作者爸爸当兵时的照片；

   在朝鲜防空洞里的照片；

   刚到北大荒时的照片；

   作者妈妈年轻时的照片；

   爸爸妈妈结婚时合影的照片；

   爸爸妈妈的墓碑照。

魏莹独白：爸爸去世没几年，“清边”的事被纠正，十几年后，部队派人把他的处分给予澄清。后来登报寻找他的战友说，爸爸背上处分后，不吃不喝不说话了三天，烙下了胃病。妈妈在世时，常和我念叨这些往事。我和我的孩子说这些，不像我和妈妈那样会产生共鸣。但我还是想让我的孩子多知道一些那时的事情，为什么我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