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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原创剧本网 > 原创小说 > 涉案小说 > 府谷遗案
授权级别: 普通授权与委托
投稿日期: 2024-07-31
修改日期: 2024-07-31
会员: 用户5595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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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数量: 186 次
小说长度: 0分钟
小说价格: 0.00元
作者名字: 陈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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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级别: 四级编剧 四级编剧
府谷遗案

 雍正元年八月。年羹尧在京失宠,世宗将他贬至陕西府谷,但世宗不放心,生怕他再生出祸端,派人密秘监视,同时又给他*,恩威并施,搞得年大帅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整日介愁眉不展,想着有个万全之策躲避这早晚要来的灾难。

五年。雍正帝娶效先皇后富察氏为妻

距秦岭五十余里有一处原始森林,古时叫什么名我不知道,但在今年我去考查时知己定名为太百山原始森林,山如猛虎熊狮、怪石嶙峋、峰如仙砍神劈,长年的天水冲刷早把这山林间的奇石怪崖赋予灵魂。由远至近如小纸人被天神*,当时我想:世间万物唯人是最渺小不过的,但他又创造了神仙无法创造的奇迹,山峰直上直下有向你倾倒之危,山林间很难寻一条正确的路,唯一条路是紧贴山峰峭壁,块块条条木板搭连成的栈道,峭壁攀着*的铁环做扶手。

走私货的川陕行商绝大部分走这条道。

在这儿做镇关将军,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不是上边为难陷害、就是脑袋长的不牢靠了。

当年,大帅红极一时权倾一方,为朝廷。为他本人、把人得罪海去了。

因渎职、轻漫、贪赃枉法丧命的大小管员不下百余名。后儿朝廷派谁,谁也拼了家财打通关节死也不敢到这儿上任来。

年大帅既是年阎王,杀人如麻。杀个把人眼皮抬也不抬,谁怕离他不远。所以,年大帅也是很孤独的。思来想去身边竟无一人可用。

十一年,世宗命高宗总理军机,命副将军于江去古栈道镇守。

于江汉人,自幼贫寒苦读。陕西府谷人氏。当年随大帅南征北战因作战威勇,上准奏,管拜副将军之职,因道德高尚花甲之年亦不允离任。

年羹尧对于江上任是再放心不过,既是老部下又是现而今的下属,知根底儿。

这位于江大人自到任以来百虫不侵,川陕的贩私侠客真是想尽了办法,用尽招数也打不通这道关卡,万般无奈,只得另寻其道,寻别的途经发财去。

这条古道暂时就安静下来。

于大人自然而然松下心,乐得整日轻闲自在,平常白日相邀几位诗朋好友论诗论画,或畅谈当今政事,这一大把年纪,对自己前程也不抱有什么幻想,只等圣上批文下来。以享天年。

天将傍晚,趁着淡墨般的暮色,于江牵着心爱的毛驴,闲散悠然慢步在山阴古道,边吟诵边欣赏大自然的神韵。高不可攀的石涯,点缀着的松树,红衫,一片红一片绿,翻翻腾腾卷着百浪花的瀑布飞流直下。一落千丈。美妙的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雕琢,是诗人,画家谁也不可能描绘出来的,从古至今决无一人。身临其境你才觉自己多么微不足道,多么渺小,犹如一粒灰尘溶在山林间。

于江常留恋于此忘记归家,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同驴子交谈,驴也奇,似懂非懂,竖着两只长耳朵扑扑楞楞动,以此应和主人。

