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城内。日,外。
街市上,熙熙攘攘,行人摩肩接踵。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天外来客”茶楼二楼靠近马路边坐着富商装扮的青年男子,正品着茶,眼睛不时地向前方的道路上看。他的背后站着两个精壮男子,形色焦急,四只眼睛紧盯着同一个方向。
街道被主仆三人注视的方向人群开始往两边散去,原来是有衙役在清道。好奇的人们站在两边等待着,站在后排的人伸长了脑袋望前方,前排的人被后排的人挤得只好往前挪,又被衙役呵斥着退回原处。
一队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进入了人们的视线。队伍的最前面是两面开道锣,每道锣都由两个衣着光鲜的壮年男子抬着。开道锣后并辔而徐驰着两骑,两骑的正后中央便是新郎倌,骑着高头雪白大马,身穿大红婚衣,头戴插花礼帽,生得眉目清秀,气质不俗。道路两旁的人发出喝采声,并伴有掌声。新郎倌不住地含笑向两旁看客抱拳施礼。
“天外来客”茶楼上,富商模样的人嘴角露出狡黠的笑。
随从甲:(弯腰请示)门主,美人鱼上钩了。是不是收竿?
“富商”:(点点头)好,记住,一切按计划行事。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拿你是问。
随从甲:请门主放心。属下就是不为门主大事着想,也要为自己的终身幸福负责。
“富商”:去吧。知道就好。
随从甲下楼赴命。
2、 城外一处僻静的树林。日,外。
郁郁葱葱的长草低树后,隐伏着数十名黑衣人。
头领:(仰头望望树梢顶端的日头)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也该出城了。
黑衣人甲:戴老大,他们不会绕着走吧?
头领:(沉思)不会的,要是他们改道了,门主会不通知我们?
黑衣人甲:这个时候不到,他们肯定误了拜堂的吉时。
头领:少啰嗦,放机灵点,别误了门主的大事。
黑衣人甲:(笑笑)戴老大,你说江门主做事怎么就那么叫人琢磨不透呢?无怨无仇的,为什么要抢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哪?
头领:你知道什么?门主是什么人,他的计划岂是我们能琢磨透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是门主?我们这些人哪,只要把事做好就够了。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戴老大:(小声地吩咐,神情专注)通知弟兄们加强戒备。
黑衣人甲得令向斜上方发出一枝箭羽。众黑衣人立即屏息凝视。
马蹿声渐近,听到“吁”的勒马声。
黑衣人甲:(轻声对戴老大说)戴老大,是左堂主。
戴老大:废话,我是瞎子吗?
戴老大站起来迎上去,来者正是“天外来客”茶楼中得门主令前来通风的仆从。
戴老大:(殷勤地)左堂主,可是江门主有何新指令?
左堂主:(一跃下马,把马缰扔给戴老大)白府迎亲队伍估计半个时辰就会路过此地,江门主令我来看看弟兄们有没有打瞌睡。
戴老大:(命跟在身后的黑衣人甲把马匹牵走)左堂主,瞧您说的。我们个个地比报晓的雄鸡还要精神,怎么会打瞌睡呢?只等着白家的迎亲花轿一到,就打他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左堂主:(满意地点点头)好。不过招呼弟兄们还是要小心为上,切不可大意轻敌,须知白云鹤那小子可是凌云山庄的二公子,武功可不是一般的三脚猫。还要记住,待会儿看到新娘子,大伙儿的手都给我老实点,谁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看老子不把它剁了熬汤。
戴老大:请左堂主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江门主失望,一定会管住手脚。(转而对埋伏的黑衣人交待)弟兄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抢走花轿,完成江门主的大业。
3、 城外官道。日,外。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城。新郎倌白云鹤擦擦脸上的汗水,望望天空的太阳。
白云鹤:樊舵主,此处离山庄还有多远?
在他右前方骑马开道的中年汉子回过头答道:二公子,此处距山庄尚有二十里路程。
白云鹤:加快前进,莫要让父亲和大哥等得着急。
樊舵主:是。(策马出阵,喊道)二公子有令,加快行进,赶在吉时前进庄。
整个队伍加速前进,队伍最前面的四个锣夫最先小跑起来。
4、 树林。日,外。
一黑衣人右耳贴地,眼睛一动,站起来禀报:堂主,他们到了。
左堂主:(摩拳擦掌)准备行动。
戴老大将命令迅速传达下去。众黑衣人提神戒备。
迎亲队伍小跑着进入树林,待最后一人进入伏击圈时,左堂主大喝一声“出击”,整个树林霎时沸腾起来,喊杀声,马鸣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白云鹤勒马察看,脸色镇定。樊舵主挥刀命令:准备迎敌。
黑衣人群起而攻,迎亲队伍中不乏佩刀护卫,两方战成一团。
白云鹤:保护花轿。
白云鹤掌毙近身的黑衣人,空手夺刃,策马杀向黑衣人。左堂主蒙住面孔前来迎战。樊舵主接招戴老大。
渐渐地拼杀声渐消,白云鹤环顾一圈,己方已战无一卒,唯有他和樊舵主尚力战,花轿外,新娘闺中侍婢惊惶失措,嘤咛低泣,浑身瑟缩不止。
白云鹤虚劈一刀,退出战阵,回援花轿,斩杀两人,顿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素昧平生,为何要加害于我?
左堂主:(呵呵阴笑)你我无怨无仇,我等只要轿中娇娘,留下花轿,你们尚可有生还之幸。
白云鹤:大胆。大丈夫岂能受此大辱,快拿命来。
白云鹤又冲上去迎战,刀发凌厉,左堂主渐渐难支。忽然江岳门主披头散发突袭白云鹤,白云鹤腕痛刀落,左堂主乘机上前制服。樊岳也被另一堂主突袭而被制。
江岳:我们只为花轿而来,无心加害于你。你若拼死顽抗,休怪我改了主意。
江岳一挥手,便有矫捷的黑衣人掀起轿帘,把受到惊吓的新娘子陈慕雪从轿中拉出带走,侍婢也被一人扛起。
见已得手,江岳下令撤退。黑衣人便一溜烟地撤离了现场。
樊舵主向前来扶住白云鹤:二公子,你没事吧?
白云鹤:(脸上一紧,咬牙道)没事儿。快看看是什么人。
樊舵主:是。
樊舵主把一具黑衣人尸体面具拉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又扯开衣服,从腋下处摸出一支短笛。樊舵主将短笛交与白云鹤。白云鹤拿在手中仔细察看,是一枝绿色的竹笛。
白云鹤:此是何派信物?怎么从未见过?
樊舵主:属下也未曾见过。或许庄主见多识广,应该识得。
白云鹤:(愁容满面,不禁落泪哀号)我丢了新婚夫人,叫我有何面目回去面对父亲和兄长,还有前来贺喜的名流显贵?
樊舵主:(一声叹息)二公子,事发突然,对方又早有预谋,此事怨不得你。
白云鹤眼睛一亮,露出凶光,仰天长啸:我白云鹤如不查出凶手,手刃主谋,誓不为人。
5、
凌云山庄。日,外。
整个山庄披红挂彩,一副热闹喜庆的景象。颇有气势的山庄大门楼挂着四盏大红灯笼。门外不停地有前来贺喜的人进入大门,门前的道路上整齐有序地排列着马车。
6、 凌云山庄正堂。日,内。
白云鹤之父,凌云山庄在任庄主白友飘在正堂里招待重要贵宾。其长子,少庄主白云风侍立一旁。宾主双方有说有笑。
门外,山庄总管朝白云风递眼色。白云风悄悄地出去。
白云风:(低声不悦地问)什么事?
总管对着白云风耳语一番。白云风脸色一变,惊问:他们现在何处?
总管:属下将他们安置在密室里。
白云风:你去忙你的吧。记住,一定要招呼好宾客。
总管:属下遵命。
白云风点头招手,总管去前厅招待客人。
白云风:(狞笑着低声自言自语)天助我也。二弟呀二弟,没有了陈家的后盾,我看你拿什么和为兄较劲。
转而白云风又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折进正堂。在正中央向白友飘及贵宾躬身施礼道:启禀父亲,二弟有要事要见父亲。
白友飘:(收敛起笑容)没看到为父正陪杨盟主说话吗?什么要紧事,等拜完堂再说。(转而又和杨盟主说话)
白云风:父亲,事关重大,还是请您见见的好。
白友飘:(怒道)放肆。古往今来,岂有为人子者要父亲借步一叙的道理?有何要事,鹤儿为何不亲来禀报?
杨盟主:(笑道)唉,白老兄,令郎想是有事不便于外人知道,你就屈尊就近又如何呀?兄弟我自不会介怀的。
白友飘:(陪笑)让杨兄见笑了,都怪兄弟教子不周。兄弟去去就来。还请杨兄万勿见怪。
杨盟主还礼道:请。
白友飘便起身随白云风出了正堂。
在走廊中,白云风低声向白友飘说了一番,白友飘脸色大变,怒不可遏:是什么人干的?
白云风装着着急:孩儿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并不曾和二弟见过面,所以尚不知详情。还请父亲恕孩儿体察不周之罪。
白友飘:还不引我去见你二弟。
白云风:是。请父亲随孩儿这边走。
白云风将白友飘引往密室。
7、 凌云山庄密室。日,内。
密室里点着油灯,白云鹤和樊舵主都已包扎了伤口,只是衣服尚未更换,仍有血渍,且已破烂。
白友飘和白云风一前一后地走进密室。白云鹤与樊舵主忙跪下施礼:父亲(庄主、少庄主)
白友飘将白云鹤扶起:鹤儿,究竟出了什么事?快说与为父听听。
白云风将樊舵主拉起,站在一旁。
白云鹤:父亲,孩儿等出城约五六里路,进了一处树林,哪知其中有埋伏。我们未及防备,仓促应敌,还是寡不敌众,山庄护卫还有曹头领都以身殉职,只有孩儿和樊舵主拼死相斗,才保全性命。
白友飘:那帮人武功来路如何,你们可曾记得一些?
樊舵主:启禀庄主,属下从那帮人的武功来看,似乎不是江南武林人士。他们刀法怪异,属下愚钝,实在不知出自何门何派。
白云风:以樊舵主的武功造诣,尚且不知这帮人的来路,可见这帮人不是等闲之辈。不过在江南恐怕也没人敢抢我凌云山庄的花轿。
白友飘: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任何标记?
白云鹤:不,父亲。我们从一具尸体身上搜出了这件东西,(从袖中取出竹笛呈给白友飘)只是实在不知此为何门何派的信物。
白友飘一看信物,就脸露异色:是他?
白云风三人面面相觑。
白云风:父亲知道他们是谁?
白友飘:此竹笛通体碧绿,没有一丝杂色,江湖中以绿竹为信物的除了他还会是谁?
白云风三人同时脱口而出:翠…竹…帮。
白友飘:除了长孙贵平,何人与我有怨?又有何人有此大胆?
白云鹤:父亲,请给孩儿一舵人手,孩儿一定要去踏平翠竹帮,亲手杀了长孙贵平那老匹夫。
白友飘:鹤儿莫要冲动,此事还须从长计议。仅凭这一信物,我们还难以断定就是长孙贵平所为。
白云鹤:以父亲之意,我们该怎么做?
白友飘:让为父再好好想想。
白云风:父亲,外面还有那么多前来道喜的宾客,该怎么办?
白友飘:(对白云风)你速去和徐总管处理此事。
白云风:(为难地)可是孩儿该怎么说呢?
白友飘:(叹了一口气)出了这么大的事,想隐瞒怕是不行了。就实话实说吧。
白云风:是。
白云风出了密室。白友飘来回踱步,不停叹息。
8、
翠竹帮后院。日,外。
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和三个侍婢正在花园里踢蹴鞠,有说有笑的。一侍婢脚力大了些,把蹴鞠踢进了荷花池中。几个女孩子对着荷花池叹气。
侍女甲:都怪你小云,那么大力气把蹴鞠踢到水里了。你还不想办法把它捞上来。
小云:(紧张地对少女说)小姐,我不是故意的。这水这么深,我怎么能把它捞上来呀。
侍女甲:捞不上来也得捞,不然小姐玩什么?真扫兴。
少女:小月,别再说了。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把蹴鞠弄上来吧。
小月还想说什么,看小姐脸色不太好,又看看蹴鞠漂浮在水中央,咽了一口口水说:小姐,这水好深的,凭我们怎么可能弄得上来呀,不如我去搬救兵吧。
少女:那你去吧。
小月高兴地小跑离开。
少女:等等,小月。
小月停了下来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少女:千万不要让父亲知道,更不能让姐姐知道了,要不然她又要骂我贪玩了。(嘟起小嘴)
小月:放心吧,小姐。
小月跑出后花园。
9、 后花园外的走廊。日,外。
小月只顾往前跑,不想撞到了一个年轻的护院武师。小月吓得大叫一声。
护院武师:(揉着被撞的胸口)小月,大白天的跑什么跑,见鬼了吗?
小月:呸,你才见鬼了呢?
护院武师:那你跑什么?
小月眼珠子一转,然后装出一副鬼脸:方大哥,你现在忙吗?
方武师:刚刚交完夜差,正准备去睡觉呢?
小月: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方武师: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不在二小姐身边伺候着,耍什么心思呢?
小月:这个忙其实就是给二小姐帮的。你愿不愿意呀,方大哥?
方武师:二小姐?二小姐有什么事儿轮得着我帮忙?
小月:(装作生气)你到底帮不帮嘛,问来问去的,跟个老妈子似的。(转而鬼精灵似的)方大哥,你帮了二小姐,二小姐说不定一高兴就能让帮主把你调到二小姐身边当差呢?二小姐可好了,对待下人就像兄弟姐妹一样,从来不打不骂的。怎么样,帮不帮啊?
方武师:(装作勉强状)那好吧。不过先说明白,我可不是冲着去二小姐身边当差才去帮忙的。
小月:(高兴)行行我知道。快跟我走吧。
小月拉着方武师朝后院跑。
10、后院。日,外。
少女正和其他的侍婢弯着身子拿长树枝划拉,可是够不着。小月从外面跑进来。
小月:(急切地)小姐,救兵来了,救兵来了。
小月拉着方武师站在少女身后。
少女徐徐站起身来,转过身体,面色忧郁地看着来人。方武师一点不落地看到了少女的这系列动作,似乎被钉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少女。
小月:方大哥,还不快给二小姐施礼?
方武师仍目光有神地望着少女,不为所动。少女被看得满脸通红。垂下头来问小月:这人是谁呀?
小月拧了一下方武师,方武师吃痛叫了一声,然后低下头,面红耳赤,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小月:小姐,他叫方育涵,是外门武师。(用胳膊拐拐方育涵)
方育涵:小的见过二小姐。
少女:不必多礼。方武师,有劳你了。
方育涵抬起头来“呃”了一声,又转脸看看小月,小月指着荷花池中的蹴鞠说:方大哥,小姐的蹴鞠掉在水里了,你把捡上来,应该不难吧?
方育涵看到水里的蹴鞠,胸有成竹地说:没问题。我这就去捡。
方育涵小心落脚,踩在池边的浮泥上,浮泥一沉,他身子一坠,情急之中拽住一丛草,少女惊叫一声“小心”,快速地用手抓住方育涵的胳膊。
方育涵回头一看二小姐正抓着自己的胳膊,一阵傻笑,脚下一滑,掉进水里,竟把少女也带了下来。
岸上的侍婢大呼小叫,看到方育涵正抱着二小姐往上托,更是又急又惊。
少女被托上岸来,浑身湿透。侍婢们围拢上来,只知道哭。
方育涵把蹴鞠扔上岸,随后也跳了上来,整理身上的湿衣服。
小月上来“啪”地一掌打在方育涵的脸上,怒骂:大胆狗奴才,你竟敢对二小姐无礼!看我不禀报大小姐,砍了你的双手!
少女:小月,不得无礼。
小月:小姐!这奴才好大胆,怎么可以饶恕呢?
少女:这不怪方大哥,都是我自己弄的。方大哥帮我们把蹴鞠捞了上来,我们应该谢谢人家才是。
方育涵:(翻身跪地)二小姐,小的该死,冒犯了金枝,还请二小姐责罚。
少女:方大哥,快快请起。这不怨你。你也衣服湿透了,快回去换了吧。
小云:小姐,您尽想着别人,却不知道你的衣服也湿透了。
少女:(微微一笑)那还不快扶我进屋?
小云:哦。
几个侍俾扶着少女出了后院。方育涵一个人仍跪在那儿,傻笑着。
11、
翠竹帮武师宿舍。日,内。
方育涵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傻笑着,样子十分的甜蜜幸福。武师甲见状,挥拳佯攻,方育涵竟无察觉。
武师甲:(拳在半空)坏了坏了,这小子病了。
武师乙:怎么会呢?方小弟向来身体好着呢?
武师甲:他不但病了,连睡觉都不知闭上眼了。
武师乙:瞎说,你以为他是张飞转世啊!
武师甲:他不但睡觉不知闭眼睛,而且还傻傻地笑。
武师乙:说什么呢?你再说梦话吧!
武师甲:(收起拳)不信你来看看。
武师乙从床位上来到跟前,看到方育涵那个样子,也是一愣,伸手在方育涵的脸上拍了拍,口中同时叫着“方小弟,方小弟”,可是方育涵没有反应。
武师乙看看武师甲。
武师甲:我没说错吧。
武师乙:看来他是真的傻了。
武师甲:怎么办?以后谁为我们买酒扫地洗衣服?
武师乙:(想了想)我有办法。
武师甲:(急切地问)什么办法?
武师乙奔出宿舍。
武师甲:你干什么去?
武师乙又折进屋里,手里拿着一枝狗尾草。
武师甲:用这干什么?
武师乙:你看着吧。
武师乙把狗尾草的尖端插进方育涵的鼻孔里搅动。方育涵嘴巴渐渐张大,武师乙得意地看着武师甲,武师甲笑出声来。忽然一声“啊嚏”,武师甲脸上满是口水,武师乙愣在那儿。
方育涵: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武师甲:(抹抹脸上的口水)看戏。(悻悻地离开)
武师乙:(捂着耳朵大声说)听戏。(悻悻地离开)
方育涵:我这是怎么了,(从鼻孔里拽出狗尾草)鼻子突然间痒痒的,又突然间不痒了。
武师甲、武师乙:你在演戏。
方育涵:(愣了一会儿)两位大哥,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武师甲:你忘了?
方育涵:(想了想又笑)我没忘,怎么会忘呢?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武师乙:方小弟,你没事吧。
方育涵:没事,不就是掉进荷花池里了吗?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天天掉下去。
武师甲和武师乙四目相对,又同时把眼光转向方育涵:你疯了。
方育涵:(笑着)我才没疯呢?二小姐,我怎么会疯呢?
12、城里群芳楼。夜,内。
一间雅座里,白云风和两个中年男子正左拥右抱喝花酒。那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人便是凌云山庄徐总管。
白云风在旁边两个美人的轮番相劝下,已喝得显出醉态。另两人却似乎有心事,很清醒。
徐总管:少庄主,今晚我们请林先生来,是有大事要谈的。
白云风脸现正色说:对。我们有大事要谈。徐总管,你先说吧,把事情的经过先向林先生说个明白。
徐总管:少庄主,你看(眼睛朝白云风旁边的美女身上瞟)
白云风:不碍事的,我的两个美人,可以信得过。(看其他两个陪徐总管和林先生的美人)美人的姐妹也是信得过的。(搂过左边的亲了一口)美人,你说是不是?
被亲美人:是啊,风少爷,我们怎么会跟你们二心呢?
白云风:说得好!他日我当上了庄主,一定会厚待你们的。
白云风右边的美人:风少爷说话可要算数,别到时候把我们给忘了呀!
白云风:(搂过她亲上一口)怎么会呢?我忘了我自己也不会忘了你们呀!(转对徐总管)徐总管,说吧。
林先生:少庄主,徐总管已经把事情对我说了。只是不知道少庄主是怎样想的。
白云风:我怎样想,当然是高兴了。云鹤连老婆都保护不了,又怎么会保住现在的地位呢?
林先生:少庄主,我倒不这样想。
白云风:(收敛笑容)先生怎么想?
林先生:我觉得少庄主此时更应当万分小心。切不可麻痹大意。
白云风:此话怎讲?
林先生:眼下形势虽然对少庄主有利,但倘若少庄主不抓住此天赐良机,恐怕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白云风:(举起酒杯)林先生请说明白点。
林先生:少庄主请想,如果你处于老庄主的位置,其中一个儿子受到如此大辱,而另一个儿子却表现冷漠,甚至还在外寻花问柳,你会怎样想?
白云风:我会想他不顾手足之情。
林先生:那对于希望两个儿子和睦相处的老庄主来说,他还会想到什么呢?
白云风:想到什么?
徐总管:当然是不顾手足之情的不足以继承他的位置。
白云风:(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会的,我那懦弱的爹爹哪里会想到这些?
徐总管:少庄主,越是懦弱的人就越是小心,越是小心他考虑的也就越多,往往别人想不到的,他就能想得出来。这一点,少庄主可千万不能大意呀。
白云风:有道理。那我该怎么办哪?
林先生:其实很简单,少庄主只要表现得热情一点,让老庄主感觉你把兄弟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当成是全山庄的事,这样就应该能让老庄主打消那个想法了。
白云风:我怎样做才叫热情呢?
徐总管:老庄主对是否报复翠竹帮的事,表面上说是寻找足够的证据,实际上是他下不了决心。其实老庄主早就想和长孙贵平做个了断了,可是一直顾忌很多。这个时候,只要少庄主促成老庄主下定决心,讨伐翠竹帮,我想不仅老庄主会高兴,全山庄上下都会认为少庄主上孝下悌,对待兄弟一片赤诚。
白云风:有道理。好,就这么办。现在大事已定,我们就尽情地喝酒吧。来,美人,快喝一杯。
在白云风的带动下,林先生和徐总管都和身边的美妓碰起了杯子。美人们也都乐呵呵的施展了劝酒的功夫。陪林先生的美人脸上却显露出一丝紧张之色。
13、凌云山庄庄主书房。日,内。
白友飘坐在藤椅上看书。白云风推门进来。
白友飘:(放下书本)风儿,有什么事吗?
白云风:父亲,孩儿有事要向父亲说。
白友飘:什么事说吧。
白云风:父亲,孩儿见父亲为二弟的事操心,孩儿也想出份力。
白友飘:你想出力,怎么出力?