一日,于江自觉身体不爽,白日与友朋吃酒热、贪凉解衣,就被贼风趁机侵袭了,当时浑身打个机灵没在意,现时知道是遇了风寒。

头重脚轻,早早睡下。

到后夜半梦半真,忽儿掉进冰川冻的要死,忽儿又陷到火海烤的无法活。似是而非有人在耳边同他低语。

大意:某日有贩私商旅途经古道,要他仔细留神。

说完把他的手拉过,在掌心写个字飘然而去。

于挣扎起,喊家人端灯上来,

于往掌上一照,一股冷汗从骨逢里蹿出,打个呼,醒了。

而且于倍感神精气爽,病去一大半。

掌上清清楚楚用珠砂红印着个“年”。在这夜晚,在这忽儿忽儿的油灯下,鲜红的“年”字如猪血一般艳丽。

于知道此事和自己的干系和肩负担子的轻重。更衣。急传升堂议事,布置妥当,天已破晓。镣综绕绕的云雾在山脉间层层叠叠密布,推开窗一股清新朝气直闯心扉,山鸡,细鸟声声入耳。将军顿觉浑身轻便。昨日偶染微恙不过是虚惊一场,虽则大小事体具己安排的有条不紊,但内心隐隐约约仍沉甸甸理不出个头尾来。自己半辈子的功绩或成或败,此事正在节骨眼上,一双剑眉思谋着问题愈凝愈紧。望着手心这年字发呆。难道真格儿叫我把这手剁下来,以为凭据人此时坐在绣墩上刺绣枕套,绣的是鸳鸯戏水,于将军墓地两眼一亮,双手猛地一击:“夫人啊你可救了老夫一命。”夫人懵懂着看丈夫曰:“人此话从何说起。”老夫妻俩从十几岁完婚,厮守了多半辈子‘官人,官人’叫即是爱朋,又是少时夫妇结伴到如今的亲近。于曰:“此事干系重大,只夫人一人知。”夫人俯首上来,夫人不听则已,听了大吃一惊:“这还了得,官人、奴家可万难下得手去。”“下不的手也的下,你我性命是小,咱们于家一脉怕是从此就断了香火。”夫人啼哭,半晌才道:“刚刚还是好好,怎么转眼功夫就乌云满天,我的这颗心从小儿就跟你操碎了,指望到老能清闲几日,不想……”泪是一串串往下滚落。

于将军知道夫人此时的心肠。原以为自己不当回事的事,叫夫人做来亦的确不容易。针*骨,相濡以沫的半世夫妻你果真叫她拿了针往你的掌心去刺,你虽疼在肉上,她却戳在心上。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有一分出路,谁也不用此下策,万般无奈,夫人衡量轻重,只得狠心往大人掌上刺。十指连心,人的掌心穴位最多,疼痛可想而知,将军脸庞汗珠子一层层沁在头门芯上,一粒粒掉在地上,沉甸甸砸在夫人的心上。有好几次,夫人实在不忍再下手去刺。将军道:“难道半途而废,使我重尝二茬罪,来,帮我把书取来。”乃‘韩非子’。于翻开书大声朗诵:“凡说之难,非吾知之有以说之难也,又非吾辨之难能明吾意之难也,又非吾敢横失能尽之难也,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未必其身泄之也,而语及其所匿之事,如是者身危,贵人有过端,而说者明言善议以推其恶者,则身危……凡说之务,在知饰所说之所敬,而灭其所丑。彼自知其计,则毋以其敌怒之;自多其力,则毋以其难概之……”两柱香的功夫,终于刺成,鲜艳一个‘年’字永远留在将军的掌上。夫人长舒一口气仰面倒下。于欲喊又止,为夫人轻轻拽条薄被盖上,望着夫人一张满皱的脸,不由地想起许多往事。当年夫人年青貌美,*妩媚,鸳歌燕舞,喷打怒骂恍如昨日,如今已是两鬓斑白,想夫人一介女子,自于家何曾有一日清闲,敬夫侍子半世操劳,目前是福是祸还在前头等着。想到此老泪不由自主,潜滑落下。夫人醒来,长盯口气,一惊,问丈夫:“此是何意。”将军道:“不妨事,只不过想起了往事,想起夫人年纪轻的时侯……”夫人欣慰一笑,红潮浮在脸上。