白云风:孩儿愿率山庄勇士,踏平翠竹帮,活捉长孙老贼,交由父亲和二弟发落。
白友飘:难得你有这份心。不过,为父始终觉得此事不简单,切不可大意妄为。
白云风:父亲,孩儿却觉得此事非翠竹帮无人敢为。
白友飘:你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白云风:父亲您想想,长孙贵平本来就和父亲您有嫌隙,这几年翠竹帮在江南声势日盛,大有独霸江南武林之野心。但是我凌云山庄始终是他们雄踞江南的最大障碍,长孙贵平一定把我们当成是最大的敌人,非欲除去而后快。这一次,借抢亲来挑衅,就是要灭我凌云山庄威风。如果我们不给予迎头痛击,他们必定会更加嚣张,说不定日后又会出什么阴招。
白友飘捻着胡须,来回踱步。
传来敲门声。白友飘和白云风都往门口处望了望。
白友飘:进来。
徐总管从外面进来,分别对他二人施礼。
徐总管:启禀庄主,陈姻翁派人求见。
白云风暗望徐总管,徐总管趁白友飘不备,递给他一个眼色。
白友飘:亲家派人前来,必是关于劫亲之事。快快正堂看茶,本座马上就到。
徐总管:是。(转身走了两步)
白友飘:等等。
徐总管回转过身听命。
白友飘:叫上二公子。
徐总管:遵命。
徐总管出了书房。
白云风凑近两步。
白云风:父亲,陈府此来,定要责怪我们处事不力。
白友飘:我与你陈世叔乃八拜之交,他的性格我很了解。走,你随为父去见见来使。
白云风:是。
父子二人往外走。
14、凌云山庄正堂。日,内。
陈府来使和白氏三父子见过礼,分宾主落座,徐总管站在一旁。
白友飘:陈世兄近来可好。
来使:托白庄主鸿福,我家老爷身体硬朗,只是夫人担心小姐安危,茶饭不思。
白友飘:唉,都是老夫的疏忽,没有加强防备,让贼人的诡计得逞。惭愧之极呀!
来使:白庄主不必自责,我家老爷也知贵庄上下必为此事烦心伤神,特着我前来奉上几句话。
白友飘:出事之后,我的确心急如焚,竟忘了登门慰问,如今陈世兄倒来安慰我,让我怎么受得起?
来使:白庄主言重了。我家老爷说,江湖上近日传言白府花轿乃翠竹帮所劫,还说百年大派凌云山庄惧怕新兴帮派翠竹帮,忍气吞声,不敢上门讨公道,全仰仗江南武林同盟怜悯而伸手相援。
白友飘气得脸色发白,白云风却悄悄地和徐总管对视微笑。白云鹤脸色也极难看,嘴唇翕动。
来使继续说:我家老爷说了,如果贵庄真的怕了翠竹帮,不敢救媳妇,那我们陈家就要悬赏江湖豪杰去救女儿。
白云风:(佯怒)岂有此理!我凌云山庄藏龙卧虎,莫说是翠竹帮这样的不入流门派,即便是中原强门大派,又何曾放在眼里。
来使:这位想必就是少庄主了。少庄主豪言壮语实在让人听了提神,可是我家小姐,贵庄二少夫人是否仅凭少庄主的几句话就能被翠竹帮放了。
白云风:(生气地站起来)你!
来使毫无惧色,端坐不动。
白友飘:放肆!为父尚在,岂容你多嘴多舌。(转对来使)请阁下回禀陈世兄,就说我白友飘主意已定,不日就将亲自率人向翠竹帮长孙贵平兴师问罪。
来使:(站起来)好,我就将白庄主的话回复我家老爷,我们拭目以待。告辞。
白友飘:不送。
来使出去,在经过白云鹤前面时向他睥睨一下。
白云鹤:父亲,孩儿愿为父亲打前锋,杀了长孙贵平那匹夫。
白友飘:好。鹤儿,你现在便去点你勤云舵家将,今夜三更突袭翠竹帮总坛正门。
白云鹤:是。
白友飘:风儿,你速去传令,着齐云舵、平云舵、擎云舵各拨半数庄丁,于今夜三更兵分三路,袭击翠竹帮总坛北西东三门,切不可放一人出去。
白云风:孩儿领命。
白友飘:此次行动,为父不直接出面,由风儿代为父指挥。这也是向江湖同道展示我凌云山庄雄风的时候。望你们兄弟同心,壮我庄威。
云风、云鹤相互对视,齐对白友飘道:请父亲放心。
15、翠竹帮总坛。夜,内。
正门楼,两盏灯笼高挂。值夜的两个武师在门口来回走动。忽然一个中年男子神情慌张地小跑到门前。
值夜武师:站住,干什么的?
中年男子:快,禀报帮主,我有要事求见。
值夜武师凑近看看中年男子,忙道:原来是朱掌柜,这么晚了你有何事要见帮主。待明天天一亮再来不行吗?
中年男子: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我没十万火急的事是不会轻易来总坛的。还不快开门让我进去。
两个值夜武师面面相觑,脸色凝重,然后相互一点头,打开角门,放中年男子进去了。
16、翠竹帮总坛。夜,内。
长孙贵平卧室。以翠竹帮帮主长孙贵平正在熟睡,忽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的年轻小妾转身轻怨:这么晚了,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长孙贵平一骨碌坐起来,整整衣服下了床问:谁?
门外站着两人,一个是长孙贵平长女长孙鸿瑶,另一个就是行色慌张的朱掌柜。
长孙鸿瑶:爹爹,我是瑶儿。大事不好了,请爹爹速起处置。
长孙贵平:是瑶儿啊。爹来了。
长孙贵平打开门,见到朱掌柜,惊问:老朱?这么晚了,你来总坛有何事?
朱掌柜向长孙贵平施礼:帮主,大事不好了。
长孙贵平:是何大事?不急,你慢慢说。
朱掌柜:凌云山庄将于今夜三更偷袭我总坛,现在人马已经在路上,估计这会儿应该进城了。
长孙贵平倒抽一口气,床上的小妾“啊”一声惊叫,从床上弹弹起道:老爷,那我们怎么办?
长孙贵平:消息可靠吗?
朱掌柜:绝对可靠。
长孙贵平:白友飘那老贼行动可真够快的。
长孙鸿瑶:爹爹,凌云山庄来势汹汹,我们仓促应战恐怕难以为敌,女儿之见,我们还是避其锋芒,先撤吧。
长孙贵平:笑话,我岂怕了白友飘那厮不成?
朱掌柜:帮主,大小姐所言极是。此时此刻,只怕我们集合人马都来不及了。
长孙贵平:不行。我绝不会逃的。瑶儿,你快去带你几个姨娘和妹妹出城,好生保护不得有误。
长孙鸿瑶:那爹爹您呢?
长孙贵平:我要会会白友飘。二十多年了,是该好好见见了。
长孙鸿瑶:可是…
长孙贵平:不要啰嗦了,快去!
长孙鸿瑶还待要说,见长孙贵平语气果毅,就下去准备了。
长孙贵平:老朱啊,你快回去吧。翠竹帮不能完了,日后还要靠你中兴。
朱掌柜:(眼含泪花)帮主,属下愿随帮主一道迎战凌云山庄。
长孙贵平:(叹气)唉,这又何必呢?
朱掌柜:翠竹帮不能没有帮主您呀?属下还是肯请帮主快快离开吧。只要有帮主在,翠竹帮就有希望,否则后果难料呀!
长孙贵平:时间不多了,不要争了。
长孙贵平边披上外衣边往外走,朱掌柜无奈地摇摇头,紧随其后。长孙贵平的小妾哭喊数声“老爷”。
17、翠竹帮后院。夜,内。
长孙贵平次女长孙鸿雁的闺房。
传来敲门声,侍寝丫头揉着眼睛开门。长孙鸿瑶风尘仆仆地进来。
长孙鸿瑶:鸿雁,快起来。
长孙鸿雁:(从床上坐起)姐,出什么事了吗?这么慌里慌张的。
长孙鸿瑶:没时间跟你解释了,快穿好衣服跟我走。(转对丫环)快帮二小姐穿衣。
丫环打个哆嗦,手忙脚乱地去拿衣服。
长孙鸿雁吓得两眼发直,机械地在丫环的帮助下穿好衣服。
长孙鸿瑶带着两个出了房间。门外站着许多家眷和侍卫。整个总坛人来人往的。
18、翠竹帮后门。夜,外。
长孙鸿瑶率着一行人骑马驱车出后门。方育涵也在其中。
19、城内大道。夜,外。
长孙鸿瑶率领的翠竹帮女眷遭遇前来北门进攻的凌云山庄徒众。
长孙鸿瑶:快,调头。
后面的车马立即调头。唯长孙鸿瑶、方育涵和另外几个武师殿后。
长孙鸿瑶:方育涵,你快去带着二小姐她们出城,我们在城外渔花村会合。
方育涵:大小姐,我还是留下来殿后吧。
长孙鸿瑶:(杏目圆睁)你敢抗命。
方育涵犹豫了。
长孙鸿瑶:(怒喝)还不快去。
方育涵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武师甲:大小姐,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是不是…
长孙鸿瑶:若不是我担心父亲安危,看我不收拾你。快撤回去。
几骑回头进了后门。
20、翠竹帮演武场。夜,外。
长孙贵平正在集合帮众。朱掌柜紧站在他后面。
长孙鸿瑶跑到他身边。
长孙鸿瑶:爹爹,他们已经在门外了。
长孙贵平:(一惊)瑶儿,你怎么回来了?你妹妹和你姨娘她们呢?
长孙鸿瑶:女儿放不下爹爹。妹妹她们我已经有了妥善安置。
长孙贵平:唉!你又是何苦回来呢?
长孙鸿瑶:爹爹,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准备迎敌吧!
长孙贵平:(点点头,面容凄苦)大家分头散开,记住我刚才的话,只准借助地势,不可强拼,待到天亮,全力突围。
演武场帮众行礼领命,各自散开。
21、翠竹帮正门。夜,外。
白云鹤带着自己的人马齐刷刷地站在门前,他的左边站着樊舵主。
白云鹤:奇怪。怎么门前连个值夜打更的都没有?莫非我们走露了消息?
樊舵主:不会吧?我们得知命令还到三个时辰,如何能走露得出去呢?
白云鹤: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传令下去,只可佯攻,不可恋战,保全性命要紧。
攀舵主:是。
樊舵主往下传令。
一骑从街上疾驰而来,是凌云山庄传令兵。
传令兵:启禀二公子,少庄主已按计划完成包围。少庄主有令,见到信号,一齐冲杀。
白云鹤:知道了。去吧。
传令兵下去。
22、翠竹帮西门。夜,外。
白云风和徐总管坐在马上。身后是大批人马。
白云风:徐总管,你说这一仗咱们要怎样打才能压住我那聪明绝顶的二北呀!
徐总管:这要看少庄主怎么想了。
白云风:有道理。我当然想让云鹤和长孙贵平两败俱伤,然后我再去一刀结果两个。既除了心腹大患,又彰显了卓越才能。哈哈…
徐总管:妙!妙!少庄主果然智慧非凡。这样一来,少庄主就可高枕无忧,既不必担心山庄内有人威胁您,又没有了外患,还扬威于武林。实乃一箭三雕。
白云风:想法都是好的。可现在我们该怎样做呢?
徐总管:这个不难。我们只要按兵不动,等二公子和长孙贵平打得如胶似漆时,再出手打扫战场。
白云风:你这主意倒是好,可是我那二弟会如你所说,不及我发号施令就自行攻击吗?
徐总管:呵呵,少庄主。您想,二公子为了新娘被劫的事,闹得内损威外丢人,此时仇人就在他眼前,依他的性格,他岂止要杀了长孙贵平,恐怕连把长孙贵平活剥皮生抽筋再咬上几口肉吸上几杯血的心都有了。
白云风:说得好。这样一来,云鹤即使不死,我也要在父亲那儿告他个不遵令行事之罪。
徐总管:少庄主,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如果属下算得没错,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23、翠竹帮正门。夜,外。
白云鹤:(焦急的)大哥怎么还不下令进攻?
樊舵主:二公子,不会是少庄主已经杀进去了吧!
白云鹤瞟了一眼樊舵主,没有说话。
樊舵主: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二公子来说可就不妙了。
白云鹤:我何尝不知。但从现在看来,大哥也还在观望,如若不然,里面岂不天翻地覆?
樊舵主:那少庄主却又为何按兵不动?
白云鹤:我和大哥从小一起长大,他的那潭水有多深我清楚得很。他在等。
樊舵主:(将信将疑的)等?他们在等什么?
白云鹤:等我和长孙贵平打得不可开交,两败俱伤。
樊舵主:(惊讶)这样一来,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白云鹤:(苦笑)哼!乱兵之中,刀枪无眼,走卒无珠,无论将与兵都只不过是厮杀的工具,谁死谁活,又有谁会计较太多呢?
樊舵主:(惊惧)他是想借机对二公子您下毒手?
白云鹤:但愿是我多虑。
樊舵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云鹤:再等一等。
樊舵主:要是还没有命令呢?
白云鹤:那我就抗命而行,独自杀进去。
樊舵主:要是庄主追求起临阵抗命之罪怎么办?
白云鹤:父亲那儿,自有公道。
樊舵主沉默。
白云鹤眼神中射出一道光。
24、翠竹帮总坛西门。夜,外。
白云风: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
徐总管:看来我们低估了二公子。
白云风:我们现在怎么办?天都快要亮了。
徐总管:少庄主,此时您更应该沉得住气呀!
白云风:你叫我怎么沉住气。云鹤不动手,天亮我们就要撤回,父亲会怪谁?难道怪云鹤没有抗命吗?
徐总管:不会的,我们再等等吧!
白云风气恼地把头扭向一边。
忽然翠竹帮总坛里传出兵刃交接声。
白云风脸露笑意,与徐总管相视面笑。
徐总管:动手了,他们沉不住气了。我们成功了。
白云风:好极了。
24、翠竹帮总坛里。夜,外。
白云鹤领的人马已经杀了进来。可是没有遇到大规模的阻击。
白云鹤:(大声的)格杀长孙贵平,赏银一千两。
人马都兴奋地到处破门而入,搜查长孙贵平。
时不时地传来惨叫声。
忽有人大声喊:长孙贵平在这里。长孙贵平在这里。
白云鹤率众人往声音来源处奔去。
果然是长孙贵平,他端坐在演武场观武台上,旁边分列站着长孙鸿瑶和朱掌柜等六人。并无其他人等。
白云鹤:长孙贵平老儿,我凌云山庄与你无仇,我白云鹤与你无怨,你为何对我做出劫亲这等乡野莽夫粗鄙之事?
长孙鸿瑶:大胆狂贼,竟敢对我爹无理。我们几时劫你新娘了?你为何不去察个清楚再兴师动众,反倒听了闲人无聊碎语就兵刃来犯。这是不是说明你们凌云山庄竟无一个有头脑之人,而全是偏听偏信小人之言的蠢材?
白云鹤:好利害的一张小嘴。今晚我们不逞口舌之快,只论拳脚工夫。长孙贵平,你敢下来与我痛痛快快地大战一场吗?
长孙鸿瑶:对付你这种狂野蠢笨之材,岂要我爹爹出手。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长孙鸿瑶欲下场迎战,被长孙贵平拦住。
长孙贵平:(小声的)瑶儿,此人你有所不知,他虽为白友飘的次子,却天赋异禀,深得白友飘喜爱。为了他,白友飘不顾祖训,竟让他学习凌云山庄镇庄之宝驭云剑法。据说,他的造诣已不在白友飘之下。还是看爹爹的吧。
长孙鸿瑶:(不服气)那又怎样?他一个空长脑壳不长脑筋的人,女儿如何怕他?
朱掌柜:大小姐,帮主说得是。以大小姐当前的武功造诣,要想胜他,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长孙鸿瑶:(生气)朱掌柜,你也胆小起来了。我偏偏要去会会他。
长孙贵平:瑶儿,不得造次。乖乖听说,在这上面不要动。待爹爹去会会他。
长孙鸿瑶还要说话,却听长孙贵平已经开口。
长孙贵平:二贤侄啊。我看你是上了别有用心之小人的当,对叔父心存误会。就让叔父我和你当面对质一番,消除误会,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你看怎样?
白云鹤:你好大的面子,也不看看天就要快亮了,还做着当我叔叔的美梦。咱们之间,摇唇鼓舌实在无趣,也起不了作用。还是痛痛快地打上一场,刀剑之间见高低,看谁的命大为好。
长孙贵平:我与你父乃总角之交。论辈分,做你叔叔又有何不妥呢?
白云鹤:少废话,快快下来受死吧!
长孙贵平:(低声对朱掌柜)这一战是无法避免了,倘若我有不测,就托你带瑶儿先出城离开这里,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躲避两年。寻找机会,复仇兴帮。
朱掌柜:(哽咽)帮主,您玉本要紧,犯不着亲自上阵。
长孙贵平:别多说了。我宁愿身死,也不会无畏牺牲帮中兄弟。
长孙贵平说完这句,拿起宝剑,下了观武台。
25、城外渔花村。夜,外。
方育涵带着长孙贵平的家眷赶到了村口。方育涵挥手示意,车马停了下来。
他身后一辆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是二小姐长孙鸿雁。
长孙鸿雁:怎么停下来了?
方育涵:(拨转马头回奏)二小姐,大小姐交待属下,在这儿等她们会合。
长孙鸿雁看了看天空,快要亮了。又看了看周围,他们置身在马路当中。
长孙鸿雁:我们就在这路口等吗?
方育涵:当然不是,属下这就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请二小姐不要担心。
长孙鸿雁从车上下来,在丫环的搀扶下来到方育涵身边,方育涵滚身下马。
长孙鸿雁近距离看到方育涵,不觉低下了头。方育涵也不自在起来。
长孙鸿雁忽然流下泪水。
她抬起头问:方大哥,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对不对?能告诉我吗?我好担心爹爹和姐姐他们。
方育涵激动起来。
方育涵:二小姐,你折煞属下了。属下怎么敢以大哥自居?
长孙鸿雁:爹爹让姐姐深更半夜带我们出来,姐姐中途又折回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惜我却不会武功,帮不上他们的忙,反倒还要拖累你们。
方育涵:二小姐言重了。这是属下等职责所系,何谈的拖累呢?至于帮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属下也不清楚。我只是听从大小姐之令来保护你们。情急之中,大小姐也没有说那么明白。
长孙鸿雁:如此说来,那就一定是非常紧急的事情了。可是我怎么一点没听说呢?而且这几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
方育涵:二小姐也不必忧虑。帮中的一切事情,帮主都是会处理妥当的。属下还是赶紧找个地方给二小姐休息吧!
长孙鸿雁:(点头)嗯!有劳了。
26、城内。夜,外。
白云鹤与长孙贵平二人正在力战,从北西东三面传来喊杀声。白云风和徐总管带人杀进了翠竹帮总坛。演武场边的房间里,躲藏在里面的翠竹帮众也纷纷杀出。场面混乱。
白云风:长孙贵平,还不快快受死。(说罢策马加入战阵)
长孙贵平本与白云鹤二人打得难解难分,现又有白云风加入,便落下风,长孙鸿瑶救父心切,接过白云风的招术,战在一边。
天渐渐亮了,翠竹帮所剩无几。长孙贵平、长孙鸿瑶和朱掌柜以及另外十来个人且战且退。
白云风:莫走了长孙贵平。
凌云山庄勇士皆奋勇追敌。
白云鹤一剑下去,眼见就要刺进长孙贵平背心,却被斜划一刀格开,定睛一望是朱掌柜。
白云鹤:(惊讶)朱掌柜,怎么是你?你也是翠竹帮的人?
朱掌柜:二公子为何不问个清楚明白就横加杀戳?
白云鹤:(愤恨地)这是我与长孙间的事,念你我素有交情,我劝你还是闪在一边的好。
朱掌柜:(冷笑)士为知己者死,主人蒙难,做下人的岂有退避之理?
白云鹤:好,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话音刚落,仗剑而上)
27、翠竹帮总坛西门。黎明,外。
长孙贵平和长孙鸿瑶在部属的掩护下上马狂奔。白云风率人追击,遇到阻劫。杀了阻劫者后朝着长孙贵平逃跑的方向追去。
28、城外。黎明,外。
长孙贵平和长孙鸿瑶等五骑一路狂奔,白云风率数十骑紧追不舍。
前面是一处岔路口。
长孙贵平:瑶儿,我们还是分开走。
长孙鸿瑶:不,孩儿愿同爹爹一道。
长孙贵平:那翠竹帮就永无复兴之望了。
长孙鸿瑶:爹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都活着,兴帮大业就指日可待。
长孙贵平:说得好。你们跟上我。驾!
五骑快马加鞭,绝尘而去。白云风等也加快行程。
长孙贵平等策马进了一处密林中,不见了踪影。白云风还要去追,徐总管拦住。
徐总管:少庄主,小心有诈。
白云风:(得意洋洋的)长孙贵平情急逃命,只怕老婆都顾不得了,何诈之有?
徐总管:少庄主,穷寇勿追呀!
白云风:吁…
马停了下来,在原地打转。
白云风: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就这样放了长孙贵平,回去只怕也不好交待。
徐总管:少庄主放心吧,林先生早料到这一步。对策已经想好了。
白云风:哦?(先是阴笑,继而哈哈大笑)
29、密林之中。日,外。
长孙贵平等在一草庐前停了下来。
长孙鸿瑶:爹爹,这是什么地方?
长孙贵平:这就是你爷爷当年闭关修练的地方。
长孙鸿瑶:爷爷当年就是在这里修练的?
长孙贵平:(边下马边说,其他几人戒备,独长孙鸿雁紧随长孙贵平身后)你爷爷把这间草庐叫做“竹恩居”。当年他老人家一个人在这儿习武修心,创立翠竹帮。可如今,一夜之间,翠竹帮就在我手上落得如此惨状。我如何对得起他老人家呀!(说后一句时呜呜地哭了起来。)
长孙鸿瑶:(一样的伤感)爹爹,胜败乃兵家常事。您也不必自责太重。我相信,我们还是能够东山再起的。总有一天,我要荡平凌云山庄。(说这一句时目露凶光。)
长孙贵平:(停止呜咽)你妹妹和你姨娘她们可安排妥当?
长孙鸿瑶:请爹爹放心,我已命方武师将她们带到了渔花村。
长孙贵平:好!在那里是安全的。就让他们在那儿安顿下来,等情况好一点,我再去和他们会合。
长孙鸿瑶:爹爹,我们下一步如何安排?
长孙贵平:(想起什么突然大惊)朱掌柜没随我们一道杀出来?
长孙鸿瑶:(也是一惊)情急之中,女儿也没顾得上。这可怎么办?
长孙贵平:生死有命,祸福难免。但愿朱掌柜此刻还活着。
30、凌云山庄议事堂。日,内。
白友飘高高在上端坐庄主大位。大厅两旁座椅座无虚席。朱掌柜五花大绑被两个小喽罗押了进来。见到白友飘也不行礼,高傲地抬头斜望。
白友飘:真没有想到,堂堂朱记盐铺的掌柜竟然是翠竹帮的人。你倒隐藏得很深哪!亏我还把你当成朋友。
朱掌柜:哼,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之间是永远成不了朋友的。
白友飘:当然。如今你是我白某人的阶下囚,胜利者怎么会与失败者交朋友呢?
朱掌柜:呸!你满口道义,其实就是一个鼠目寸光、没头没脑的乡野村夫。还有什么资格自称胜利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友飘:我鼠目寸光、没头没脑不要紧,起码我能自保,而且自己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只要一开口,就能得到,能办到。倒是朱掌柜里,世代经商,却没有一个生意人的眼光,不知道什么买卖能赚得几世财富,什么买卖又能让你亏得血本无归,还要用性命来偿。可惜了。可惜你生在奸商人家,却顶着个不开窍的脑袋。这样的脑袋留着也是白留,不仅不能给你带来半点利润,说不准还会拖累家小。咱们朋友一场,白某就帮你把它给搬了吧。
朱掌柜:白友飘,你要杀便杀,要打便打,学个婆娘逞口舌之快,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白云风怒而站起,大呵:老匹夫,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再多说一个字,看我不切了你的舌头喂狗。
朱掌柜昂首大笑:哈…想不到百余年前叱咤江南、名动中原的白进飞老前辈的后代竟是如此的粗莽鄙陋,市侩刁顽,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岂不要散发蒙面,遇熟而避?
白云风气得直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你…
白云鹤却像没事人一样静坐位上,无动于衷。
坐在白云风斜对面的徐总管向白云风递个眼色,白云风看到白云鹤的镇静,马上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坐了下去。
白友飘:我也不跟你斗嘴了。念在你我旧谊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成为我的座上客。只要你把陈家小姐的藏身之处说出来,我们还是朋友。
朱掌柜:、无稽之谈。长孙帮主根本就没有做那种下三滥的事儿,哪里有陈家小姐的藏身之处!
白友飘:哼,看来你是不想认我这个朋友了。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尝尝你口中所说的市井小民的手段。(提高了嗓门)来人,把朱掌柜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堂下来人应道:是。便押着朱掌柜退出了议事堂。
白云风:庄主,我们什么时候去抓长孙贵平?
白友飘:(嘲讽地)我不是给你山庄半数人马去捉过他了吗?结果呢?还不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如果不是鹤儿捉住了朱掌柜,我们恐怕损兵折将不说还一无所获。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白云风脸色极其难看,想争辩却又没有说辞。瞟了一眼白云鹤,见他还是端坐那儿、毫无反应,更是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最后只好往徐总管不住地使眼色。
徐总管:(勉强站起来)启禀庄主…
白友飘:(不耐烦地打断)好了,你也不要为风儿求情,本座正要问你,为什么不提醒风儿早些下命令,等到鹤儿攻进去后才命其他三路冲杀进去。难道你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吗?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们的延误时机,给了长孙贵平多长的准备时间,从而导致我们伤亡惨重?
徐总管:庄主,这…
白友飘:(打断)不用解释了。本座决意,罢去你的山庄总管一职,由樊舵主接替。
白云风:(着急)父亲,这怎么行呢?
白友飘:为何不行?我看你也要好好警省自己了。
起身离座,向后室而去。
徐总管垂头丧气,白云风怒气冲天,白云鹤仍是不吭不响地站起来往门口走。一行人本要去向樊舵主道贺,见这氛围,都纷纷散去。堂中只留下白云风和徐总管两人。
白云风:完了完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徐总管:少庄主,看来日后全靠你自己了。
白云风:不,徐总管,你虽已不是总管,但父亲并没有把你逐出山庄。你还是可以来帮我的呀!
徐总管:少庄主,属下奉劝您一句,行大事者切忌心浮气躁,动辙暴怒。公正地说,二公子在之方面的确做得很好。
白云风:我知道了。哼,云鹤,咱们走着瞧吧。
31、渔花村。日,外。
渔花村一个山岗上,方育涵指挥着手下几人在打桩扎寨。两三个姨娘在丫环的服侍下坐在那儿休息。长孙鸿雁和小云站在一边望着城里的方向。向个丫环在一角生火造饭。
方育涵走到长孙鸿雁身后。
方育涵:二小姐,昨夜奔波劳累,您去歇歇吧!
长孙鸿雁:爹爹和姐姐怎么还不来?
方育涵:二小姐放心,帮主和大小姐福大命大,再说帮中兄弟个个武艺高强,他们不会有事的。
长孙鸿雁:那为什么没有人过来接我们?
方育涵:这个…可能…哦,可能是他们刚刚处理好事情,一时还没想到咱们。
小云:(白了方育涵一眼)帮主怎么会忘了二小姐呢?我看一定是来接我们的人还在路上,但是又找不到这个地方,弄不好此时还在向人打听呢?
方育涵:(恍然大悟,如释重负)对对,二小姐。小云说得没错哩。
长孙鸿雁转过身,看着打桩扯帆布的人发愣。方育涵和小云面面相觑。小云不停地动着嘴唇,方育涵不知何意,小云急得指指扎帐蓬的人,又指指长孙鸿雁。方育涵点点头,凑近两步。
方育涵:二小姐,我让他们搭帐蓬,其实是为了遮太阳的。您可千万不要多想啊!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方育涵:二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属下就是拼出这条性命也会做到的。
长孙鸿雁:我想让你回去探探消息。
方育涵瞪眼望着她。
长孙鸿雁:我实在放心不下爹爹和姐姐。算我求你了,行吗?
方育涵:二小姐言重了。属下这就进城。
长孙鸿雁:那谢谢你了。
方育涵对另一个武师说了几句。就牵马下山了。
长孙鸿雁一直目送着他下山。
32、竹恩居。日,内。
长孙贵平和长孙鸿瑶对坐在一张竹桌。另有两名侍卫站在两边。
长孙贵平:这一次我们翠竹帮元气大伤,看来不借助外力,想兴复本帮,难哪!
长孙鸿瑶:可是整个江南,谁会为了我们而得罪凌云山庄呢?
长孙贵平:(闭目沉思)江南不行,咱就去别的地方。
长孙鸿瑶:可是凌云山庄立派已有百年之久,恐怕中原武林都与凌云白家有交情了。
长孙贵平: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只是过去了这么些年,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了。
长孙鸿瑶:(兴奋的)是谁?爹爹快说来听听。
长孙贵平:是爹爹的一个故交。三十年前,他曾受过你爷爷的指点,武功大有所成,一直以来他都把你爷爷当成是师傅。若此人肯帮我们,则大事可成。
长孙鸿瑶:此人现在何处?
长孙贵平:他受到你爷爷的指点后,因为好胜心切,在江南犯下命案,而死于他剑下的就是当今江南武林杨盟主的嫡兄。杨家在江南武林的地位比白家还要高,所以江南武林同道就公开地追杀他。走投无路,你爷爷给了他一些盘缠让他逃命。后来听说他去了塞外,进了飞鹰门。他虽然和爹爹有这层关系,可是我们断了联系也有二十多年了。不知贸然去找他,他还会不会记起这段往事。
长孙鸿瑶:江湖中人,最讲情义,只要是故交,总会相认的。再说当年他走投无路之时,被爷爷所救,等于是欠了我们家一个人情,而且他肯定对江南武林门派心怀仇恨,只怕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杀回江南,以报当年之仇。爹爹我们这就准备准备上路去找他吧。
长孙贵平:说得有道理。恐怕如今我们也只有找他帮忙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爹爹还是不方便亲自去找他。这样,瑶儿,爹爹这就修书一封,你带上书信,明日一早就启程去找他。
长孙鸿瑶:对了,爹爹,您还没告诉我他怎么称呼呢?
长孙贵平:哦,这倒是。他姓江,单讳一个帆字。
长孙鸿瑶:爹爹,那您快写吧,明日一早我就出发去塞外,找这位江叔叔搬救兵。
长孙贵平:按年庚来算,他还长我两岁,应该是你江伯伯才对。
长孙鸿瑶:我真巴不得明天就能见到江伯伯,然后率着大队人马杀回来,把凌云山庄踏成荒原。
33、城里群芳楼。夜,内。
白云风、徐总管和林先生三人在一间雅座里,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群芳楼是侍餐婢女摆好菜碗后,徐总管一招手,示意她们出去。她们道个万福出去把门关上了。
徐总管起身来到门后,贴耳听了一会儿,又把门闩了起来后才回到桌上落座。
林先生:(对白云风)没想到你爹一向优柔寡断,这一次倒是这样利落。
白云风:别说,我也挺奇怪的。往常他可绝对不像这样。
徐总管:怪也就怪我们,行事不秘,给对方留下了口舌之便。
白云风:(小心翼翼)你是说他们派人监视我们?
徐总管:当然这也是属下猜测的。不过,我始终认为庄主是受到了别人的怂恿,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快做出这么重大决定的。
林先生:的确,山庄更换总管这样的大事,连少庄主事前都不知道,此事大有玄机呀!
白云风:以先生之见?
林先生:我非常赞同徐总管之见,在你爹做决定之前,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白云风:可是云鹤怎么有那个时间呢?
徐总管:白云鹤当然不会出面,可是他一定是知情人。
白云风:这么说,父亲身边有人在维护云鹤?
林先生:十有八九是这样。
白云风:那会是谁呢?整个山庄上下,谁人不知我才是少庄主,谁敢公开和我为敌?
林先生:但是请少庄主记住,在老庄主百年之前,你仍然不是庄主,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机会,对于少庄主您自己来说,则是危险。
白云风:这个暂且不说了。就说眼下,眼下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林先生:(端起酒杯装作深沉)如果把少字去掉,我们该怎样称呼您呢?
白云风惊诧地瞪着林先生。
徐总管:从这件事看来,你的好二弟已经着手行动了,也就是我们慢人一步,如何才能后来居上,不用非常手段,单凭实力恐难做到。
林先生:是动手的时候了。
白云风:你们是要我杀父夺权。
徐总管:不仅如此,白云鹤绝不能活在这个世上。
门外传来快速的脚步声,徐总管立即纵跃到窗前,打开窗子,只见一个女人飞快地往楼下跑。
徐总管:有人偷听。
白云风:(嗖地站起来)什么?
林先生:不要紧,一个弱女子,不可能摸黑去报信的。
徐总管:(对林先生)你知道是谁?
林先生:上次喝酒时,我就察觉到她的异样了。那股担心的眼神,躲得了别人,躲不开我。
白云风:是这里的人?
林先生:不错,正是那天陪我的那位。
徐总管:(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去)这就好办了,只要跟老鸨打个招呼,量她也不敢不交出来。
林先生:不,不能惊动太多。
白云风:(坐下去)那就任由她去通风报信。
林先生:更不能这样。
徐总管:那我们该怎么办?
林先生:赶在她把消息传回之前动手。
白云风和徐总管彼此照了个眼神。
林先生:这就是迅雷不及掩耳。
徐总管点头微笑。
白云风:你们说她会是谁派来的呢?
林先生:哈哈…少庄主倒关心起这事来了?她既不是少庄主您派来的,也不是徐总管和我派来的,我想也不会是拥戴少庄主您的人派来的。
白云风:白云鹤?他居然也会玩这套。
徐总管:美人计,屡试不爽啊!
34、凌云山庄勤云舵。夜,内。
白云鹤在屋内看书。传来敲门声。
白云鹤起身去开门。进来的是樊总管和从群芳楼逃出的妓女。
白云鹤:(惊讶地看着妓女)五娘?
樊总管:二公子,五娘连夜赶来,有要事禀报。
白云鹤:快快进来。
樊总管和五娘进了屋内。白云鹤关门后也进来,坐在桌上。
白云鹤:坐吧!
樊总管和五娘依言坐下。白云鹤从桌上的茶盘里拿出两个瓷杯,给二个倒茶。
五娘、樊总管:谢二公子。
白云鹤:(对五娘)五娘,这么晚了,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五娘:(急急地喝下一口茶)二公子,十万火急。大公子他们要动手了。
白云鹤:动手?向谁动手?你别着急,慢慢说来?
五娘:今晚,大公子和徐总管还有那个林先生又聚在了群芳楼,不过今晚他们没要姑娘。我恰好从他们房间门口经过时,听到他们在商量着动手的事。他们可能就快要动手了,要杀了庄主,还要顺便把二公子你也杀了。
白云鹤:(脸色平静)这是真的?
五娘:句句属实。五娘胆敢胡说半句,天打雷轰。
白云鹤:不,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快动手。
樊总管:二公子,我们是不是要采取措施啊。
白云鹤:我们要采取的措施就是装作不知,静观其变。
樊总管和五娘都愣住了。
白云鹤:樊总管,你速派一个可靠的人把五娘安排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对五娘)群芳楼你是不能回了。
樊总管:是。
五娘:谢二公子。不过,五娘想去看看姐姐。
白云鹤:我理解。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设法把你姐姐救出来的。
樊总管:那二公子这边。
白云鹤: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樊总管:要不要我调集总舵高手来这里。
白云鹤:不用了。你刚当上总管,对于总舵手的人,你恐怕还难以调动。再说,父亲那儿也需要人保护。
樊总管:可是二公子。如果不测发生了。我们怎么办?
白云鹤:(沉思一会)记住,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樊总管:(看了白云鹤一会儿)属下明白了。
白云鹤:去吧。
樊总管领着五娘出了房间。/
白云鹤:(忍不住笑出声来)终于要动手了。
35、凌云山庄总舵。夜,外。
白云风和徐总管进了总舵,看门值夜的纷纷行礼。
白云风和徐总管径直来到后院。四个护院拦住了他们。
徐总管:(指着其中一人)大胆!少庄主有重要事情要禀报庄主,你们竟敢阻拦!
护院甲:(施礼)请少庄主见谅。樊总管有令,庄主休息时,任何人不得进院打扰。
白云风:这么说,樊总管在我之上?
护院甲:万万不敢!只是后院归总管所属。
白云风: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是庄主的长子,又是山庄的少庄主,在山庄内有便宜行事权,这个你们岂会不知?
护院甲:这个属下自然知道。
白云风:知道还不快快让路。
护院甲:这…
白云风:不让我们进去,你们是不是意图不轨?说,是不是?
护院甲:不不不。请少庄主恕罪。
徐总管:那还不开门?
护院甲:(对护院乙)开门。
护院乙打开院门。
白云风和徐总管进去。徐总管折回头。
徐总管:关好院门,任何人不得入内。
护院甲:是。
护院乙关好院门。
护院丙:大哥,要是总管怪罪下来怎么办?
护院甲:快去报告总管。
护院丙:是。
护院丙飞快地跑去。
36、凌云山庄樊总管卧室。夜,内。
樊总管正在脱外套,听到敲门声,又重新穿上,并把门打开。
护院丙:总管,属下有要事禀报。
樊总管:什么事?
护院丙:少庄主刚才和徐前总管进了后院找庄主。
樊总管:(大吃一惊)这么快?(对护院丙)知道了,你先回去。
护院丙:是。(转身跑回去)
樊总管把灯吹灭,出了房间。
37、凌云山庄勤云舵。夜,内。
白云鹤在灯下写着什么。樊总管敲门。
白云鹤:进来。
樊总管:二公子,少庄主他们动手了。
白云鹤: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终究是沉不住气的。
樊总管:二公子知道他们今晚动手?
白云鹤:五娘急匆匆地跑来报信,他们会没有察觉吗?要想事情不败露,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消息传出之前行动,这样就不会有人事先知道他们的计划了。可惜呀,他们倒是小看了五娘这个青楼女子,没想到她会事先把消息告诉我。
樊总管:二公子真是技高一筹,可是我们是不是要出手去救庄主,
白云鹤:生死由命,阎王要他三更死,他敢苟活到五更?我们就静候消息吧。
樊总管: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准备。
白云鹤:放心吧,此时此刻,除了你樊总管,恐怕连庄主他老人家想进勤云舵都很难。
樊总管:二公子已经有所准备?不知可有用得着属下的地方?
白云鹤:当然。我这正好有封书信,城要一个得力的人替我送给我的岳丈。而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从桌上拿起一张信笺,折起装进信封,递与樊总管。)
樊总管:(接过信笺)二公子,陈老爷会站在您一边吗?
白云鹤:放心吧,虽然他的女儿没有同我圆房,可是今生今世,我这个女婿他怕是认定了。
樊总管:二公子保重。属下这就去送信。
白云鹤:(右手拍在樊总管左肩上)路上小心。
樊总管拱手而退。
白云鹤:来人。
门外进来两名侍从。
侍从:二公子有何吩咐。
白云鹤:(对侍从甲)你速去总舵打探消息,一有情况立即来报。
侍从甲:是。(出门赴命)
白云鹤:(对侍从乙)你手持我的令牌速去见齐云舵刘舵主,要他无论如何不要接受少庄主的传唤。必要时,带领舵中兄弟赶来勤云舵与我共商大计。(拿着令牌递给侍从乙)
侍从乙:(双手接过令牌)得令。(出门赴命)
白云鹤露出得意的笑,忽然一个激灵,以手击额,喃喃自语:四儿,四儿怎么办?我怎么把你给忘了。(摇头叹息)唉,为谋大事,也顾不得许多了,但愿你不要怪我。
38、凌云山庄总舵后院。夜,外。
白友飘卧室外,徐总管牵来白友飘马车停在卧室门口。白云风抱着白友飘尸体从里面出来,在徐总管的协助下放进马车。
白云风:去把那个贱人拖出来。
徐总管进屋把穿着睡衣的白友飘小妾四儿押了出来。
白云风:(捏着四儿的脸蛋)姨娘,乖乖地听话,只要我当上了庄主,是不会亏待你的。要是你敢出一声,我就会让你到阴间再陪老爷子。
四儿浑身颤抖,不住点头。
白云风:(阴笑着)这就对了。上去吧!(一用力把四儿推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徐总管坐在马车上,驱马出后院。
徐总管:(冲门外喊)快开门。
门被打开,马车往前行了一程,被护院拦住停在门口。
护院甲:徐总管,您这是。
徐总管:没看到这是谁的车吗?庄主决定,连夜出庄修练。
护院甲:这…属下抖胆请庄主示下。
徐总管:(声色俱厉)大胆奴才,竟敢犯上。
车内的白云风用手顶了顶四儿,四儿掀开车帘,露出脸庞。
四儿:庄主说白天出庄不大方便,所以选择现在出去。你们快闪开。
护院甲:属下遵命。(往一旁闪)
徐总管:对了,庄主还有要事要交待你们。(对车里极恭敬地)庄主,请示下。
白云风:(模仿白友飘声音)本座现出庄闭关修练,庄中一应事务,交由少庄主处置。你等明日一早,要向各舵舵主、总舵各管事传达此令。并让把驭云斋钥匙交与少庄主,当着各舵主管事的面将庄主印信授予少庄主,不得有误。
护院甲:谨遵庄主之命。
白云风:(模仿白友飘声音)走吧。
徐总管:是。(驱车而行)
39、塞外大漠。日,外。
长孙鸿瑶和一名翠竹帮侍卫纵马疾驰。在一客栈前停下。
长孙鸿瑶: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暂且在此歇下,顺便也好打听点消息。明日一早再出发。
侍卫:是。
二人下马。店小二出来相迎。
店小二:二位客倌里面请。
侍卫:给我们的马上最好的饲料。(将马缰递给侍卫)
店小二:客倌放心。(对客栈里面喊)客倌两位,好生伺候着。
长孙鸿瑶二人进了客栈,站在柜台前。
掌柜:二位客倌,是打尖还是住店?
长孙鸿瑶:上房两间,另送些饭菜。
掌柜:二位可要饮酒,本店是著名的江南酒家,有上等的女儿红。二位可要尝尝?
长孙鸿瑶:不用了。
掌柜:(对另一店小二)小二,把这二位客倌带到天字号客房。
店小二:得嘞。二位客倌请随我来。
40、客房。日,内。
店小二送饭菜进屋。
侍卫:小二,向你打听件事。
店小二:客倌有什么事尽管问,我对这方圆五百里的事儿都清得很。
侍卫:请问飞鹰门是在这里吗?
店小二:(脸色一变)飞鹰门?二位客倌问这个干什么?
侍卫和长孙鸿瑶对望一眼。
侍卫:哦,实不相瞒,我们远从江南而来,要去飞鹰门找一位老朋友。
店小二:你们从江南来?
侍卫:看来兄弟你不但知道飞鹰门,而且还对很了解。
店小二:哦,请问你们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侍卫:他姓江,单名一个帆字。
店小二:(勃然大怒)大胆你们竟敢直呼老门主的名讳。你们是什么人?
长孙鸿瑶:老门主?你也是飞鹰门的人?
店小二:自从出了玉门关,就是我们飞鹰门的地界。二位从江南来,又是找老门主,莫非是他老人家的故交?
长孙鸿瑶:我们不远万里,专程来拜访江…江老门主,当然是故交。请问小二哥可否带我们去见江老门主?
店小二:(摇摇头)唉,实不相瞒,江老门主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长孙鸿瑶:(大惊)江老门主去世了?(沉默)那他可有后人?
店小二:当今门主正是老门主之子。
长孙鸿瑶:(松了一口气,向侍卫递个眼色,侍卫掏出一锭银子交与店小二)小二哥,这是点小意思。
店小二:(接过银子,笑逐颜开)这怎么好意思呢?
长孙鸿瑶:麻烦小二哥帮我们向江门主通传一声,就说老门主的故人之后有事前来拜见。
店小二:这个…这个,你们得去找掌柜的。只有掌柜的才有权回总舵奏事。我们这个职级的,是无权进总舵的。
长孙鸿瑶:掌柜也是飞鹰门的人?
店小二:客倌有所不知,我们这家客栈就是老门主为了招待中原和江南武林人士而开办的。从掌柜到小二,无不是飞鹰门徒。
长孙鸿瑶:这,太好了。
41、飞鹰门总舵。日,内。
会客厅上,飞鹰门主江岳坐在上方,客栈掌柜拱手弯腰立于下首。
江岳:他们来了几个人?