于日日警惕夜夜戒备,数日来也不见有任何蛛丝马迹,疑心是否军情慌报,或是拿他这老头穷开心,耍他。但他做事一向谨慎细心,凭直觉他宁可信其有也不敢信其无。事关重大,谁敢儿戏。他的属下兵丁各个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可以说都是些知根底的老兵,其中不乏都是他早先从家乡带出来的家乡兵。真正是条条英雄,各个好汉。十三年八月丁亥,世宗身体不适,这一日。将军正和几位亲信商议为皇帝精选贵品事,忽然听到远处飘荡阵阵的天国佛音,音乐时起时浮,悲怆中饱含着美妙,美妙中又有那么丁点哀怨,将军打个机灵,马上意识到可能就要发生的事情,他忙整整官服,急步到了关卡。曲调变的凄凄惨惨,哭声也愈来愈大,此时将军反而镇静自若,该盼的终于出现,是人是鬼,可以公开较量,悬了多日的心沉稳落定,他只等着结果,人群远远出现,沿着栈道沿着崎岖的山峦,忽而高升忽而低旋,佛音*嚎眺时现时没,苍松翠柏杉树红,佛国禅音仙客来,红叶白幡相间,青山绿荫溪水,于大人在脑海里似乎忘记这关键的时刻,沉醉在静寂中。他的思想似乎脱离这尘埃的世界飘飘悠悠远去了。属下高声报:“奉大人示下把人群拦下,”于将军疾步上前,深深一揖。道:“实在抱歉,多有得罪,无奈君命重任,老夫亦不敢有半点懈怠。”孝子也是年近半百之人,姓那拉正红旗,也是南争北战、出生入死多半辈子打下的将军。和于将军同殿称臣,两人简单寒暄几句,既入正题,于将军道:“我可就不可气了。”

那大人道:“老大人请便,我正好借大人贵宝地歇歇脚,不仁兄,把老母仙骨送回故里,借守孝之词,我既请旨告老还乡,好好享几天清闲,官场险恶想退也退不下来,几十年的官场生崖,我是越呆越烦,一天也不想多呆。”

于大人道:“是呀是呀,贤弟你的话正和我意,我亦早有此意,不瞒贤弟说,我正候旨,单等旨到我即刻就脱去这乌纱袍。两人这边闲聊,那边手下开始仔细审查,上上下下搜个遍,什么也没搜到,于将军连声告罪,乖乖眼瞅着人家上路,心理暗暗寻思:只差一个地方没有搜,搜吧真不好开口,不搜万一上边怪罪下来他可就担待不起,于将军手下有位副将军在一旁早明白大人的心意,凑上前小声低语道:“大人,此事干系重大,您还是往后退一退,待小的去查,天塌下来,我替大人扛着。”

于将军看看副将军,略一思忖,道:“叫他住下,还是我好言去说吧,”

副将军断喝一声:“叫他们停下,大人有话要说”。

那边“哗哗啦啦”人哭马叫,惊起一群飞鸟。于大人上前施礼,面露赧色,张张嘴话到口边难以启齿。那大人道:

“莫非于将军有什么话不好对本将言讲,还是有哪儿礼貌不周使将军不悦。”

“这个……嗨……

副将军上前道:“大人……”于将军立刻用手拦住他的话:“还是叫大人早些上路吧,惊扰了高堂我于心怎忍”将军挥手放行。这边队伍刚刚行出几米远,远远飞驰而来一匹快马,递给于将军一封五百里加急信函,信的大概意思:要他务必严加防范,无论什么都要瞧仔细,就是棺椁也要打开查,倘若疏漏脑袋就不是你得了。于将军墓地惊出一身冷汗来,还有什么话好讲这是明摆着往死胡同里逼他,往前走没好,往后走也没好,想到这儿他狠狠心,把牙一咬,说道:“责令停下,开棺给我验仔细噗。”那大人一旁瞧的真真,不知何故。于大人看过信这脸说翻咋就翻呢,他的气也直往脑门芯上*火,他高举双手这么一拦:“慢、下官得罪了,我有事请教于大人。”于大人道:“不敢,大人尽管直言。”“你我往日结下冤仇”于大人摇摇头,那大人接着问:“还是近日我的属下对你的家小有失礼不恭。”这话细琢磨很不是滋味。显然那大人的火气是三丈高了,是豁出去了,是不怕丢官丢性命了。:“这些如若都没有,屡次三,再而再,就是将军有意为难我,和我过不去,嗨!谁家没有老小,哪个没有爹娘,今儿于大人先放我一马,待我把老娘的后事料理完,我定当转回和大人有个了断,大人若是不肯,非开棺查验,那也好。”那大人回身取过一把长剑,拿剑指指身后这些穿孝得人队:“我们就全葬于此地。”穿孝得人队听了附和着那大人叫喊:葬于此地,誓为大人效忠。