掌柜:回门主,只一男一女两个人。
江岳:可曾查明他们的身份。
掌柜:据小的所知,那女的乃是长孙贵平的长女长孙鸿瑶。
江岳:(自言自语)长孙鸿瑶?长孙贵平的长女,那不就是长孙鸿雁的姐姐?(对掌柜)你回去,就说明日,本门主在此地见她。
掌柜:是。(说完退身出客厅)
江岳:出来吧。
左堂主从偏房出来。
左堂主:门主。
江岳:你都听到了?
左堂主:属下恭喜门主奸计得逞。
江岳:怎么说话呢?
左堂主:属下说错了,请门主恕罪。
江岳:哈哈…美人马上就要向我投怀送抱了。到时咱们俩一块儿成亲,好好热闹热闹。
左堂主:谢谢门主好意。(表情沮丧)
江岳:你应该高兴才是,干嘛蔫巴个脸?是不是那小妮子不让你亲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女人呀,有的服软,有的服硬。像她那样的大户人家千金,从小就被教养成了贞洁烈女,你要来硬的,她悬梁投井撞墙,逮着哪样就哪样。所以你要耐心,放下架子多哄哄人家,这样才能一根一根地把她身上长的贞节刺儿给出拔下来。
左堂主:唉,那小妮子,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打又下不了手,骂又不忍心,小脸看着就让人骨头发软。说好话陪笑脸,她又不答不理的,一天到晚哭个不停,那眼泪简直比黄河水还多,就没断过线。
江岳:即便这样,要想制服她却也不难。
左堂主:门主有何妙计,不知可否向属下传授…(伸出右手小指)一点点?
江岳示意左堂主附耳来听,耳语几句,左堂主气恼绷紧的脸蛋渐渐放松,最后笑出声来。
左堂主:妙,妙!果然是妙计!
江岳:不过眼下你必须把陈大小姐藏起来。
左堂主:为什么?
江岳:你难道是猪脑子?长孙家的人就要来了,能让他们看到陈小姐吗?
左堂主:这倒也是。
江岳:今天晚上,你必须把这事办好。
左堂主:得令。
42、沙漠中。日,外。
客栈掌柜带着长孙鸿瑶和侍卫,三人三骑驰骋在戈壁中。
43、飞鹰门总舵门口。日,外。
客栈掌柜与长孙鸿瑶及侍卫在门口勒住马头。从门口跑来三名护卫牵走马匹。
客栈掌柜:长孙小姐,请!
长孙鸿瑶快步向前。大门打开,院中整齐地站着飞鹰门的人。
三人进入会客厅。江岳坐在主位上。
客栈掌柜:门主,江南客人到。
长孙鸿遥:江南翠竹帮长孙鸿瑶见过江门主。
江岳:(从座上站起,抱拳施礼)久闻江南翠竹帮威名,长孙帮主侠肝义胆,膝下一双千金文武各修,貌比仙姬。今日得见大小姐,实乃三生有幸。(对下人喊道)看座奉茶。
长孙鸿瑶:多谢门主。
长孙鸿瑶在贵宾位上坐定。侍卫站在其身后。侍女端上茶水。
江岳:(落座)在下远在塞外,对长孙帮主英名却如雷贯耳,只是无缘得见英颜,今日见到大小姐,也算慰藉了在下仰慕英雄之心。
长孙鸿瑶:江门主言重了。家父在江南时常念叨令尊大人,只是帮务繁琐,分身无术,故而只有扼腕寄托思念之情。小女子日夜兼程,投身贵宝地,本要替家父向江伯伯问安,孰料天不假年,江伯伯竟位列西方极乐,实在让人忧伤不已。临行前,家父修书一封,本要致奉江伯伯的,如今只能请江门主代收了。(对侍卫使个眼神,侍卫双手奉上长孙贵平手书)
江岳:家父生前也曾多次提起江南长孙老先生,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再下江南,当面向长孙老先生致谢,然而由于各种原因,始终未能成行。临终之际,遗命我于恰当时机务必下江南向恩人谢恩。可我自从接掌本门,因为天性愚鲁,夜以继日处理门务尚觉吃力,哪有多余精力抽身南下呢。唉,话又说回来,还是我短礼。
长孙鸿瑶:江门主客气了。小女子此次北上,一来为了向江伯伯见礼,现在江伯伯既已不再人世,当亲往坟墓祭拜。二来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江岳:大小姐有何事但说无妨。你我虽未谋面,却也可以兄妹称之。既是一家人,自当相互扶助,何来的不情之请呢?
长孙鸿瑶:江大哥,小妹就失礼了。实不相瞒,小妹此行是为了求援于兄长的。
江岳:贤妹万里求援,莫非出了什么惊天大事?
长孙鸿瑶:前不久,本帮总坛遭凌云山庄夜袭,帮中兄弟仓促之中迎敌,虽英勇无畏,却也死伤过半。家父侥幸突出重围,隐于山野之间。因家父自感家祖辛辛苦苦创立的不世基业毁于其手,悲愤难当,数欲自裁谢罪。小妹等苦劝之下,方使家父了却轻生念头,并立誓要与凌云山庄决一死战,以报此仇。然而,凭我们当前实力,实在难以与凌云山庄再战。所以(站起身)肯请江大哥能看在家祖的面子上,出力相助,复我翠竹帮。
江岳:贤妹请坐。
长孙鸿瑶:翠竹帮是复生还是认死,全看江大哥的了。(跪下)
江岳:(站起走下高堂,搀起长孙鸿瑶)贤妹快快起来。此事请容为兄考虑考虑。
长孙鸿瑶失望地看着江岳。
江岳: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为兄只怕门中兄弟有歧义,所以还是要从长计议。这样,贤妹既已到此,不如安心住上几日。这大漠虽不比江南秀美,却别有一番异域风情,相信对于久居江南的贤妹来说应当还是有新意的。
长孙鸿瑶:家业未兴,怎有心游戏?
江岳:哦,贤妹切莫误会,为兄并非不答应,只是为兄也有难处,门中一些有异议的兄弟还是要时间去说服的。
长孙鸿瑶:既是这样,那小妹就全仰仗大哥作主了。
江岳:一定。
44、飞鹰门总舵。日,内。
长孙鸿瑶住的客房。飞鹰门女侍者前来送饭。
长孙鸿瑶:请问江门主还在总舵吗?
女侍者:长孙小姐不要心急,江门主还在总舵呢?
长孙鸿瑶:那不知我能否去见他?
女侍者:这个…,奴婢还是劝长孙小姐再等些日子吧?
长孙鸿瑶:这都三天了,还要等多久?
女侍者:长孙小姐有所不知,江门主为了小姐您的事,和门中几位长老闹得极不愉快。
长孙鸿瑶:什么?有这事?那你还知道什么?麻烦你对我说说好吗?
女侍者往门外瞧瞧,为难的样子。
长孙鸿瑶走到床前,从枕头下取出一枝玉簪来给女侍者。
长孙鸿瑶:妹妹,姐姐匆匆而来,没带什么江南女饰,这枝玉簪就权当我给你的见面礼,一则感谢你多日来的照顾,二来我看你特别投缘,如果你不嫌弃你我做对姐妹如何。
女侍者:长孙小姐,这怎么使得,奴婢是粗桠俗草,小姐是金枝玉叶,奴婢怎么能辱没了小姐呢?
长孙鸿瑶:妹妹快别这样说。(将玉簪硬塞给女侍者)我说使得就使得,你要是再推辞就是看不起姐姐。
女侍者:这…(面露难色地收下玉簪)姐姐,门主其实也有他的难处。那日门主和几位长老商时此事时,长老们坚决不同意,说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而与江南名派凌云山庄结仇。门主就说并非是不相干的人,还说小姐的祖父与老门主有师徒之谊。可几位长老就是不答应,还说江湖上都知飞鹰门的武功是自成一派,与江南和中原武学毫无关联,若以此名义兴师南下,只怕会对我门声雀有害无益。
长孙鸿瑶:这可怎么办?
女侍者:其实呀,也不是没有办法。我门左堂主就给门主出过主意,如果门主采纳了说不准就会说服长老们的。
长孙鸿瑶:什么主意?你们门主采纳了吗?
女侍者:姐姐有所不知,并非我们门主不愿采纳,实在是左堂主的这个主意要姐姐答应才行。
长孙鸿瑶:要我答应?是什么,妹妹快说。不管什么,只要能助我复兴我帮,我都答应。
女侍者:还是不要说得好,此事姐姐即使答应,只怕也难作主。
长孙鸿瑶:妹妹还没有说出来,怎么就知道姐姐作不了主?
女侍者:左堂主说,既然长老们以两家没有关系为由反对南下,那就以一个非常紧密的关系来应对,如果门主说他与长孙家二小姐订有婚约,那长老们一定会无话可说了。
长孙鸿瑶:和二妹有婚约?
女侍者:门主也问为何非要是二小姐呢?左堂主说,如果说是和大小姐也就是姐姐你有婚约,那莫说长老们,就是门中一般弟子也不会相信的。姐姐忘了,那天你与门主可是初次见面,而且见面时即以兄妹相称的。
长孙鸿瑶:这倒不假。只是…
女侍者:姐姐,你可不能对别人说是我告诉你这些的,要不然,门主肯定会赶我走的。
长孙鸿瑶:这个妹妹请放心。我不会说出的。谢谢妹妹,来,我们一起吃饭吧。(拉着女侍者在饭桌前坐下)
女侍者:这个万万不行,要是让人看到了,我就麻烦了。姐姐慢用,我得回去了。时间长了,有人要起疑的。
长孙鸿瑶:既是这样,那妹妹自便吧。
女侍者道个万福踩着碎步出了房间,长孙鸿瑶放下筷子,面现难色。
45、飞鹰门总舵。日,外。
女侍者从后院出来,遇见江岳和左堂主。
女侍者:奴婢给门主请安。
江岳:你照说了吗?
女侍者:奴婢照门主和堂主吩咐,一字不落地说了。
江岳:很好。
左堂主:长孙小姐没有表示什么吗?
女侍者:(惊慌的从袖中拿出玉簪,双手捧起)奴婢该死,一时忘记了长孙小姐赠予的玉簪。
江岳:这玉簪就当赏给你的吧。收起来。
女侍者:(意外地惊喜)谢谢门主。
左堂主:你去忙你的吧!
女侍者:是。(离开)
左堂主:门主,您就坐等好消息吧。
江岳:呵呵…,只要是我想要的,总是能得到的。
45、渔花村。日,外。
山顶上帐蓬连着帐蓬,方育涵在一处空旷之地习武。长孙鸿雁在贴身侍婢小云的搀扶下站在一边,观看方育涵习武。
方育涵收招,小云兴奋地鼓掌:好好,太棒了。
方育涵:(略一吃惊,回头一看作礼道)二小姐。
长孙鸿雁:(向方育涵身边走)方大哥,你就叫我鸿雁好了,不要二小姐叫来叫去的,你是我的恩人,这样叫下去,让我觉得心有不安。
方育涵:这怎么行呢?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节,属下身为翠竹帮护坛武师,怎能和二小姐兄妹相称呢?
小云:方武师,你就别啰哩啰嗦了,二小姐最看不得的就是主仆礼数,她把我们这些下人就当成是亲姐妹。
方育涵:小云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二小姐虽对你们怜爱有加,不忍强驱硬使,那是二小姐宅心仁厚,你们怎么能受恩安得,废了应有的礼数呢?
小云:想不到方武师你年纪轻轻的,还这般老练。得得,我说不过你,就让小姐说吧。
长孙鸿雁:方大哥说得也不无道理,如果你坚持主仆之见,那便由你吧。
小云:哼,不识抬举。
方育涵:这。
长孙鸿雁:方大哥能随我们下山一趟吗?
方育涵:二小姐吩咐,属下岂有不遵之理。
长孙鸿雁和小云径直顺着山间小道下山。方育涵跟在她们后面。
46、渔花村山间小路。日,外。
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投射到草丛中。
长孙鸿雁:若无变故,置身于这种秀美的山景之中,该是如何心神惬意。
小云:小姐,你就别老想着帮中的事了。安下心来,帮主和大小姐自然能处置妥当的。
长孙鸿雁:可是如今爹爹和姐姐下落不明,我总坛也被人占了,翠竹帮的大旗也在江湖中降落。我身为翠竹帮中人,却不能出一份力,投身帮务,只能藏身在山野之中,叫我怎么安得下心来?
方育涵:二小姐请放心。属下已打听得知,帮主和大小姐并没有被凌云山庄的人带走,属下想,此时他们应该在某个地方筹备反攻。至于没有派人前来通知我们,我想应该是帮主考虑到我们的安危,毕竟我们在这个地方,外人尤其是凌云山庄的人是不知道的。
小云:对啊,小姐,方武师说得有道理呀。
长孙鸿雁:但愿如此。
方育涵:所以二小姐只需在此静候佳音就行了。
长孙鸿雁:只是不知爹爹他们何时能够完成大业,可惜我不似姐姐那般身有武艺,也帮不上忙。
小云:小姐,你只要快快乐乐地活着,不让帮主他们为你担心,就是对帮主最大的帮忙呀!
方育涵:小云姑娘说得极是。只要二小姐活得好好的,帮主和大小姐就能全心对付凌云山庄。
长孙鸿雁:说来说去,我不仅不能成为我帮的功臣,还要提防成为大家的拖累。我这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的好,省得爹爹和姐姐记挂着我。
方育涵:二小姐,千万别这样说。属下笨嘴拙舌不会说话,有冲撞之处,还望二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
小云:是啊,小姐。你就别多想了。咱们还是尽情玩玩吧。
长孙鸿雁:既然我始终是帮不上爹爹的,再多想也无益。倒不如好好活着的好。
小云:小姐能这样想就对了。
47、渔花村山林间。日,外。
长孙鸿雁流连于美丽山景之中,若天仙在蟠桃园漫舞,方育涵呆呆地看着。
48、竹恩居。日,外。
长孙贵平背着手站在竹恩居外,盯着出山的方向。一名侍卫走到他身后。
侍卫:帮主,该用膳了。
长孙贵平:大小姐出去有几天了?
侍卫:(回想状)回帮主,到明日刚好一个月。
长孙贵平:这么长时间,也该回来了。
侍卫:路途遥远,再说大小姐又对塞外不熟,多花些时日也在情理之中。
长孙贵平:只是不知她此行可有收获。
侍卫:帮主放心吧,您福大命大,侠义心肠,上天不会不开眼任凭咱翠竹帮蒙受不白之冤的。大小姐一定会不虚此行。
长孙贵平:但愿如此。
长孙贵平转身要进屋吃饭。忽然传来马蹄声,他快速地转过身望向大路。
侍卫:(兴奋的)帮主你看,是大小姐回来了。
长孙鸿瑶和随行侍卫骑马到近前,翻身下马,另两名侍卫上前牵马离开。
长孙鸿瑶:爹爹。
随行侍卫:帮主。
长孙贵平:你们终于回来了。快快进屋休息。
他们前前后后进了竹恩居里面。
长孙贵平:这次北上,可曾看到你江伯伯?
长孙鸿瑶:爹爹,江伯伯早已过世,现在的门主是他的儿子,叫江岳。
长孙贵平:门主?
长孙鸿瑶:哦,是这样的。江伯伯从江南到塞外后,凭借武功,当上了飞鹰门的门主。这飞鹰门就是在江伯伯的手上发展壮大的,如今的飞鹰门实力,只怕比一般的中原武林门派还要强上许多。
长孙贵平:真是太好了。他可答应帮我们?
长孙鸿瑶:答是答应了,只不过…
长孙贵平:答应就好。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长孙鸿瑶:爹爹,只怕说出来,您老人家也会感到为难的。
长孙贵平:只要是为了复帮大业,即使是要爹爹的项上人头,爹爹也会在所不惜。
长孙鸿瑶:可是他们要的是爹爹您的心头肉。
长孙贵平:心头肉?他们的条件是什么?
长孙鸿瑶:江岳的条件是让妹妹嫁给他,两家结成秦晋之好。
长孙贵平:他…他竟然不顾他父亲的名声,向他父亲的恩人之后提出这样的条件?
长孙鸿瑶:爹爹,这其这也不能完全怪江岳,江岳也是为了能够说服飞鹰门中反对南下助我的长老,才提出这个条件的。
长孙贵平:此话怎讲?
长孙鸿瑶:他们说两家既无特殊关系,就不能盲目地得罪凌云山庄。
长孙贵平:人情冷淡哪。本以为用你爷爷当年的侠义之举挽回局面,怎成想到头来还要牺牲雁儿的幸福。
长孙鸿瑶:爹爹,其实妹妹嫁给江岳,倒也不一定不会幸福。那江岳…(看到长孙贵平脸色不好地望着她便住口)
长孙贵平:你答应了。
长孙鸿瑶:请爹爹原谅女儿的擅自作主。
长孙贵平:唉!
长孙鸿瑶:可是爹爹,此事还是要你决定。他们说按规矩,父亲健在,我这个做姐姐的就不可以越俎代庖,替妹妹应下婚事,得要爹爹您亲口答应才行。
长孙贵平:为了复帮大业,也只能如此了。
长孙鸿瑶:他们说空口无凭,要爹爹写下字据,然后由我送到洛阳。那儿有他们的分舵。
长孙贵平:好一个谨慎的江岳呀!洛阳乃中原武林盟所在地,我的亲笔信一到,日后想反悔只怕也不行了。
长孙鸿瑶:爹爹,都怪女儿无能。
长孙贵平:这与你无关。要我写,我现在就写,笔墨伺候。
侍卫应声送上笔墨,并摊开纸笺。长孙贵平提笔便写,长孙鸿瑶禁不住落泪。长孙贵平将写好的承诺折起交给长孙鸿瑶,欲言又止。
长孙鸿瑶接过纸笺,深深一拜转身便走。
长孙贵平:来人。
一侍卫进来。
侍卫:帮主有何吩咐。
长孙贵平:备马。
侍卫:帮主这是要到哪去?
长孙贵平:我要去哪还要你管吗?
侍卫:属下不敢。
长孙贵平:还不快去!
49、城外官道。日,外。
长孙贵平带着两人快马出了山林,在林丛中闪出两名哨探。
哨探甲:我跟上去,你快回总舵禀报少庄主。
哨探乙:好。你要小心。
两人牵出两匹马,分头而去。
50、凌云山庄总舵。日,内。
白云风、徐总管和林先生在书房里。
白云风:这样不分不合的日子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林先生:庄主莫急,眼下还不是时候。
白云风;你总是这一句。那你说何日才是时候?
林先生:我们得等二公子先发难。
白云风:等到他发难,我岂不束手就摛?他的勤云舵加上刘彬的齐云舵,那就几乎是山庄的半壁江山,真要闹起来,我也不见得占上便宜。
徐总管:所以庄主得想着先把刘彬拉过来。
白云风:有用吗?我不是曾一天之内派人去请了三次,他还不是和云鹤一样,百般推辞千般拒绝的?
林先生:说来也怪,按理说二公子已经知道老庄主身遇不测了,怎么就既不来追问也不把这事散布出去呢?整日地躲在勤云舵中,也没见有什么预兆,他在玩什么?
白云风:这很好解释。他现在除了勤云舵敢去哪儿?
林先生:可是他要真想把这事说出去还是有办法的呀,怎么就装糊涂呢?
徐总管:不错,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哨探乙跑进来跪禀:少庄主,长孙贵平跑了。
白云风:什么,跑了?他往哪跑了?
哨探乙:张师兄在跟着他。
白云风:他想干什么?先放女儿出山往中原跑,本以为她是去搬救兵的,可是她连中原各大门派的门都没有进。现在又自己跑。真是不让人省心。
徐总管:(对哨探乙)你先下去吧。
哨探乙:是。(退出书房)
徐总管:庄主你应该知道现在不收拾二公子的原因了吧。
白云风:(点点头)长孙贵平确实得死。我现在就带人去结果了他。
林先生:庄主稍安勿躁。
白云风:此时放走了长孙贵平,何日才能碰到这个机会?
林先生:长孙贵平要杀,而且现在的确是个好机会,但不应该由庄主出面。
白云风:先生有何妙计?
林先生:两手打算,一、派人去给二公子报信,以署理庄主的名义命令他去追杀。
白云风:这有用吗?我让他来总舵,他都不敢。
林先生:这一次倘若二公子还抗命,那就说明一心要反的是二公子而并非身为署理庄主的您哪。包括刘彬在内的分舵主,还会跟着二公子或是持观望态度吗?
白云风:有道理。那第二手准备是什么?
林先生:我们也不能完全指靠二公子,所以还是请徐总管亲自带精干力量去追杀长孙贵平。
徐总管:正合我意。不过我想还要带上盐铺的朱掌柜。
白云风:这怎么行?万一没杀掉长孙贵平,还跑了他,这岂不就是放虎归山吗?
徐总管:不错,这就是放虎归山,不过请庄主想想,这姓朱的我们关了这么久,老庄主有令在先不得杀了他,留着他也没用,与其养虑为患倒不如放虎归山。庄主要知道,他一旦和长孙贵平会合那就是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大敌当前,庄主一声号令,谁还敢违抗庄主您的命令呢?
林先生:所言甚是。只要姓朱的和长孙贵平合为一处,那山庄上下都会感到如临大敌。这样就会更团结,庄主也可借此机会提升威望,从而更加牢固地控制山庄。
白云风:好,就依你。带上朱掌柜,能杀长孙贵平就想办法把他顺带解决掉,这样也去了我一块心病。
51、渔花村。日,外。
黄昏时分,长孙鸿雁等眷属栖身的帐蓬区炊烟袅袅。山间小道上马蹄哒哒,正在烤几只野兔的长孙鸿雁和方育涵同时停止了说笑。方育涵警觉地把手握在剑柄上。
方育涵:二小姐,请先躲起来。
长孙鸿雁慌张地和小云站起来往一个山洞里跑。
七八个女眷也在丫环的搀扶下忙乱地进了山洞。
方育涵把侍卫组织了起来,埋伏于道路两旁。唯方育涵站立在山道中央。
长孙贵平等三人骑马上来,见到方育涵勒马住行。
方育涵:(高兴地)帮主。(笑着往身后喊)大家出来吧,是帮主来了。
人们应声出来。几个年轻的小妾哭哭啼啼着跑到长孙贵平跟前,趴在他肩上便哭,“帮主,帮主”,“帮主你总算接我们来了”,“我们都快急疯了”。
长孙贵平左拥右抱,不断安慰: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长孙鸿雁落泪站在一边,长孙贵平放开小妾,来到她身边,把他搂入怀里:孩子。(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了下来)
长孙鸿雁:爹爹。
长孙贵平:让你受苦了。
长孙鸿雁:女儿不苦,倒是爹爹为帮中事务操心劳累,受的苦强过我们百倍。
长孙贵平:真是我的好女儿。(双手扶住长孙鸿雁的双肩,推开一定距离)来,让爹爹好好看看你。(用手抹去长孙鸿雁脸上的泪珠)孩子,你清瘦多了。
长孙鸿雁:只要爹爹活得好好的,女儿再瘦些又何妨?