“怎么办?”于大人左右为难,急的汗流浃背,强硬开棺一准闹出人命,也许还会弄出大的祸端来,上边因此开罪下来,他的这条老命照样不保,但若放过他们,他的罪不死也活不成。两位老人在这怪石嶙峋的深山峡谷中,在这千百年遗下的古道上,一边是白幡飞卷,一边是红旗招扬。两位老人迎着凛冽的冷风互不相让,静静的对峙着,他们的内心都在激列的翻腾,其中的利弊在脑海里如万马奔腾驶来驶去。他们凛然的模样,像英雄、像战士、像古时遗留下的一副苦战图。两位老人面面相觑,一个想走觉得理亏,一个硬留心又不忍。终于。那大人先开口说道:“待此时办完,我定和你金銮殿上一见分晓。”于将军道:“此时办完了,圣上拿我的人头给你谢罪,我决无怨言。”

那大人道:“仁兄,你这是何苦呢?”

于将军:“下官的苦衷向谁去讲清楚。”说着话不由落下两行老泪来:“事到如此,看来我也只得把实底和你做个交代。”于将军这才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一字不漏的全讲给了那大人听,最后他说:“那大人你瞧这么棘手的事,我该如何办才好呢?”

那大人思忖良久,说道:“气死我也,我能走私,老夫一向克己,大小事体从不敢疏漏半点,如此事真的出在老夫身上,我当一头撞死在这石崖上,以谢天朝,当今佞臣充斥朝野于大人千万莫被他人所用,你我同室操戈。”话到这个节骨眼上那大人已经是热泪满腮,于大人一旁急的团团转。兵丁和丧葬的队伍搅成一团,哭闹声一阵阵在山林间传出老远。两边早早就把队伍列开单等着开战厮杀,这时候天已经不知不觉临近暮色,于大人令人把火把燃起,整个山涧被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我思想再三,棺可以撬开。”那大人道:“但有一宗于大人该给我个交代吧。棺开了如不像大人所言,该当如何呢,如正象将军所说,我对皇上对将军自然会有交代。”

于将军道:“凭大人处置,毫无二言。”

“好、来、开、”

那大人“扑通”一声跪倒在灵柜前,头碰出血来嚎陶大哭这声音惊天动地:

“娘啊、娘,是孩儿无能,是孩儿不孝,临了临了还叫您老人家遭这样得罪,不孝啊、不孝,娘啊我真有心一头碰死在您的跟前,孩儿怎忍心看,看他人生生的惊扰您。”

于将军看那大人哭的就如几岁的孩子,心下也实在难忍,不由得一旁陪着落泪。

“大人”于将军狠狠心,道:“罢了,就拼了本官的一人性命,你们急急的去吧。”

那大人直起身,一脸正气,道:“此话怎讲,你我同是朝廷命官,莫非你想害我背这不清不白的骂名逃之夭夭,毋许多言,请吧于将军,家事再大大不过天朝小事,这一点老夫比你还明白,千万查仔细,如无事你我对天朝对皇上都好有个交代。”话到次也就没别的好讲,开棺吧。咱们略去妇女、娘们哭哭啼啼,吵骂不提,打开棺一瞅,大小上下这些人们无不惊讶:老太太胖墩墩面如膏脂,白*红,红透灵气,栩栩如生。于将军慌忙跪到在地叩头:“老伯母宽恕,晚辈无理晚辈冲撞了您老人家。”于将军话音未落,天空陡地响起一个炸雷,转瞬间阴云密布,冷风飓飓刺骨寒。于将军机灵灵身子一抖不由得把头举向天,他恍惚间看到老太太隐隐的裹在云间,同时耳边也隐隐的有声:“冤,于大人千万千仔细喽。声音渐渐逝去。”