长孙贵平:(点头)嗯!
长孙贵平放开长孙鸿雁,转身来到站成一排的方育涵等侍卫的前面。他们虽然脸上又瘦又黑,可还是精神抖擞。
长孙贵平:诸位辛苦了。
方育涵等:帮主言重,这是属下等应该做的。
长孙贵平:不日,我们翠竹帮就要复派开张,到那时,本座一定重重有赏。
方育涵等:谢帮主。
长孙贵平:我看大伙儿正在起灶做饭,突然想起本座从早晨到现在还滴米未进,感觉很饿呀。怎么样,饭有没有做好?
方育涵:帮主,我们在这山野之中,大米却是难以得到。虽说山下村庄甚近,可是村民以打鱼为业,荒废了稻田,所以即便本地村民家中,都很少吃上米饭。
长孙贵平:那你们这些日子吃提都是些什么?
方育涵:帮主放心,此地虽然没有大米,不过野味甚多,我和兄弟们便常去捕猎。
长孙鸿雁:爹爹,方大哥可是极好的一个猎人,每次出猎都是满载而归,野兔、野鸡还有野猪山羊呢?真是让我们大饱口福。
长孙贵平:好,那本座今天也来大快朵赜。
方育涵:帮主请。
长孙贵平在众人簇拥下来到用树木和藤条编就的桌前,早有人将烤好的食物端了上来。
长孙贵平:(闻闻)真香啊,光是这一看一闻,就能让人口水直流啊。
长孙鸿雁:爹爹你尝尝,这味道真是好呢。
长孙贵平:(咬了一口野兔,嚼了嚼)嗯,真是好吃。只可惜,如此佳肴却没有美酒,美中不足啊。
方育涵:帮主请稍等。
长孙贵平:哦,莫非你还能从这山上找到美酒?
方育涵从一个窖里取出一个密封的酒坛。
方育涵:美酒称不上,不过可以稍稍解馋。
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方育涵。
长孙贵平:这酒从何而来?
方育涵:这山上野果甚多,尤其是野葡萄那几乎是漫山遍野。属下就从村民家中买了一个酒坛,用这太湖之水加上茉莉花瓣自酿了这葡萄酒。
长孙贵平:葡萄酒?亏你想得出来。好,本座尝尝。
方育涵启封为长孙贵平倒上一碗,长孙贵平细品一口,又连喝数口。
长孙贵平:好酒。这酒酸而不涩,清香绵柔,又有淡淡的甜味,在本座看来,不比女儿红逊色呀。来,大家都尝尝。
众人纷纷品尝,方育涵和长孙鸿雁相视一笑。长孙贵平看在眼里,未露声色。
52、渔花村。夜,外。
长孙贵平和长孙鸿雁在帐蓬较远处站着谈话。
长孙贵平:雁儿,这一个多月你受苦了。不过要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可以过回以前的日子。
长孙鸿雁:真的吗,爹爹?是不是你们就要反击了?
长孙贵平:你姐姐已经找到了飞鹰门,他们愿意帮助我们对付凌云山庄,恢复本帮。
长孙鸿雁:这太好了。有了外人帮忙,我们复帮的时日就会缩短许多。只是飞鹰门这个组织,为何愿意帮我们呢?
长孙贵平:这个…有些事情,你到时自然会知道的。
长孙鸿雁:也是,人家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咱们。肯定是会提出条件的。
长孙贵平:雁儿,你能这样想,真说明你长大了,对江湖事有所了解了。
长孙鸿雁:女儿以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没想过为爹爹分担帮务,心想有姐姐身怀高超武艺帮助爹爹就已经足够了。直到出了这事,女儿才后悔当初只顾自己玩乐,还时不时地叫爹爹操心,让姐姐费神。可惜现在我要习武已晚了,眼看着爹爹和姐姐为帮中事务日夜奔劳,我却只能躲在深山之中,什么忙也帮不上,真是如同废物。
长孙贵平:雁儿何出此言呀!当年爹爹不让你不习武,就是不想让你和你姐姐一样进入江湖,日夜提防着江湖狡诈。你虽无武功,可照样也能为帮中出力。这一次若不是你,恐怕…(神情忧伤,没有说下去)
长孙鸿雁:爹爹,你是在取笑女儿吗?女儿藏身山林,何时出过力?
长孙贵平:此事早晚要对你说的。爹爹就不隐瞒了吧。
长孙鸿雁:爹爹有什么要对女儿说的请尽管说吧。
长孙贵平:那飞鹰门答应帮我们,实在是因为你的缘故。
长孙鸿雁:因为女儿的缘故?这怎么可能呢?女儿连飞鹰门都是第一次听说,怎么会和女儿搭上关系呢?
长孙贵平:他们的门主出兵帮忙的条件就是让爹爹把你嫁给他。
在一旁放哨的方育涵身子一颤。
长孙鸿雁:(震惊)这是真的吗,爹爹?不,这不是真的。爹爹在取笑女儿是不是?
长孙贵平:雁儿,这是真的。爹爹无能,连女儿的婚姻大事都要被别人左右。(失声痛哭)
长孙鸿雁:爹爹…您千万别这样。除了他飞鹰门,难道就没有别的门派愿意帮我们了吗?
长孙贵平:我们的敌人凌云山庄,在江湖上经营了近百年,哪家会无条件为了我们而与他们开战哪?
长孙鸿雁:真的没办法了?
长孙贵平:倘若你不答应,爹爹就去回绝他。
此时山下出现一条火龙。
方育涵抬头之际猛然发现。
方育涵:帮主,你看。
长孙贵平看见火龙。
长孙贵平:难道是瑶儿?不可能啊,她去的是洛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孙鸿雁也惊慌起来。从帐蓬区赶过来几名侍卫。
侍卫甲:帮主,情况未明,还是请您先避一避吧。
长孙贵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已经处于绝路了,还能往哪儿避?
方育涵:帮主,待属下去探察一番。
未等长孙贵平答应,方育涵就下了山。
长孙贵平:雁儿,你和你的几位姨娘还是先躲到安全的地方吧。爹爹只怕又是凌云山庄的人。
长孙鸿雁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顺从地退到帐蓬区。
方育涵回来,大惊:帮主,不好了,是凌云山庄的人。
侍卫乙:保护帮主撤退。
长孙贵平:苍天哪,你难道真的不给我长孙贵平活路吗?
方育涵:(对侍卫甲、侍卫乙)你们保护帮主从后山撤。
侍卫甲、侍卫乙把长孙贵平搀到后山。长孙贵平甩开他们。
长孙贵平:既然天不助我,撤到哪里都是一死。倒不如和他们拼了。
侍卫甲:帮主,万万不可呀。大小姐已经去搬救兵了,我们再等几日,就可以报仇雪恨了呀。
长孙贵平沉默了。
山腰上火龙阵中传来叫喊声:长孙贵平老儿,你已经被包围了,快束手就擒吧,我家少庄主兴许还会免你不死。
方育涵冲到帐蓬里,对里面慌作一团的女人说:各位夫人,二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我从后面下山。
众人争先恐后随方育涵出了帐蓬。
53、渔花村后山小道。夜,外。
长孙贵平和几名侍卫开道,方育涵殿后。
长孙鸿雁突然脚崴了,坐在地上呻吟着。
方育涵凑上来:二小姐,你怎么了?
长孙鸿雁:(痛得流泪)我脚崴了,走不了了。
方育涵:(焦急的)那怎么办呢?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先走吧,不要管我了。
方育涵:这怎么行?(后面传来喊杀声)二小姐,情非得已,属下冒犯了。(说完把长孙鸿雁强行背在了身上)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不要这样,放下我,你快走,要不咱俩一个都跑不了。
方育涵:二小姐,我就是死,也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长孙鸿雁没有说话,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54、渔花村山头帐蓬区。夜,外。
凌云山庄带队的徐总管骑在马上,一个小卒跑来。
小卒:启禀总管,所有的帐蓬都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一个人。
徐总管:(冷笑)长孙贵平也算是个英雄,没想到逃命的功夫却如此了得。
众人大笑。
被绑缚的朱掌柜:那是我们帮主忍辱负重。你们就等着吧,你们的末日也快到了。
押解朱掌柜的小卒“啪”地一下给了他一个耳光:找死啊你,你给我住口。
徐总管:(对打人的小卒)你好大的胆子,在本总管面前居然敢擅作主张,动手打人。来呀,拖下去斩了。
两人应声从事。
打人小卒:小的该死,请总管恕罪。
徐总管:你可知朱掌柜乃是我们庄主的贵客,少庄主尚且敬重三分,岂容你动手动脚?
打人小卒:小的知错了,请总管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徐总管:还不快向朱掌柜赔礼!
打人小卒:(对朱掌柜)朱大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的吧。
朱掌柜:要杀便来个痛快的,何必演戏?
徐总管:(下得马来抱拳作揖)朱掌柜,在下失礼了。其实朱掌柜对我们少庄主成见太深。
朱掌柜:哼!
徐总管:我们少庄主的意思是让阁下龙归大海,所以才令属下委屈了一番朱掌柜。
朱掌柜:他白云风有那么好心?
徐总管:不瞒您说,在凌云山庄,的确有人要对阁下不利,此人我想不需我说阁下也会料到是谁。唉,我们少庄主虽为山庄的继承人,有些事情却也不能随心所欲明目张胆地去做,只能偷偷摸摸掩人耳目。真是让朱掌柜您见笑了。(对押解朱掌柜的小卒说)还不快替朱掌柜松绑!
小卒:是。(给朱掌柜松绑)
朱掌柜怀疑地看着徐总管。徐总管肯定地点点头。
朱掌柜:(拱手道)你们今日放了我,他日再想摛住我就难了。告辞。
徐总管:朱掌柜多虑了,我们既然还你自由,就没想过还要把它要回来。保重!
朱掌柜大踏步地顺着来路下山。
徐总管:(目送朱掌柜下山,冷笑着命令)继续追长孙贵平!
大队人马从后山追赶长孙贵平。
55、丛林中。夜,外。
方育涵背着长孙鸿雁快步地奔跑在山间小道上,方育涵的脸上大汗淋漓。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站住,站住”“再不站住就箭了”等威胁声不绝于耳。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快把我放下吧。这样,咱俩一个都跑不了。
方育涵:(咬牙道)二小姐你放心,我就是死也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长孙鸿雁:(幸福地趴在长孙鸿雁肩膀上)方大哥…
方育涵闷叫一声,原来小腿肚已中一箭。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怎么了?
方育涵:我没事。(咬着牙继续跑)
56、湖边。夜,内。
方育涵停了下来。
长孙鸿雁:看来老天爷是要雁儿死了。只可惜连累了你。
方育涵:二小姐,快别这样说。我们走别的路。(转身顺着湖岸跑)
前面闪出一队人马,他们被凌云山庄的人包围了。
凌云山庄骑马头领:看你们还往哪儿跑?
方育涵往后转身,又是一队人马。领头的是徐总管。
徐总管:(惊愕)不是长孙贵平!(指着方育涵问)你是何人?
方育涵:关你甚事?
徐总管:你不知道我们只要长孙贵平吗?
方育涵:就凭你们还想拿住我们帮主?做梦去吧!
徐总管:好一个忠仆。你背的是何人?
方育涵:这又与你何干?
徐总管:我看你是打灯笼进地府——找死。(提高嗓门)来啊,抓住他们。
前后各有数名小卒拥上来。
方育涵:二小姐,抓紧了。
一说完迅速地冲到湖中,泛起了一阵涟漪。凌云山庄的人都惊在那儿。
徐总管:也算是一条汉子,咱们走。
大队人马顺来跑而回。
57、湖中的小岛。日,外。
长孙鸿雁一觉醒来,刚睁开眼就马上闭上,阳光太强烈,她坐起来,身旁是一堆篝火。对面搭的架子上挂着自己的外套,她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自己的身上,只穿着中衣,顿时脸通红。
她起身拨开芦苇,恰遇见方育涵提着两条大红鲤朝这边走来,忙退回去躺在原处,装作睡着的样子。
方育涵重新支架烤鱼。他坐在长孙鸿雁身旁,看着长孙鸿雁的俏脸,忍不住把嘴巴凑上去要一亲芳泽。快要碰到长孙鸿雁的肌肤时,长孙鸿雁悄悄地睁开眼,见状却又不敢动。但方育涵却又没有亲下去,而是快速地抬起头,调匀了气息。他开始拨弄柴火,翻转鱼身。
长孙鸿雁:(装作刚醒的样子)这是什么地方?我没有死吗?
方育涵:(吃了一惊)二小姐,你醒了,这是这湖中的一个小岛。我们都还活着。
长孙鸿雁低头不语。
方育涵:二小姐,此岛虽然荒凉,却可保安全无虞。
长孙鸿雁:虽是如此,却不知爹爹现身在何处。况且在此处也绝非长久之地呀!
方育涵:二小姐,眼下局势未明,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你的安全,属下甘愿拼出性命。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对雁儿的好只怕雁儿今生今世无以为报了。
方育涵:二小姐说到哪去了,保护二小姐,既是属下的职责所系,也是属下…属下最愿做的事。(脸不觉低了下去)
长孙鸿雁:方大哥。(禁不住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了方育涵。)
方育涵:(身子一震)二小姐,饿了吧。这鱼儿快好了。
58、洛阳方向的大道上。日,外。
长孙贵平狼狈地带着众小妾朝洛阳方向去。所有人都无精打采的。迎面遇见了长孙鸿瑶领来的由江岳率领的飞鹰门徒众,约百八十人。
长孙贵平:(惊喜地小声说)瑶儿。(放大声)瑶儿——
长孙鸿瑶:(仔细一看)爹爹!(抽了一马鞭,马迅疾奔跑如飞。)
长孙鸿瑶:爹爹,你怎么在这?(往长孙贵平身后看)这是怎么回事?
长孙贵平:唉,我去渔花村看你妹妹,不想竟被凌云山庄的人跟上来围住。仓惶之中,无处可去,就来寻你们了。
长孙鸿瑶:妹妹呢?怎么没看到妹妹。
长孙贵平:乱兵之中,你妹妹也不知去向。
长孙鸿瑶:那怎么办?他们坚持要先拜堂,再去攻打凌云山庄。
长孙贵平:(气愤的)他们难道连我的亲笔信都信不过?真是太过分了。
长孙鸿瑶:女儿也是这样说的。可是他们坚持要那样。
江岳驱马上来。
江岳:(翻身下马,拜倒于地)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江岳这厢有礼了。
长孙贵平:(对长孙鸿瑶)这就是你江伯伯的儿子?
长孙鸿瑶点点头。
江岳:(站起来)岳父大人,如今我只能这样称呼您了!家父同您之间的交情只不过是我们如今这种关系的过去。
长孙贵平面显怒色,刚要发作,长孙鸿瑶拦住了。
长孙鸿瑶:(小声地)爹爹,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遂其心意了。
长孙贵平:江门主,老夫感谢你的仗义相救。
江岳:(站将起来,阴笑)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岳父大人,待小婿和雁妹成了亲,咱们就是一家人,您的敌人自然也是我的敌人了。
长孙贵平:此事容长计议,咱们现在还是计划一番如何扫平凌云山庄才是正务。
江岳:岳父大人此言差矣。俗话说夜长梦多,我和雁妹早一天成亲,咱们的亲戚关系就早一天确立。再说凌云山庄在江南可谓是根深蒂固,要消灭它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儿。
长孙贵平:话虽如此,可是成亲之事一时恐怕难以办到。
江岳:为什么?
长孙贵平:实不相瞒,老夫之所以携家带口出城相迎,是因为遭遇了凌云山庄的偷袭。混乱中,我儿鸿雁不知去向,老夫心想,十有八九是被凌云山庄抓去了。
江岳:竟然有这等事。(提高嗓门)左堂主。
左堂主:(应声下马凑前)属下在。
江岳:立即带人前去找寻鸿雁姑娘下落。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鸿雁姑娘找到。
左堂主:属下遵命。(进了队伍中上马,向队伍一挥手)出发。
一队人马跟着左堂主策马绝尘而去。
59、湖中的小岛。日,外。
方育涵正在用芦苇杆扎小筏。长孙鸿雁坐在他身旁。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说爹爹此时会在哪里?
方育涵:二小姐,帮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长孙鸿雁:如果没有出现变故。我们就在这孤岛中过一辈子,该有多好!
方育涵:属下仆役之辈,怎敢和二小姐相提并论?
长孙鸿雁:在你的心里,要一直把我当成二小姐吗?
方育涵:二小姐本来就是二小姐,哪有什么当不当成的?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知道吗?我爹爹要让我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成亲。
方育涵:这个…属下那天听见帮主和二小姐说的话了。
长孙鸿雁:就因为那个男人会帮爹爹报仇,帮爹爹复帮。这就是他的聘礼。
方育涵:帮主这么做,是有他的苦衷的。况且,要和二小姐成亲的人也是有身份的,正可谓门当户对。
长孙鸿雁:可是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我以这种方式来为爹爹排忧解难?(大哭起来)
方育涵:(停下手头的活)二小姐,人命自有天注定。
长孙鸿雁:可是今生若不能和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那又何异于行尸走肉?
方育涵:或许二小姐和姑爷成亲后,会彼此相爱,不离不弃呢?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方育涵:我…我…
长孙鸿雁:难道你不喜欢雁儿?
方育涵:这个…属下不敢。
长孙鸿雁:你是不敢不是不愿意?
方育涵:二小姐金枝玉叶,属下怎么攀附得起?
长孙鸿雁: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相爱吗?
方育涵:二小姐,您快别拿属下开心了,属下承受不起。
长孙鸿雁:也罢,是我多心了。(站起来往回走)
方育涵长叹一声,继续扎筏子。
60、湖中小岛。夜,外。
方育涵和长孙鸿雁围着一堆篝火,方育涵在烤鱼,长孙鸿雁在烤火。
方育涵:二小姐,筏子已经扎好了,咱们明日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长孙鸿雁:这么快!我还以为起码要待上个一年半载的。
方育涵:此岛绝处湖心,寒气太重,不适于久居。
长孙鸿雁:寒气太重?哼,若是上了岸,找到了爹爹,我恐怕就要坠入冰窖了。
方育涵一时走了神,忘了翻转鱼身,鱼儿被烤焦。
方育涵耸动了几下鼻子,手忙脚乱地将鱼儿拿下。
方育涵:二小姐,鱼烤好了。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是有心事吗?
方育涵:我…没…没有。
长孙鸿雁:不要骗我了。(凑上前抓住方育涵的胳膊)你为什么不敢说,为什么把事都藏在心里?
方育涵:二小姐,我的确没有藏什么事情。
长孙鸿雁:你还骗我,这鱼是怎么回事?
方育涵:这…是我一时疏忽。
长孙鸿雁:一时疏忽?你为什么会一时疏忽,难道不是有心事吗?(整个身子凑了上去)方大哥,雁儿舍不得离开这里,雁儿离不开你。
方育涵:(两行清泪流出)二小姐…属下…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能叫我一声雁儿吗?
方育涵:雁…雁儿。
长孙鸿雁整个身子倒在了方育涵的怀里,方育涵放下了手中的鱼,揽住了长孙鸿雁,两人一齐倒在了草地上。
61、湖中小岛。日,外。
晨曦中,方育涵在小岛边捕鱼。长孙鸿雁依然熟睡中。
方育涵支起柴禾,准备早餐。
太阳渐渐爬起,阳光撒在湖面上,亮闪闪的。
方育涵:(摇动长孙鸿雁,口中喊)二小姐,二小姐。
长孙鸿雁睁开双眼,看见自己身上盖着方育涵的外套,双颊变得绯红。
长孙鸿雁:你怎么还二小姐二小姐地叫呀!
方育涵:(幸福地笑着说)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雁儿,吃鱼吧。
长孙鸿雁:(皱起眉头)这几天烤鱼都吃腻了,眼睛一闭上,都是鱼腥味儿。
方育涵:所以我说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长孙鸿雁: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吃观音土,都是美味可口的。
方育涵:雁儿,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行吗?我…我不想你嫁给那具什么门主。
长孙鸿雁:是真的吗?你真的肯带我躲起来?
方育涵:(点点头)真的。昨晚我想了一宿,依我的身份,莫说是帮主,就是一般人都不会同意咱们成亲的。所以咱俩要想在一起,只有躲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长孙鸿雁深情地看着方育涵,没有说话。
方育涵:雁儿,你是不是不愿意呀!我知道,我这样想是自私了点,可是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块生活。要是没有了你,我都不知道我还能活几个时辰。
长孙鸿雁:(莞尔一笑)没想到你也会甜言蜜语。
方育涵:雁儿,你愿意吗?
长孙鸿雁:愿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论在哪里我都愿意。
方育涵:那我们明天就动身。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山清水秀,远离江南,没有人会认识咱们。咱们在那儿盖三间木屋,在屋前我种上花,屋后我栽上果树。我再开辟田地,你在那儿种上菜,我在那儿种上庄稼。我还可以上山去打猎,你闲了闷了也可以在家做点女红。咱们在那儿与世无争地生活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长孙鸿雁:好是好,不过爹爹怎么办?
方育涵:雁儿放心吧,帮主福大命大,再说有大小姐武艺超群在帮主身边,他们一定会再兴翠竹帮的。
长孙鸿雁:可是眼下是他们最困难的时候,说不准这个时候还在为我们担心呢。我们要是在这个时候一声不吭地走了,是不是太不尽人情。
方育涵:那你的意思是…
长孙鸿雁:方大哥,我想明天先去看望爹爹,跟他老人家说说,让他不要为我们担心。这样岂不很好?
方育涵:行!我听你的。就照你说的办。
长孙鸿雁:谢谢你,方大哥。
62、湖中小岛。日,外。
方育涵和长孙鸿雁在岛上自由快乐地奔跑、追逐。方育涵在河边捕鱼,长孙鸿雁凑在一边戏水。一副快乐幸福的画面。
63、湖中小岛。夜,外。
两人围攻在篝火旁,一起烤鱼和虾,不时地谈笑着。
旁边的一个芦苇编成的帐蓬里,两人彼此褪去衣衫,热烈地亲吻。
64、湖面上。日,外。
方育涵将筏子推向湖面,长孙鸿雁坐在其中。方育涵上了筏,撑杆而行。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真有能耐,打猎捕鱼酿酒烹食样样都会,还会因简就陋,即地取材,用芦苇制成小筏。跟你在一起,雁儿真是安心。
方育涵:这没什么,我出身贫寒,又是孤儿,无亲无故,凡事自然要自己动手。
长孙鸿雁:方大哥,你我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谊。我这个作媳妇的,却没有去公婆坟前敬香奉孝,真是不该。
方育涵:雁儿,待我们辞别了帮主,我便带你去我父母坟前可好?
长孙鸿雁:你为何还把我爹爹称作帮主,不生分吗?。
方育涵:哦,我小时便没了爹娘,从没喊过谁爹爹,不大习惯。对了,我们上了岸该去哪里找爹爹。
长孙鸿雁:这不,你喊得不也自然。我也不知道去哪找爹爹他们,得愿此时他已和姐姐会合。
方育涵:那我们就先去总坛吧。兴许那儿会有消息。
长孙鸿雁:也好。
65、城外一大户人家家宅。日,内。
客厅中,长孙贵平坐在上首,江岳坐在左边,左门主坐在他的旁边,长孙鸿瑶坐在右边。
江岳:岳父大人,我们都找了雁妹十多天了,没有一点儿消息,您老人家却为何一点不着急,莫非…(端起茶杯喝茶)
长孙鸿瑶:江门主,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怀疑我们把鸿雁藏了起来?
江岳:我可没那么说,不过眼下这样想似乎也有道理。
长孙鸿瑶:你…
江岳:我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呀!总不能这样干等一辈子吧!
长孙贵平:贤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们也看到了,凡是雁儿可能出现的地方,我都派人去找了,结果都没人,我也是焦急万分哪!
江岳:不错,我们是去找了好多地方,可江南之大,岂是我一个塞外人所能知道的?再说了,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住人哪!
长孙贵平:你若那样想,老夫也没办法。不过我长孙贵平重信然诺,这在江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既答应你们的婚事,就不会再为女儿另择他人的。
江岳: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婿只是一时心急说出了那样的话,还请岳父大人见谅。
一名翠竹帮武师匆匆赶了进来。
武师:帮主,帮中兄弟来报,在进城的路上发现二小姐。
众人都是一阵惊讶。
左堂主:她现在何处?
武师:(鄙夷地看了一眼左堂主,对长孙贵平说)二小姐和方武师已随帮中兄弟来到此处,现已进了大门。
长孙贵平:快让他们进来。
武师:是。(回身传令)
长孙鸿雁和方育涵一道进来。
长孙贵平站起来,长孙鸿瑶也随之站起。
长孙鸿雁:(扑向长孙贵平)爹爹。
方育涵:属下拜见帮主,拜见大小姐。
长孙贵平:雁儿,爹爹总算见到你了。你去哪儿了?让爹爹好担心。
长孙鸿瑶: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长孙鸿雁:(对长孙鸿瑶)姐姐。(姐妹俩抱在一起)
长孙鸿瑶:妹妹。(眼泪流落)
长孙鸿雁:姐姐…
长孙贵平:(走向方育涵)方武师,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方育涵拱手望着长孙鸿雁,欲言又止。
江岳:(对方育涵)好大胆的奴才,连主子的话都敢不听!
方育涵愤怒地望向江岳。
方育涵:你是何人,在此多言多语。
左堂主:混蛋,竟敢跟我家门主你家姑爷这样说话,看老子不要你了的小命。(冲上来拔剑刺向方育涵)
方育涵一个飞转,躲过了一剑,姿势优美。
左堂主:好功夫,看招。(还要继续出剑)
江岳:(喝止住)住手。(对左堂主)难道你不知“打狗还需看主人”的道理吗?主人尚且在场,你何来的胆子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打主人的狗?还不快退下!
左堂主:呵,是是是,属下且看在门主岳父的薄面上,饶了这条狗。
长孙贵平脸色极其难看,却隐忍未发作。长孙鸿瑶也是气愤难当,但看到长孙贵平未有发作,也强自忍住。方育涵气得浑身发抖。长孙鸿雁来到方育涵面前,挽住他的臂膀。
长孙鸿雁:(对江岳)请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家不养狗。(望着方育涵)他是我的男人。
所有人都是一惊。方育涵感激地望着长孙鸿雁。
长孙鸿瑶:(上前来拉住长孙鸿雁)妹妹,你胡说什么。
长孙鸿雁:我没有胡说。他的确就是我长孙鸿雁的男人。
江岳:哈…哈…(往长孙鸿雁身边走)鸿雁妹妹,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父亲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了,我才是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长孙鸿雁:你不配。
江岳:说得好,果然有长孙家的傲气。可惜呀!咱们的婚约可是你爹爹白纸黑字写的。如今,只怕你爹爹都没办法反悔了。
长孙鸿雁:哼,一个乘人之危的小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江岳:不久的将来,恐怕你只能和我一个人说话了。夫妻之间说话最体己。你说,是不是?
长孙鸿雁:(咬牙切齿)你…你,你欺人太甚。
江岳: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咱们俩说话的机会很多很多,有一辈子的时间。(对长孙贵平)岳父大人,既然雁妹已经回来了,还请岳父大人尽早让我们成亲圆房,也好给江湖同道一个交待。
长孙贵平坐在上首,一言不发。
江岳:(得意地笑)我们走。哈…(背着手出了客厅,左堂主跟在后面。)
66、院落中。日,外。
江岳:(沉下脸对左堂主低声说)找个机会,让那愣头小子消失。
左堂主:(压低嗓门)门主放心,属下一定会学您的阴谋诡计除掉那条狗,做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江岳:你何时能说说人话?
左堂主:难道属下又说错了吗?
江岳摇头叹气没有理睬。
左堂主:(站着想)没说错呀,不学着点阴谋诡计还面对面地去杀呀!(说完跟了上去)
67、城外一大户人家家宅。日,内。
长孙鸿雁:(拉着方育涵朝长孙贵平跪下)爹爹,请您成全女儿和方大哥吧。
长孙贵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孙鸿雁:爹爹,女儿和方大哥真心相爱,彼此难分难舍。这次我们回来,就是向爹爹您老人家辞行的。
长孙贵平:雁儿,你这是要陷爹爹失信取笑于江湖啊!
长孙鸿雁:女儿知道会让爹爹难堪,可女儿也要拥有自己的终身幸福啊,爹爹。
方育涵:帮主,请您成全我们吧,属下一定会好好对待二小姐的。
长孙鸿瑶:你们都快起来。快起来。
长孙贵平:你们…你们这是隐我于不义呀。
长孙鸿雁:爹爹,女儿不孝,但是女儿真的不想嫁给那个人。女儿也知道,爹爹和姐姐为了兴复我帮才无奈出此下策,女儿也不是不想为爹爹分忧,可这事关女儿一辈子的幸福,爹爹难道忍心看着女儿和一个不相爱的人生活一辈子,一生得不到幸福吗?
长孙鸿瑶:妹妹,你快起来。(将长孙鸿雁拉起)
长孙鸿雁:姐姐…
长孙鸿瑶:(对长孙贵平)爹爹!
长孙贵平:你们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长孙鸿瑶:(拉住长孙鸿雁)妹妹,跟姐姐走吧。
长孙鸿雁看看跪在地上的方育涵,嘴巴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随长孙鸿瑶向后院走去了。
长孙贵平站起来,亲自将方育涵扶起。
长孙贵平:本座并非不知雁儿的心思。知女莫若父,上次在渔花村,本座听雁儿称你为方大哥,谈论你时的那股兴奋劲儿就让本座知道,雁儿已经喜欢上了你。
方育涵:属下罪该万死,不当对二小姐有非分之想。
长孙贵平: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本没有错。可是在你们身上,却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无助。连本座想成全你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育涵:属下…
长孙贵平:(打断方育涵的话)眼下本帮正是生死存亡之际,必须仰仗外部的力量方能走出困境。说句实话,在本帮兴衰与女儿的幸福之间作抉择,对本座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事。(拍着方育涵的肩膀)你能明白吗?
方育涵:属下明白。
长孙贵平:你是一个好孩子,从你入本帮的第一天,本座就对你寄予厚望。本座始终认为,你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我翠竹帮的功臣。
方育涵:帮主…
长孙贵平:本座知道,让你割舍感情对你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也是很不公平的。但本座宁愿相惟,本座一直以来对你的感觉没有错。
方育涵:(含泪下跪)帮主,属下愿以帮务为重,与翠竹帮共存亡。
长孙贵平:孩子,起来吧!
方育涵站起身,用衣袖擦拭着眼泪。
长孙贵平:(抱拳施礼)本座在这里先予你陪个不是了。(躬身行礼)
方育涵:(忙又跪下哭泣道)帮主,折煞属下了。
长孙贵平长叹一声退往后院。方育涵泪流满面。
68、城外一大户人家家宅。日,内。
长孙鸿瑶暂居处。长孙鸿雁坐在床上。
长孙鸿瑶:妹妹,你怎么这样傻?你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生活的吗?
长孙鸿雁:姐姐,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难道我天生就该嫁给胡人?
长孙鸿瑶:他不是胡人,他的父亲是从江南出塞的。而且他的父亲和咱们的爷爷还有一段渊源。咱们的爷爷对他父亲有救命之恩。
长孙鸿雁:既然这样,他就应该知恩图报才是,怎么却趁火打劫呢?
长孙鸿瑶:妹妹,你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这一切都是他的手下人逼的。
长孙鸿雁:姐姐,你为什么替他说话?
长孙鸿瑶:妹妹,你好胡涂,你就是不嫁给他,也不可能嫁给方育涵的。他只是我们家的一个武师,在帮中没有任何权力和地位,说穿了,他就是我们长孙家的家奴。你是长孙家的小姐,古往今来,有几个小姐下嫁给了家奴,你怎么就不想想。
长孙鸿雁:(从床上站起来)我明白了,这才是你们的真实想法。宁愿让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让我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之中,也不让我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以保住你们的脸面。姐姐,你让我好伤心、好失望。
长孙鸿瑶:妹妹,我们做孩子的,不应该事事都想着自己,也要想想父母,尤其是我们,自小没了娘,是爹一手把我们养大的,况且爹爹也不是普通人,而是有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我们更应该顾全他老人家的面子。
长孙鸿雁:别说了。我明白了。早知这样,我就应当不辞而别。
长孙鸿瑶:妹妹,姐姐知道你的苦,怪只怪我们我们没有生在寻常百姓家。
69、城外一酒肆。日,内。
方育涵一个人在喝闷酒。
左堂主带了一帮人进了酒肆。左堂主一个眼神,便有一人将酒肆中其它的客人都撵走了。
左堂主会在了方育涵的面前。
左堂主:人们常说狗是通人性,讲感情的,今天我算是见识了,狗还会喝酒。
方育涵:(睁着醉眼瞪着左堂主)滚!
左堂主:呵呵呵,有意思,原来狗喝了酒以后会变成疯狗。
方育涵:我叫你滚。不然爷爷我今天让你成为死狗一条,你信不信?
左堂主:妙,真妙。爷爷我今天是要来打狗的,可惜呀,这狗肉却不是下酒的好菜。
方育涵气愤不过,右手抓住酒壶,“嗖”的一下就砸向左堂主的面门。那左堂主急忙偏头,酒壶还是擦上了他的鼻子,流了血。
左堂主把血一擦,手一拍桌子,恶狠狠地说:给我杀!
一旁站着的五六个打手蜂拥而上。方育涵从座上跃起与众人厮杀起来。他左突右跳,空手夺刃,手持朴刀与这五六人站在一处,势均力敌。
左堂主看呆了,从袖口划出一支鹰形镖。暗中发射,正中方育涵右膀,方育涵右手所持的朴刀应着一声惨叫落地。其中一个打手顺势在他背上砍了一刀,方育涵奋力一纵,跳出了包围圈,出了酒肆。众人在后紧追。口中大喊:“站住站住”
70、城外官道。日,外。
凌云山庄樊总管带着十数人骑马朝城里飞驰。遇到了负伤逃跑的方育涵,又看见了身后六七个身着异邦服饰的人杀气腾腾地追赶。
樊总管:好大胆的胡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我江南这地撒野。来人,截住他们。
侍卫:(齐答)是。(策马而出,替方育涵挡住了左堂主等人)
左堂主:你们是什么人?别妨碍老子杀人,不,是杀狗。
樊总管:真是岂有此理,我江南之地,岂容你等胡狗乱吠!给我上。
左堂主见对方人强马壮,又比己方人多,脸上露惶恐之色,却仍挥刀喊:杀。
两边厮杀起来,飞鹰门很快折了四五人,左堂主见势不妙,虚晃一刀,转身逃跑,剩下的最后一个小卒被马踩死,左堂主施展轻功,逃过一劫。
方育涵:(抱拳向樊总管施礼)多谢恩公搭救。(说完就晕了过去)
樊总管:快把他带回分舵。
两名兵丁把方育涵抬起放在马上,众骑飞驰。
71、城外一大户人家家宅。日,内。
江岳正在自己的房间中品茶,有人敲门。
江岳:进来。
左堂主进来。
左堂主:门主,不好了。
江岳:什么事不好了?
左堂主:狗跑了。
江岳:(似懂非懂的样子)狗?什么狗?
左堂主:就是你老丈人的家人,门主夫人偷的汉子。
江岳猛地站起来“啪”地一下打了左堂主一个耳光。
左堂主:(捂着脸)为什么打我?
江岳:下次再乱说我割了你舌头。
左堂主:属下没说错嘛?
江岳:住口。看来这小子武功了得?
左堂主:嗨,什么狗屁武功,要不是没有人救他,属下能把他剁成十九块。
江岳:有人救他?谁救他?是不是长孙家的人?
左堂主:这个属下倒不敢乱说,不过看起来他们好像不认识我们,也不认识那条狗,好像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江岳:你们杀人杀到大路上去了?
左堂主:本来在计划中没有这一着,全是那小子跑得快,把我们引去的。
江岳:眼下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左堂主:哪条路?
江岳:逼婚。
左堂主:门主够精明。
江岳:赶快去准备,三天后我要和长孙鸿雁拜堂。记住,一定要把这个风再放出去。
左堂主:是。属下巴不得门主明天就拜堂,后天就去扫平凌云山庄。
江岳:这样你就可以早点回去了是不是?
左堂主:门主就是门主,属下这点心思都让您看出来了。说实在的,几天不见,我还真想那小妮子。
江岳一阵奸笑。
72、城外一大户人家家宅。夜,内。
长孙贵平房间。长孙贵平在房中踱步,长孙鸿瑶站在一旁。
长孙贵平:这是你亲耳听到的?
长孙鸿瑶:爹爹,外面所有人都知道了,听说江岳还把三天后成亲的消息散布到外面去了。
长孙贵平:你妹妹知道了吗?
长孙鸿瑶:现在还不知道,女儿真怕妹妹要是知道了,会作出什么傻事。
长孙贵平:唉…
门外有人通禀:帮主,朱掌柜求见。
长孙贵平和长孙鸿瑶都是一阵诧异,相互对望着。
长孙贵平:(大喜)快快请他进来。
门外应声:“是”
长孙鸿瑶:爹爹,朱掌柜许久不见,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长孙贵平:(肯定的)不会,爹爹了解他。即便所有人都背叛了本座,他朱掌柜也不会出卖我的。
长孙鸿瑶:(撅着嘴)爹爹连女儿都没有如此信任。
长孙贵平:哈…当然的好女儿更不会离开爹爹的。
朱掌柜进来。长孙贵平和朱掌柜对望片刻,泪眼迷离。
朱掌柜:帮主,属下终于又见到帮主了。
长孙贵平:朱兄弟,你受苦了。
朱掌柜:为帮主,属下抹脖子掉脑袋也在所不惜。
长孙贵平:(双手把住朱掌柜双肩,按在凳子上)朱兄弟快快请坐。
朱掌柜坐在凳子上。
长孙贵平:瑶儿,快上茶。
长孙鸿瑶:唉。(出了房间)
长孙贵平:当日总坛突围,没有顾及兄弟,让我好惭愧。
朱掌柜:帮主说到哪去了。当时危急,属下没能保护好帮主,让帮主蒙尘,这是属下的失职。
长孙贵平:对了,这些日子你都在什么地方?
朱掌柜:属下不幸被凌云山庄掳去,在凌云山庄的地牢里吃了几天牢饭。前几日帮主在渔花村受袭,属下也被押在他们之间。
长孙鸿瑶端着两杯水站在门边,朱掌柜说完后她才进来将茶递与长孙贵平和朱掌柜。
长孙鸿瑶:朱掌柜请用茶。
朱掌柜:有劳大小姐了。
长孙贵平:那兄弟怎么解围的,又是如何得知我们住在此地的呀?
朱掌柜:此事属下也觉蹊跷,那晚他们在山上搜了半天没有找到帮主,竟把我也放了。我回到盐铺住了几天,昨日听说二小姐要成亲的消息,一打听才知道帮主你们住在此地。今日便过来了。
长孙鸿瑶:没有人跟着你吗?
朱掌柜:大小姐放心。我也曾担心凌云山庄使的是欲摛故纵之计,把我放出来就是为了找到帮主的下落,进而找到帮主,所以从我回到盐铺就格外小心,派人在盐铺周围搜寻,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至于我来到此处,也是用了调包计,此时盐铺大堂还坐着一位朱掌柜呢?
长孙鸿瑶:这就怪了。
长孙贵平:(用眼神提示长孙鸿瑶)瑶儿。(转对朱掌柜)依兄弟你所说,城里知道雁儿要成亲的事了?
朱掌柜:唉,此事不仅城里,即便在城外也是妇孺皆知呀!怎么,帮主会不知道?
长孙贵平:哦,的确有此事,不过我没想到会闹得满城风雨。白友飘想必也是知道了。
朱掌柜:应该如此。不过有一事属下感到十分奇怪。
长孙贵平:何事?
朱掌柜:属下在凌云山庄吃牢饭时,突然有一天听到看牢房的说老庄主进山修炼,少庄主署理庄务,当时属下就感到不解,白友飘有些年头没有进山修炼了,这个帮主想必也是知道的。而且后来属下还断断续续地听说白云风和白云鹤反目,白云风要白云鹤到总舵,白云鹤称病不来。
长孙贵平:有这种事?
朱掌柜:是啊,属下大胆猜想,凌云山庄内部会不会出了什么大事。
长孙贵平:有这个可能吗?
长孙鸿瑶:爹爹,依女儿看有这个可能。爹爹不是说过,白友飘十分看重次子白云鹤,连凌云山庄庄主专修的什么剑法都传给白云鹤了吗?我看那白云风一定是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了,才使了手段。
朱掌柜:大小姐说的有道理。加上他们又占了劫了我们的总坛,白云风一定认为没有了外患,所以就专心对内了。
长孙贵平:如果真是这样,那白友飘是死是活呢?
长孙鸿瑶:我看八成是死了。什么进山修炼,全是晃人耳目的。
长孙贵平和朱掌柜长久对视。
长孙贵平:要是白友飘死了,江湖上怎么一点风声没有,白云鹤为什么不以此为借口兴师向其兄长问罪呢?
朱掌柜:这也许就是白云鹤的高明之处。属下记得被带到凌云山庄大骂白友飘时,白云风忍不住简直要动手打我,可那白云鹤却看起来并不在意,好像我不是骂他老子一样。这样的人,或许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呀!
长孙贵平:早就听闻凌云山庄二公子不简单,绝非等闲之辈,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朱掌柜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长孙鸿瑶不屑一顾地挑眉微笑。
73、城外一大户人家家宅。夜,内。
长孙鸿雁坐在自己的床上,长孙贵平坐在长孙鸿雁对面,长孙鸿瑶站在长孙贵平身后。
长孙贵平:雁儿,爹爹知道爹爹这样做对不起你。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你爷爷一世辛苦创下的基业就要毁在爹爹手中。
长孙鸿瑶:(走到长孙鸿瑶旁边,双手搭在长孙鸿雁肩上)妹妹,此事怨不得爹爹,你要怪就怪姐姐吧,是姐姐瞒着爹爹答应他们的。
长孙鸿雁:(眼中放出一道亮光)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长孙鸿瑶:当时姐姐在塞外求援,他们答应出兵帮我们,我复仇心切,一高兴就把他们提的条件答应下来了。
长孙鸿雁:这样说来爹爹就没有答应,也就是没有父母之命了?那这门婚事是不作数的嘛!姐姐,你说是不是?
长孙鸿瑶:(不知所措地望着长孙贵平)这…
长孙鸿雁:(对长孙贵平)爹爹,你不知道这件事,从始至终这事都是姐姐操办的对不对?
长孙贵平:雁儿,爹爹其实已经亲手写下婚约了。
长孙鸿雁:怎么会这样?
长孙贵平:雁儿,是爹爹无能。
长孙鸿雁:爹爹,雁儿没有别的条路可走了吗?
长孙贵平:(失声痛哭)爹爹无能啊!
长孙鸿瑶:妹妹,你身为长孙家的人,就当与长孙家共患难,哪怕是牺牲生命也值得,如今却为何因婚姻之事竟要让家族蒙羞。
长孙鸿雁:别说了。我答应你们。(说答应时眼泪就像冰椽子挂在眼睛下)
74、凌云山庄勤云舵一房间。夜,内。
方育涵昏睡在床上,白云鹤同樊总管站在床边。
白云鹤:此人并非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会和胡人结怨呢?
樊总管:二公子,他既然被胡人追杀,就能为我所用。
白云鹤:飞鹰门此次入关南下,又与长孙贵平结亲,其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分明就是针对我凌云山庄。可惜白云风却没看出来。
樊总管:他现在指不定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大敌当前,他却不能调动全山庄的人马,还背负着弑父欺人的罪名,真是恶有恶报。
白云鹤:等他醒来,咱们再来问个究竟吧。
樊总管:是。
两人一道出了房间。
75、凌云山庄总舵。夜,内。
白云风、林先生和徐总管三人在书房里。
白云风:飞鹰门,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呀!
林先生:这飞鹰门乃塞外一个帮派,起初全是胡人。后来听说从江南去了一位武林人士,凭借武功夺得了门主之位,现在也有一些中原武林人士在关内混不出明堂的,投奔它去了。
白云风:他们和我凌云山庄有过节吗?
徐总管:我们两家从来没有打过交道。
白云风:那他们起什么哄,帮着长孙贵平干什么?
徐总管:人家马上要和长孙贵平的二女儿成亲,他们就是一家人,当然要帮他了。
白云风:(嘲笑)他长孙贵平也耍起了美人计。他要是把女儿许给我作妾多好呀,两家或许还能并成一家。哼,眼下他却找个胡人女婿,我看他是自取其辱,自寻死路。你们想想,在江南,谁愿意和胡人交朋友呀。
林先生;庄主,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后话。眼下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是想出一个破敌之策。
徐总管:是啊,庄主。如果飞鹰门联合翠竹帮向我们发动攻击,而二公子他又趁机发难,我们就腹背受敌了。
白云风:这我倒没有想过。你们说说怎么办?
林先生:只有一条路可走。
白云风:哪条路?
林先生:(与徐总管对望一眼后对白云风说)庄主亲自去趟勤云舵,争取二公子的支持。
白云风:让我去勤云舵?那不是让我去送死吗?你们不是不知道,我和云鹤现在谁出现在对方的领地,谁就会死。
林先生:那是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如今大敌当前,二公子除了同庄主合作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白云风:你说真的?
林先生:打虎亲兄弟。
白云风:(沉思)好吧,就依你。
76、凌云山庄勤云舵。日,外。
白云鹤同樊总管在花园里赏花,有家仆小跑着来到花园。
家仆:二公子,樊总管救回的人要见您。
白云鹤:知道了,你先去吧。
家仆:是。(转身小跑站出了花园)
白云鹤: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但愿能有收获。
樊总管:请。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园。
77、凌云山庄勤云舵。日,内。
方育涵躺靠在床上。见到白云鹤与樊总管进来,支撑着要下床。
樊总管:(趋前扶着他)你伤口还没痊愈,躺下说话吧。
方育涵:谢谢恩公救命之恩。
樊总管:江湖之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足道谢。
方育涵:这是什么地方?
樊总管:这是凌云山庄二公子所辖的勤云舵。(指着白云鹤)这位就是凌云山庄的二公子,勤云舵的舵主。
方育涵:(一脸诧异)我在凌云山庄?
白云鹤:(亲切地笑)壮士看起来脸生,不知壮士高就何门何派。
方育涵:哦,我…(愣了一会)我只是渔花村的一个渔夫,并没有加入哪门哪派。
白云鹤:原来这样。壮士看起来也是习武之人。
方育涵: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家父才让我习武强身健体。
白云鹤:壮士既非江湖中人,为何会遭飞鹰门追杀?
方育涵:(装作不知)飞鹰门?
樊总管:就是追杀你的那些人。
方育涵:我并不知他们是什么人。只是因卖鱼而发生了口角,后来他们就亮出兵器,我敌不过他们所以就拼命地跑了。幸亏遇上恩公,要不然我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白云鹤与樊总管面面相觑。
樊总管:呵呵,小兄弟你不要害怕,在这里没人敢来找你寻仇。我们既然有缘相聚,你就是我们的好兄弟。你若有什么事尽管对我们二公子说,二公子宅心仁厚,一定会为兄弟让持公道。
方育涵惊魂不定地望望白云鹤,又望望樊总管,樊总管对他肯定地点点头。
方育涵:我说的都是实情。
白云鹤:壮士如果不把我们当作兄弟,就别勉强了。我们出去,让壮士好好养伤吧。(说完作势要走)
樊总管看方育涵没有表白的意思,就拍拍方育涵的肩膀:兄弟,你安心养伤吧,我们还会来看你的。
白云鹤与樊总管出了房间。
78、凌云山庄勤云舵院中。日,外。
白云鹤与樊总管走在路上。
白云鹤:他的话你相信吗?
樊总管:他绝对在隐瞒什么。他忘了那天他喝了酒。一个卖鱼的怎么会去喝酒呢?
白云鹤:有意思。
樊总管:二公子的意思是…
白云鹤:我看他特别投缘,或许他真的会成为我们的兄弟。
樊总管:眼睛对我们来说,也着实是需要用人之际,可是对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我们是不是要提防一点。
白云鹤:哈哈,你忘了,我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我看中的人,没错。
79、城外一大户人家家宅。日,外。
整个宅子一片喜庆,灯笼成排挂,喜字成行贴。
长孙鸿雁房间。长孙鸿瑶在为穿着红袍的长孙鸿雁梳妆打扮,长孙鸿雁的眼泪在眼窝里打转。
长孙鸿瑶:妹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快别哭了。
长孙鸿雁:姐姐,方大哥这几天去了什么地方,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长孙鸿瑶:我也感到奇怪,这几天一直没见到他。不过这样也好。
长孙鸿雁:方大哥,我与你有缘相见相爱,无缘相守相伴,雁儿对不住你。(眼眶里的泪珠滑落了下来)
长孙鸿瑶轻叹了一声。
80、城外一大户人家家宅。日,内。
正堂里,江岳披红挂彩正和长孙鸿雁拜堂。朱掌柜站在一旁充当礼宾。
礼宾:一拜天地好福气。
江岳和长孙鸿雁对门外而拜。
礼宾:二拜高堂福寿长。
江岳和长孙鸿雁朝长孙贵平纳拜。
礼宾:夫妻对拜永恩爱。
江岳笑咪咪地弯腰而拜,长孙鸿雁却不愿拜下去,长孙贵平和长孙鸿瑶脸露难色。左堂主见状起哄:新娘子害臊,看来我们要给点外力。
左堂主径直来到长孙鸿雁身后,硬生生地将长孙鸿雁的头按了下去。长孙鸿瑶欲起身发作,长孙贵平朝他使了眼色,长孙鸿瑶别过脸去。
81、凌云山庄勤云舵。日,外。
方育涵在房间外的空地上练武。白云鹤和樊总管站在一旁观看。
方育涵练毕收功。
白云鹤:(拍掌称赞)好功夫。
方育涵:(转身看见白云鹤与樊总管,抱拳作揖)二公子,恩公。在下不知二位到来,失礼了。
白云鹤:(向前走)哪里哪里。我们挂念兄弟伤情,今日正好得空,便来看看。
樊总管:兄弟,你就别恩公恩公地叫我了,弄得我好不自在。我姓樊,痴长你几岁,若蒙兄弟不弃,你就叫我樊大哥吧。
方育涵:这…在下怎么高攀得起。
樊总管:没什么高攀低就的。对了,不知兄弟尊讳呀。
方育涵:哦,在下姓方,名育涵。
白云鹤:方育涵,好名字。
方育涵:卑贱之辈,怎经得起二公子谬赞?
白云鹤:唉,快别说那话。往后,你就是我白云鹤的兄弟。
方育涵:育涵怎承受得起?
白云鹤:承受得。我说承受得就承受得。
有门吏来报。
门吏:二公子,少庄主驾到。
白云鹤与樊总管皆吃了一惊。
白云鹤:他来作什么?
樊总管:(问门吏)少庄主带了多少人?
门吏:只有两个亲随,其中一个不像是山庄里的人。
白云鹤:他这唱的是哪出呀?
樊总管:二公子,既然少庄主来了,我们见见又何妨?
白云鹤:(看着樊总管,樊总管眼神似乎有话)好。(对门吏)请少庄主到正厅,好茶伺候着。
门吏:是。(退出)
白云鹤:育涵,我大哥也就是咱们凌云山庄少庄主来了。你随我们一道去见见吧。
方育涵:(惊讶)二公子,这怎么合适?
白云鹤:没有不合适的。你在我勤云舵就是我勤云舵的人。走吧。
三人一齐退下。
82、凌云山庄勤云舵正厅。日,内。
白云风坐在上首品着茶,一个侍卫站在他身后。林先生坐在下边。白云鹤等三人进来。
白云鹤:(见白云风坐在东道的位子上,脸上划过不喜之色,却仍拱手作揖)不知大哥到来,有失远迎,还请大哥恕罪。
白云风:(站起来还礼)二弟,多日未见,为兄心中实为挂念,这才不打招呼前来看看。
白云鹤:(招呼着白云风坐下,自己也坐在他身旁)有劳大哥挂心。大哥可好!
白云风:唉!自从父亲闭关,庄中事务落到为兄一个人肩上,二弟是知道的,为兄胸无点墨,如何能够从容应对呀!哪似二弟,在这勤云舵中,两耳不闻门外事,一心静坐闲心人哪!
白云鹤:大哥说笑了。翠竹帮之事让小弟耗尽心神,再说心中想念父亲,而父亲却又闭关终难相见,所以才觉得胸中浊气郁结,清气顿丧,只得在家中延医问药,疗此残躯。这不,前一日才服过一个疗程的药。
白云风:(关切地)二弟病了?为兄真是愚鲁,整日为庄务所困,竟疏忽了兄弟。现在可好些?
白云鹤:托父亲和大哥的鸿福,病情已有好转。
白云风:那就好,那就好。(端起茶杯小嘬一口)
白云鹤:(指着林先生问白云风)大哥,这位是…
白云风:哦,(放下茶杯)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先生,可算得上是为兄的至交。
林先生:(站起来向白云鹤施礼)老朽久仰二公子大名,今日得缘相见,三生有幸。
白云鹤:(抱拳还礼)哪里哪里。幸会幸会。
林先生坐下。
白云风:不知二弟听说了没有,那长孙贵平两日前嫁了女儿。
方育涵身子一个激灵。
白云鹤:不曾听说。
白云风:那长孙贵平也算是江南武林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没想到到头来却被我们逼得卖女求援,真是可怜可叹。
白云鹤:大哥此话怎讲?
白云风:看来二弟久居家中,视听也闭塞了。
白云鹤:实不相瞒,最近我一日不曾在江湖走动,外面的事的确一无所知。
白云风:长孙贵平老巢被你我兄弟抄了以后,竟然病急乱投医,找援手竟找到了塞外飞鹰门。那飞鹰门趁机提出了要娶长孙贵平二女儿的要求。长孙贵平竟也答应了。这不,前两天他长孙贵平风风光光地嫁了女儿,搞得好不热闹!
白云鹤:大哥的意思,长孙贵平嫁女儿是为了找咱们报仇?
白云风:这还用说?他是见父亲闭关,欺你我兄弟年轻,才敢如此猖狂的。
白云鹤:不知大哥可有退敌良策?
白云风:为兄这不来找你商量了吗?眼下父亲闭关,庄中事务,你我应同舟共济,共同分担。
白云鹤:大哥机敏过人,睿智通达,威德并济,对庄务可谓是得心应手。小弟不才,又资质甚浅,若矫情替大哥分担庄务,只恐怕会拖累了大哥,扰乱了局面。
白云风:看来二弟对为兄颇有成见哪!你我同胞兄弟,为兄有什么得罪了二弟之处,还请二弟多加包涵。
白云鹤:小弟不敢。小弟之言绝非违心,还请大哥明鉴。
白云风偷偷地看了看林先生,林先生会意,站了起来。
林先生:二公子,常言道兄弟阋于墙。何况你们二兄弟之间并无嫌隙,在外姓面前,如何却不能同心戮力呢?
樊总管:既是他兄弟之间的事,你我都外姓人,何需多言?
林先生被此话呛住,没有应声。
白云风看看樊总管,后又把眼光落在了方育涵身上。
白云风:(盯着方育涵问白云鹤)二弟,这是新来的?
白云鹤:哦,正是。
白云风:不错,器宇不凡。(对着方育涵问)你叫什么名字?
方育涵用征询的眼神望白云鹤。
白云鹤:方兄弟,在少庄主面前,你大可不必过于拘谨。少庄主问什么,你就如实回答好了。
方育涵:是。(转对白云风)回少庄主的话,小人叫方育涵。
白云风:方育涵?好名字。哪里人哪?
方育涵:回禀少庄主,小人是姑苏人氏。
白云风:姑苏人?好!(对白云鹤)二弟呀,如今大敌当前,正是我凌云山庄最需要人手的时候,我看这小的还顺眼,心中十分喜欢哪,不知二弟可否将他送与为兄呀!
白云鹤:此事着实让小弟为难,大哥。
白云风:有何为难之处?
白云鹤:方兄弟与我已义结金兰,情属兄弟,小弟如何连兄弟都送出呀!
白云风打个嗝,脸上阴一阵,但旋即又恢复笑容,只是不太自然。
白云风:二弟既然这样说,那为兄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眼下翠竹帮就要对我大肆攻击,还是希望二弟以大局为重。为兄且告辞了。
白云鹤:大哥如何不在小弟这儿喝一杯酒再走?
白云风:不了。为兄还有要务在身。
白云风起身抱拳便走,白云鹤送至门口。
83、凌云山庄勤云舵外的道路。日,外。
白云风、林先生和侍卫骑着马慢行。
白云风:怎么样,林先生?我这个弟弟绝不是你们想象中的人物吧!
林先生:二公子显然被我们低估了。
白云风: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哪!
林先生:这个…恐怕还要从长计议。不过庄主,老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你为什么会要二公子身边的一个跟班哪!
白云风:这个嘛!很简单,因为本座觉得这个跟班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林先生:请庄主明示。
白云风:这个人有可能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林先生诧异地望着白云风,白云风向他笑笑,一鞭抽在马臀上,骏马如飞。林先生和侍卫也抽马前奔。
84、凌云山庄勤云舵。日,外。
方育涵在勤云舵后花园里,眼睛无神地望着园外的天空。
(配音)雁儿,你终究还是嫁给他了。可是我却不怨你。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结局。但是我还是会祝福你,即便你根本不需要我的祝福。你是为了翠竹帮才委屈自己的,我也会为了翠竹帮而献出生命。雁儿,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只要你活着,我就有生的渴望。
85、凌云山庄总舵。夜,外。
飞鹰门的人已团团围住了凌云山庄总舵。他们持着火把,从远处望去,就像一个火圈。
长孙贵平、长孙鸿瑶、朱掌柜、江岳和左堂主各骑一匹高头大马聚在一处。
江岳:岳父大人,我们这个样子是不是叫做瓮中捉鳖呀!
长孙贵平:哼!大家一同冲进去!
江岳:(举剑大呼)冲进去!
四面的火把开始往中间攒动。喊杀声震天。
86、凌云山庄总舵。夜,外。
院中,白云风穿着睡衣和飞鹰门几个小卒杀在一处。他持着剑左冲右突,虽然头发乱蓬蓬的,但脸色却丝毫不见慌乱。
徐总管带着一小队人马杀到白云风这里。
徐总管:庄主,我们还是跑吧!
白云风:(砍杀了一个飞鹰门徒)这个样子,我们从哪里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徐总管:那也比在这里妄自送命好啊!(对几个凌云山庄护卫喊)快保护庄主撤退。
几个人收缩起来,将白云风围在中间。白云风开始撤退。
长孙鸿瑶:(骑马看见,大喝)白云风,哪里逃?(策马掩杀过来)
白云风略显慌乱,这时徐总管奋力杀死一个骑马的飞鹰门小头目,对白云风喊:庄主,骑上马快跑。
白云风上马,挥鞭而去,徐总管又杀入阵中。
87、凌云山庄勤云舵。夜,内。
白云鹤整装待发,樊总管和方育涵进见。
白云鹤:(问樊总管)刘彬呢?
樊总管:他带着人马正火速赶来。
白云鹤:平云舵和擎云舵有消息吗?
樊总管:李、程二位舵主都已得到总舵被围的消息。据报李舵主已率平云舵全部人马前往总舵施救了。程舵主尚未行动。
白云鹤:快遣人要李程二人速将人马带到勤云舵,从长计议。
樊总管:是。(下去)
白云鹤:方兄弟,你若是我,此时该怎么办?
方育涵:二公子,小人不敢妄言。
白云鹤:但说无妨。
方育涵:小人先请二公子饶恕小人胡言乱语之罪。
白云鹤:你只管说,并无罪过。
方育涵:小人认为少庄主此时恐怕正在来勤云舵的路上。
白云鹤:哦?你为何这么认为?
方育涵:只是感觉而已。
白云鹤:若你感觉对了,我大哥的确来了我这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方育涵:这个…就要看二公子的了。
白云鹤:怎么说?
方育涵:看二公子是想取而待之还是拥而戴之。
白云鹤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樊总管:不错,方兄弟所说的也正是属下所想的。二公子,这是个机会呀!
白云鹤:有没有更好的时机?
方育涵:在小人看来,这个机会是上天赐予二公子的。少庄主既是势单力薄前来,也是被人围击,负重伤而不治也是极有可能的。
白云鹤:你是让我杀自己的亲哥哥?
方育涵:如果二公子不愿意的话,当然也可以。只不过您恐怕就要想好如何应对山庄上下对二公子您按兵不动,坐视不理的质疑了。
白云鹤:说得好。方兄弟的提议正合我意。只不过要杀我那个哥哥根本不需要我动手,(对樊总管)樊总管你明白本座的意思吗?
樊总管和白云鹤相视一笑。
樊总管:属下恭喜庄主。
白云鹤露出诡秘的笑容。
88、凌云山庄勤云舵。夜,内。
白云鹤在正厅之中静静地坐着。齐云舵刘舵主,擎云舵程舵主上来。
刘、程:(施礼)二公子。
白云鹤:二位辛苦了,快快请坐。
刘程二人坐下。
白云鹤:二位舵主可曾遭遇飞鹰门?
刘:回二公子,属下等一路走来,并未遇到飞鹰门的人。
白云鹤:二位可知我将二位召来所为何事吗?
刘程对望,答:属下不知,请二公子明示。
白云鹤:我凌云山庄百年基业,今日竟险些丧失于我那大哥之手。让二位将本舵人马带到我处,实是为了保全我凌云山庄的实力,以俟复仇之机。
程:那飞鹰门胡虏之辈,也敢公然与我凌云山庄为敌。属下不明白,二公子为何不往总舵歼敌救主?
白云鹤:程舵主,我让你见一个人,见到她之后,你就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向樊总管递眼色)
樊总管会意,朝厅外去。
程舵主狐疑地看看刘彬,刘彬亦表现出不解。
樊总管随同四儿进了正厅。刘程二人见到四儿都站了起来,一脸惊讶地相互望望,然后就都望着白云鹤。
白云鹤:二位舵主,其实你们心里和我一样,对庄主的突然闭关感到疑惑不解,却又不敢提出质疑。那么现在,我们来让四娘说说庄主到底有没有闭关吧。(神情忧伤起来)四娘,麻烦你对二位舵主说说吧。
四儿:(道个万福后脸色暗淡地说)庄主根本没有闭关,而是被少庄主害了。
刘程顿时瞪目结舌,方育涵也是一惊。
程:这不可能吧!
刘:对呀,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呀!
四儿:我根本没有乱说,若不是樊总管及时相救,只怕我也会随庄主而去了。
樊总管:二位舵主,四娘说得没错。在下发现四娘时,四娘只存有一口气。老天有眼,让四娘活了下来,可以让少庄的人面兽心揭示于众。
程:(问白云鹤)二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刘:是啊,二公子,这听着让人不敢相信哪!
白云鹤:(带着哭腔说)天底下会有谁相信杀父夺权之事呢?想我大哥,已是少庄主,庄主百年后他就会继承宝位,可他利欲熏心,竟然做出了此等禽兽之举。幸有樊总管体察入微,发觉不妙后及时冒险跟踪,又蒙四娘福大命大,虎口余生,这才使得大哥那丧尽天良违背伦常的丑恶事不致于欺天瞒地。身为人子,我既不能为父亲送终尽孝,更不能因此向凶手兴师问罪,我实在愧对天地呀!(呜呜哭了起来)
程:这等大事要是不亲眼所见,恐怕难以致信哪!
樊总管:程舵主,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二公子?不错,此事事关重大,确实要弄个明明白白方能采信。可四娘是庄主身边的人,与庄主可谓是寸步不离,再说她也是受害者,她的话应当可信吧!
程:(翻眼看屋顶)单凭一个女子之言何以让人信服?
樊总管:你?
四儿:程舵主,小女子人微言轻,所说的话在你们看来有可能就是妄语,再说还是此等大事,自然更是让人难以置信。但小女子愿同少庄主当面对质。相信程舵主和刘舵主久历江湖,于挑眉挤眼间便能察觉人的心思。
程:话虽然这样说,可少庄主眼下正值危困,如何能与你对质?
白云鹤:这个不难。我大哥支撑不了多久的,他一定会来勤云舵,如果我没猜错,他此时恐怕就在门口了。
话音刚落,只见白云风和平云舵李舵主浑身带伤地进了正厅。
白云风:(站在正厅,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人,当扫视到四儿时表情震惊,情不自禁地说)是你?
四儿:(冷笑)少庄主,没想到让你失望了吧!小女子竟然没死。
白云风:(表情略显慌乱,又看到白云鹤一脸愤怒,其余的都抹过脸,便强自镇定)你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四儿:少庄主,您已这样了,还要演戏吗?
白云风:演戏,本座为什么要演戏?到是你,不陪老庄主闭关,却跑到这儿来,你却是何居心?
四儿:实不相瞒,小女子正是奉了老庄主的命才来这儿的。
白云风:你说什么?老庄主没死?(说完意识到说漏了口,看到大家都眼神怪异地望向自己,便乱了分寸)我是说,是说老庄主为何不自己来,或者派人来唤我们?
四儿:少庄主真是好记性,你不是让老庄主闭关了吗?他如何出得来?
白云风:你,本座念你是老庄主旧人,不与你为难,还不速速退下,本座有重要庄务要同诸位舵主商议。
白云鹤:大哥,没想到你真做了。
白云风:我做什么了?二弟,你可千万不要听这个贱女人的话,为兄什么也没做。
白云鹤:事到如今,你还抵赖。今日正好各分舵主都在,咱们就作个了断吧。
白云风:(露出慌张之色)二弟,你…,我既是你的兄长,也是凌云山庄庄主,你为人弟为人属下,竟与我这样说话,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白云鹤:(倏地把方育涵的佩剑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胸前划了划,收住剑锋,衣袍的碎片飘飘扬扬地落下)自今日起,你我兄弟之情已了。现在这儿没有我大哥,只有我的杀父仇人。(仗剑前行)
白云风:(慌乱地取剑挡在胸前)你,你想干什么?
白云鹤: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快拿命来。(挥剑而来)
白云风被迫接招,两人就在厅中战成一团,刘程李三位舵主自觉地站到一边,樊总管和方育涵紧紧盯住两人,四儿却略显慌乱。
白云风惨叫一声,吸引了众人,原来胸口已被长剑贯入,直透胸背。
白云风:(手指白云鹤)云鹤…你…你好狠毒。(断气)
白云鹤猛地抽出剑,往后一扔,方育涵忙一个纵跳,待落地时,剑已在鞘。
樊总管:(忙伏跪于地)属下参见庄主。
刘程李见状亦纳头而拜:属下参见庄主,誓为庄主之命是从。
白云鹤:你们…你们这是作何?
樊总管:老庄主不幸被豺狼之徒害命,庄主拨乱反正,铲除逆贼,当为新任庄主。
白云鹤:我只是为父报仇,大义灭亲。如何却能坐上庄主交椅。不成不成。
刘彬:请庄主不要再推辞了。我等愿听庄主号令。
程舵主:山庄上下,最能做这庄主大位的,非二公子莫属,请二公子以山庄为重,接任庄主。
李舵主:二公子不做庄主,别人谁能做得?二公子若要拒绝,岂不是将白氏其业拱手让人?
白云鹤:既蒙诸位错爱,我就临危受命,但愿诸位兄弟能助我光复白氏祖业,永保凌云雄风。
众人一齐纳头而拜,口中高喊:庄主在上,请受属下一拜。
89、凌云山庄勤云舵内室。日,内。
五娘在收拾行囊,白云鹤站在其身后。
白云鹤:五娘,你真的要走吗?
五娘:五娘一烟花女子,能为庄主践位略尽绵薄之力,已是荣幸。庄主初登宝位,事务繁多,五娘却是帮不上忙了,留下来又有何益?
白云鹤:(抱住五娘)五娘,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四娘,让你们姐妹阴阳两隔。
五娘:(两行眼泪扑簌而下)生死有命。我相信姐姐能在黄泉路上与老庄主搭伴,也是幸福的。
白云鹤:五娘,我已经下令大葬我父亲和四娘,我要让他们同坟共穴。
五娘:谢谢庄主。五娘要走了,庄主保重。(微微扭动,挣脱了白云鹤)
白云鹤:(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五娘,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五娘:(站在门口,强忍泪水)庄主应以白家基业为重,何必再记住一个青楼女子?(开门而出)
白云鹤伸手要唤住五娘,看到五娘出了房间,没有发出声来,手停留在半空中。
90、凌云山庄总舵。日,外。
演武场上,整齐地站着飞鹰门徒和翠竹帮众。长孙贵平、江岳、长孙鸿瑶、朱掌柜和左堂主站在检阅台上。
长孙贵平向朱掌柜点头示意。
朱掌柜:(点头应允,跨出两步大喊)带凌云山庄众匪。
从演武场一旁次序走进来徐总管等十数个被五花大绑的凌云山庄徒众,每人皆有两个飞鹰门和翠竹帮侍卫押着。他们在演武场正中停下,齐齐面向检阅台。
朱掌柜:凌云山庄无端生衅,与我翠竹帮为战,杀我帮众,损我帮威,惊我帮主。天佑正道,今我翠竹帮得飞鹰门众兄弟相助,得以报旧仇,雪前耻。你们这些匪寇,今日难逃一死,以为我殉难的弟兄们报仇。
演武场上齐声高呼:杀匪寇,杀匪寇。
江岳的摆手,喊杀声顿消。长孙贵平、长孙鸿瑶和朱掌柜不解地望向江岳,江岳不予理会。
江岳:你们虽然杀了我们许多兄弟,但你们身为人仆,为主分忧,且骁勇善战,不屈不降,也算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江某人平生最敬重有血性的男儿。今日我且免去你们一死,要去的,现在就可以去,我保证不会加害你们,愿留下来的,我飞鹰门也欢迎你们,加入了飞鹰门,大家都是兄弟,只有后福,没有前怨。
长孙鸿瑶:江门主,你这样做似乎不妥吧!
江岳:(笑笑)哈哈,我江岳行事,历来讲求个快意二字,妥不妥当又能耐快意何呀!
长孙父女和朱掌柜皆默然。
91、凌云山庄总舵。日,内。
江岳坐在书房内,左堂主站在一旁,徐总管被押了进来。
江岳起身亲自为徐总管解绳松绑。徐总管一脸狐疑地看着江岳。
江岳:江某素听说凌云山庄徐总管智勇双全,忠诚可嘉,今日有缘得见,江某荣幸备至。
徐总管:哼,你既知我忠诚,就当杀了我以绝后患。
江岳:我若要杀你,又何需动动手指头?
徐总管:你既不杀我,就是养虎为患,要让我屈从于你,替你做事,那是妄想。
左堂主:你看起来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其实就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假义士。你要真的不忘旧主,那为什么不自尽,去陪你旧主上路?在我们塞外,主子蒙难,下人都是会自杀殉节的。
徐总管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却说不出一句话。
江岳:好了,你岂能和徐总管相提并论。人家徐总管是韬光养晦,伺机而动。
左堂主:门主,我看他就是怕死偷生,嘴上强硬,心里怕得很。
徐总管:士可杀不可辱。你们杀了我吧。
江岳:徐先生何必跟他一番见识。(对左堂主)还不快下去。
左堂主假装愤愤不平地出了书房,带走了两个押解徐总管的兵丁。
江岳:徐先生快请坐。
徐总管昂首坐下。
江岳:江某为岳父所逼,顾及家眷之情,不得已而对贵庄兴师动众。还请徐先生千万理解江某的苦衷。
徐总管:(语气缓和)阁下远在塞外,不远万里下江南,其意图自是明眼人心知肚明的。既赶走了我家主人,又何需作此解释。
江岳:徐先生对江某有成见,江某可以理解。但徐先生若听说了江某人身世,就会改变看法的。(停顿一会)徐先生久在江南武林之中,不知可曾听闻二十多年前被江南武林人士追杀的江帆,他便是家父。
徐总管惊得张舌起座。
江岳:当年家父误伤杨大侠,遭到江南武林同道合力围杀。幸遇到长孙老前辈,在他老人家的帮助下,家父背井离乡,远走塞外。天无绝人之路,家父被飞鹰门收留,同几经磨难,终于登上门主宝座。他老人家在塞外可谓是呼风唤雨,志得意满,其实他却一直挂念着江南之地,只可惜,在他老人家有生之年,竟再也没有踏上江南的土地一步。
徐总管:阁下的意思是…
江岳:不错,我是要完成家父的心愿,在江南扎根,毕竟江南也是我们江氏祖上世居之地。
92、凌云山庄勤云舵。日,内。
临时搭建的祭台上,凌云山庄正在举行新庄主升座仪式,台下整齐地站立着凌云山庄各舵兵丁,白云鹤与众舵主及樊总管和方育涵站在台上,面朝白氏祖宗灵位。庄主虎皮浮云椅在祭台一旁。白姓司仪站在一旁主持仪式。
司仪:祖师爷遗训:白氏开山立派,以云为号,掌门之位,历代相传,非白氏嫡传不得即位。掌门信物,凌云剑一把,驭云斋钥匙两把。现在授受信物。奏乐,给列祖列宗奉香。
大乐响起,白云鹤拈香奉上。跪受信物。
司仪:拜宝座。
白云鹤将信物交与樊总管,面向庄主宝座叩首。
司仪:拜大旗。
白云鹤向印有凌云山庄的红色大旗拜了三拜,樊总管站在旗下受礼扶肩,而后白云鹤又向齐云舵、擎云舵、平云舵、勤云舵字号的大旗一一纳头而拜,各舵主分列所在舵旗下还礼扶肩,勤云舵副舵主站在勤云舵旗下还礼扶肩。
司仪:请凌云山庄五世庄主登宝座。
乐起,白云鹤在白氏族人的搀扶下缓步走向庄主宝座。落座,所有人跪拜。齐呼:敬拜五世庄主。
司仪:传庄主谕令。
樊总管走向台中央。展开锦书。
樊总管:庄主首谕:祖上历尽艰辛创立凌云山庄,今云鹤受祖荫,坐享其成,心惟惊悸,诚为惶恐。然祖宗基业可守不可弃,扬威播德,我辈之义不容辞之责。幸有诸位,忠勇难匹,智能志上,今后我山庄大业,当仰仗各位戮力同心,弥我之愚,壮我之志,助我之业。
93、凌云山庄总舵。日,外。
长孙贵平和朱掌柜在后花园游赏美景。
长孙贵平:本想借飞鹰门之手,复我帮门,没成想,却引狼入室,复帮无望了。
朱掌柜:帮主不必灰心,我料那江岳并非雄主,难以做大。
长孙贵平:可是他却不走了,叫我如何是好呀!
朱掌柜: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不过属下看来,要劝走江岳,也绝非无此可能。
长孙贵平:说来听听。
朱掌柜对着长孙贵平耳语几句。长孙贵平连连点头。
长孙贵平:好,就依此计。
94、凌云山庄勤云舵。夜,内。
朱掌柜夜见白云鹤,樊总管站立一旁。
白云鹤:叫我怎么相信你呀!
朱掌柜:江湖中人,最重颜面,你们挑起事端在前,我们报复行动在后,现在两相抵平,加之我们又同是江南人士,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以仇人相待?
白云鹤:长孙贵平叫我如何?
朱掌柜:江岳的飞鹰门主动表示助我翠竹帮,其实却是狼子野心,他们想侵占江南武林。我们既已无仇无恨,何不联起手来,消灭他们?
白云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们是这个道理吗?
朱掌柜:随便白庄主作何想,但我们的目标其实就一个,那就是维护江南武林现状。
白云鹤:我能知道我若助你,好处何在吗?
朱掌柜:凌云山庄立于江南已逾百年,却始终未曾出任过江南武林盟主,若是我们联手,并因此结谊,翠竹帮上下及长孙帮主愿辅助白庄主荣登盟主之位。
白云鹤:(沉吟一会儿)好,本座答应你。
朱掌柜:白庄主果然少年英雄。凌云山庄在您手上一定会威严日盛。
95、凌云山庄总舵。夜,外。
白云鹤率凌云山庄大半勇士趁夜完成了对总舵的包围。
总舵的正大门开了一道缝。
白云鹤:(低声地下令)出击。
大队人马蹑手蹑脚地从正大门进入,撒开了阵势后,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樊总管:庄主,会不会有诈?
白云鹤:不会吧?姓朱的没有理由骗我。
话刚落音,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凌云山庄人众出现惊慌,四面的角楼上亮起了一圈火光。
樊总管:庄主,我们上当了。
白云鹤:(大声的)大家不要慌,听我号令。
江岳站在哨塔上,得意地笑着,徐总管站在他身后。
江岳:白二公子,没想到呀没想到,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是这样的有头无脑,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白云鹤:你想必就是从塞外远道而来的飞鹰门贼头吧!呵呵,本座看来倒是小瞧了你一个胡贼,中了你的奸计,不过你却未必知道绝处逢生的道理吧!
江岳:说得好。我倒是要看看,前番失了爱妻的男人,今日又会如何绝处逢生?弓箭手准备。
墙头上刷刷刷亮出了一圈弓箭,正对着被围困的人。
白云鹤对着樊总管耳语一阵,樊总管悄悄地隐没于人群中。
此时平云舵李舵主突然站了出来。
李舵主:(大喝)弟兄们,少庄主惨遭白云鹤杀害,白云鹤弑兄夺权,天理难容,大家何苦还要为他卖命!少庄主有恩于我们,我们难道不要为他报仇?弟兄们,杀了白云鹤,为少庄主报仇。
人群中出现骚动。
白云鹤:(对李舵主)原来是你出卖了大家。快拿命来。(挥剑而上)
李舵主仗剑相格。江岳大声下令:放箭。
顿石箭雨直下,人群中惨号阵阵,中箭者连片倒下。
方育涵冲到白云鹤身前,替白云鹤挡了一箭,那一箭正中白云鹤左肩。
方育涵:庄主,快走。
白云鹤便欲逃走,李舵主大喝一声:哪里走。便追上来厮杀,被方育涵战在一旁。
墙角忽然出现一个大洞,樊总管在洞口前大呼:快从这里走。
人群听到喊声,潮水般涌向洞口。
徐总管:江门主,快下令追呀!
江岳:不必了,兵法上不是说穷寇勿追吗?有的是机会杀白云鹤。
徐总管:可是门主,放虎容易擒虎难哪!
江岳:(笑得胸有成竹)徐总管多说无益。不过这次,我要给你记头功。没有你去联络故交,我们恐怕也被里应外合吃掉了。
徐总管:门主言重了。
江岳:(目露凶光)这个该死的,如此忘恩负义,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徐总管:(叹口气)唉。
96、凌云山庄勤云舵。夜,内。
白云鹤气冲冲地在太师椅上坐下。方育涵提着李舵主的人头进来。
白云鹤:方兄弟,若不是你,本座恐怕已命丧箭矢了。
方育涵:庄主,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白云鹤:(看到方育涵的伤口)你的伤?
方育涵:不碍事。
白云鹤:(对门外)快叫大夫。
大夫进来为方育涵包扎伤口。
有门吏来报:启禀庄主,陈府有人来见。
白云鹤:(惊愕地望着樊总管)他有什么事?
樊总管:这个属下猜不出。
白云鹤:传。
门吏:是。(出去)
白云鹤:(对方育涵)方兄弟,你下去好生休息吧。
方育涵:谢庄主。(转身出去)
陈府使者进屋。
白云鹤起身施礼。
陈府使者:姑爷,小的奉老爷之命,前来知会姑爷,小姐已于昨天回到家中。
白云鹤:(不相信似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樊总管也是吃了一惊。
陈府使者:(笑着)姑爷,小姐已经回来了。老爷命小的前来知会姑爷,让姑爷方便的时候过府一叙。
白云鹤:这怎么可能?
陈府使者:姑爷,这世间事呀,就是这么捉弄人,原先我们都觉得小姐恐怕已遭不测,没料到事隔这么久,她竟然回来了,而且还毫发无损。
白云鹤:小姐有没有说她被劫去了什么地方?
陈府使者:这个老爷没有告诉小的。不过小的听奶妈子们说,小姐好像被掳到了塞外。
白云鹤:塞外?
樊总管:塞外?
白云鹤与樊总管对望。
白云鹤:你说有没有那个可能?
樊总管:属下不敢妄下定论,不过这也太巧了。
白云鹤:(对使者)你且下去领赏吧。
陈府使者:谢谢姑爷,谢谢姑爷。
97、城内陈府。日,外。
陈大老爷和陈老夫人在厅中品茗,有家仆来报。
家仆:老爷,夫人,姑爷在门外候着呢?
陈大老爷和陈老夫人相互一望。
陈大老爷:(高兴的样子)这个云鹤,倒还是有情有义,老夫一叫,他便来了。
陈老夫人:(笑着揶揄)你呀,人家是来看咱闺女的。
陈大老爷:那不也是有情有义吗?闺女没音信的时候,他还时常来走动,不是孝心又是什么?
陈老夫人:那还不让他快进来,晾着他干什么?
陈大老爷:快,快快有请。
家仆:(笑吟吟的)是。
家仆领着白云鹤进来。
白云鹤: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陈大老爷:贤婿免礼。
陈老夫人:免了吧。鹤儿快坐下。(对侍婢)快给姑爷看茶。
侍婢:是。(下去准备)
白云鹤坐下。
陈大老爷:近日听闻凌云山庄发生了大事,为何我却不曾听到你来通传?
白云鹤:(面容忧伤)岳父大人见谅。家中的确有变故,家父他老人家不幸被兄长所害。如今还未正式收殓入土呢?
陈大老爷和陈老夫人都是很诧异。
陈老夫人:竟有此事?那还了得?
陈大老爷:亲家翁英雄盖世,没想到竟会有如此结局,真是令人可怜可叹。
白云鹤:小婿因顾及家庭颜面,所以未曾对外发丧,并不是有意要隐瞒二老,还请二老明察。待过些时日,我凌云山庄恢复元气,我当会讣告武林,为家父举行隆重的葬礼。
陈大老爷:你的兄长看起来也不似那般蛇蝎心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想必也是受坏人教唆。你应当以手足友悌之礼厚葬之,这样才可免去江湖同道的非议。
白云鹤:小婿记下了。
98、陈府后花园。日,外。
陈慕雪呆呆地趴在凉亭的栏杆上,看池里的游鱼。丫环鲤儿急匆匆地跑来。
鲤儿:小姐,小姐,(直喘着粗气)
陈慕雪:鲤儿,什么事这么慌?
鲤儿:姑爷,姑爷来了。正和老爷太太在大厅说着话呢?
陈慕雪:(抽了一口气)二哥来了?叫我怎么有脸面去见他呀?
鲤儿:这有什么没脸面见的。我看哪,姑爷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人,连老爷太太都这么说呢?
陈慕雪沉默不语。
白云鹤渐渐走近了凉亭,鲤儿看见了他,正要道万福打招呼,被白云鹤用手制止,白云鹤随即一挥手,鲤儿识趣地退出后花园。
陈慕雪正待要问鲤儿,抬头间看到白云鹤,俏脸一阵绯红。
白云鹤:雪儿,你终于回来了。
陈慕雪:二哥…(眼泪扑扑簌簌地流淌下来)
99、凌云山庄勤云舵。日,外。
方育涵穿着光鲜的礼服,樊总管上前道贺。
樊总管:方兄弟,你当上这平云舵主,成为凌云山庄四大舵主之一,是众望所归,可喜可贺呀。
方育涵:樊大哥,快别取笑小弟了。全蒙庄主和大哥错爱,才有小弟今日。
樊总管:兄弟一任舵主,我凌云山庄就要有大战,这正是兄弟你立威扬名的好机会啊!
方育涵:庄主要…?
樊总管:庄主已经联络了江南武林盟的杨盟主,杨盟主已下了盟主令,号令江南各大门派围剿飞鹰门,消灭翠竹帮。
方育涵不由打了一个激灵,脸色发白。
樊总管:方兄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方育涵:没…没怎么,就是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樊总管:嗨,还有你更激动的,庄主说了,好事不能让别的门派占去了,大功非得留给咱自家人去立。所以庄主决定让平云舵打前锋,兄弟,你就是先锋使啊!
方育涵:(勉强地笑)只怕小弟不才呀。
樊总管:唉,为兄相信你,你就一定行。
100、凌云山庄总舵。夜,内。
江岳正搂着长孙鸿雁睡觉,突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江岳就爬了起来,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江岳:外面出了什么事?
敲门人:门主,不好了,凌云山庄的人杀进来了。
江岳:(边穿衣服边说)知道了。
长孙鸿雁坐在床上。
江岳在门边回首看着长孙鸿雁。
江岳:你在屋里躲着,哪儿都不要去。(开门出去)
101、凌云山庄总舵。夜,外。
院子里,双方激烈地打斗,凌云山庄占了上风。
方育涵看到长孙鸿瑶,就迎了上去。
长孙鸿瑶也看到了方育涵,大吃一惊。
长孙鸿瑶:是你?
方育涵:是我。大小姐,你们快点跑吧,大队人马还在后头,你们是敌不过的。
长孙鸿瑶:你这个叛徒。看我今天不杀了你。(一剑刺过去)
方育涵:(亮剑挡住)大小姐,你要相信我,不然我们都会葬身在此。
长孙鸿瑶:哼,我就是死,也要把你清理门户,杀了你这个叛徒。
方育涵:大小姐,来不及了。容我日后向你解释行不行。你们现在快走。(一使劲,将长孙鸿瑶格出了很远)
102、凌云山庄总舵。日,外。
兵丁们在抬尸体,打扫院落。白云鹤,杨盟主等江南武林帮派掌门坐在议事厅中。长孙父女三人,江岳,左堂主,徐总管,朱掌柜等被押在厅中跪下。
白云鹤同杨盟主相互谦让一番。
杨盟主:江岳,你父江帆二十年前在江南犯下命案,我江南武林同道一时心软,放了他一条生路,本想给他个忏悔赎罪的机会,没想到你却死心不改,侵入我江南,挑起我江南武林纷争,又想趁乱立足于我江南富庶之地。真是狼子野心,今日你沦为阶下囚,还有什么话要说。
江岳:哼,成者王侯,败者流寇,我既已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便由着你们,何需废话连篇?
杨盟主:好。本盟主会成全你的。(对长孙贵平)长孙贵平,你也算是江南英雄,凌云山庄失察草率行事虽有不妥,然而你可以通过武林盟申诉,但你却置我武林盟于不顾,私自勾结外邦门派,扰乱我江南和局。致使今日沦落于此。你可有话要说。
长孙贵平:我死无可畏,只求你们能放了我的两个女儿。
杨盟主:这你可以放心,罪不及妻孥,我们会考虑的。
白云鹤:杨盟主,这万万行不得。长孙贵平的两个女儿,一个极力促成了勾结胡人的罪行,一个认胡为夫,嫁给了胡人。应当说她们两人并非同谋,而当论为主谋。
杨盟主:这…白庄主所言有理。本盟主令,将贼等收押,明日问斩。
方育涵听到此令,脸色凄惶。
103、地牢。夜,内。
看守牢房的卒子打着瞌睡,方育涵黑衣蒙面闯了进来。将几个牢卒点上了昏穴。
长孙贵平等站将起来。
方育涵:(拉下面纱)帮主,是我。
长孙贵平:(惊讶)是你?
方育涵:(将牢锁打开)帮主,快走。
长孙贵平:(停住不走)方武师,老夫是逃不了了,请你带上瑶儿和雁儿走吧。
方育涵:这如何使得?
长孙贵平:快走吧,没时间了。
长孙鸿瑶与长孙鸿雁:不,爹爹不走,女儿就不走。
长孙贵平:我若一走,他们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罢手的。(对方育涵跪下)方武师,老夫求求你了。
方育涵:帮主,快别这样。
牢外传来说话声。
长孙贵平:快走。
方育涵带着鸿瑶鸿雁出牢房。
104、地牢外。夜,外。
方育涵等三人刚出地牢,遇见了樊总管。
樊总管:(惊愕的)方兄弟,你…
方育涵:樊大哥,兄弟望你高抬贵手,放了她们吧。
樊总管:这叫我怎能答应?
方育涵:既是如此,那兄弟就只有得罪了。
两人打了起来。白云鹤带人过来。
白云鹤:住手!
两人都惊慌地望着白云鹤。
白云鹤:翠竹帮护院方武师,果然重情重义,孤岛得佳偶却遭人横刀夺爱,现在又冒死相救,本座没看错你。
方育涵:庄主,你都知道了。
白云鹤:莫说是江南,就是中原要是有个风吹草动,我也会很快知道的。
方育涵:既然庄主什么都知道了,怎么处置你就说吧。
白云鹤:你走吧。
所有人都不相信地看着白云鹤。
白云鹤:我白云鹤从不做拆人姻缘之事。
樊总管:方兄弟,庄主下令了,你还不快走!
方育涵感激地望着白云鹤和樊总管。
方育涵:(向白云鹤叩了三个头)庄主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找我。
方育涵起身拉着长孙鸿雁离开,长孙鸿瑶警惕地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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