这时候副将领着兵丁已经把棺里棺外仔细检查了一边,没有发现什么,只得凑到于将军跟前低声说:“全部通查,没发现情况。”

于将军道:“瞧仔细不?”副将军使劲点点头:“下官不敢怠慢,都仔细查了。”

于将*捋了捋三寸短须言道:“知道了,你们退后瞧我的眼色行事,不可鲁莽。”

那大人一旁冷眼看的真真,心理自然不悦:想自己凭空遭这不白之冤,连累的老娘亲也跟着受累遭罪,犹为可恼的是,自己并无藏私纳垢,这冤枉之词,这栽赃陷害的幕后指使,到底是何许人也,到如今还尚未知晓,想到此气不由得又撞上心头,他才想着向于大人发问,他家的大总管早一步抢上前来,高声怒斥于将军,道:“于大人此时不能就这么完了吧,我们得好好说道说道。”于将军羞愧难言,内心里如踢倒了五味瓶,五脏六腑全不是滋味,他左一个不是又一个不是的赔礼,那一边没鼻子没脸得数落,凭人家呵斥、漫骂、大气不敢哼一声,但他的心理却暗暗的琢磨老太太为何留给他那几句话儿,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的幻觉,还是夫人真的遭了冤枉向他显灵。想自己一大把的年纪,眼瞅着就要告老归甲,谁知平白无辜的惹上这等遭事情,无论办的怎样如何,好儿,准定是没有,想到此心理一阵阵难受,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勾引起了什么,老泪是一把接着一把往下淌。那伤悲,那真情搞的那大人和家人一时间也无话好讲了。众人只留意于大人痛心疾首的哭,谁也没注意于大人把老夫人的尸首上下摸了个遍,他不由得一惊一喜,他这才明白问题出在那儿。他抹把眼泪嘎喀止住了哭声,他朝身后摆摆手,副将军立刻附耳上来,说的什么谁也没听见于副将军转身又退下去了,于将军这才慢慢对那大人言道:“那大人这一晚全是我的鲁莽,我自然会给大人个说法。”

“既然如此说,我们就先应当把老夫人的棺木合好,免得她老人家仍受这冷夜雨风的侵扰”那家的大总管看看主子,叫道:“来,把棺盖和上。”

“且慢”

“还要怎样”这一次那大人可真的怒发冲冠了。

大总管高声招呼道:“弟兄们抄家伙吧,他们欺人忒甚了。”

“谁敢*,我有话对那大人讲。”于将军真不愧久经疆场,临危不慌不乱,阵脚压的非常牢靠。

那大人挥挥手:“看他怎讲。”

于将军还有什么好讲,该说的该讲的都已经叙述尽了,正为难之机,副将军提着把三尺利剑急步到于将军跟前,这把剑被烈火烧的通红,于将军接倒手里。

“你、你、你想怎样?”

于将军道:“那大人你来看仔细喽。’说时迟来时快,于将军一个箭步窜到棺前,高举宝剑,猛刺太太的尸身。

“哎呀、疼杀我了,娘啊、”

“你来看。”只见棺木内一股浓烟腾起,香郁直扑心扉,谁闻了都筋骨苏软,昏昏然如游太虚一般。那大人不看则已看了直惊的是四肢乱抖:“老娘,你,这是,这到底是怎么会事,管家喊了几声,哪儿还找见管家的影儿,他心里明白几分,自知这条老命当在此休已,不由的仰天长叹:“老天爷你做的对,你该如此惩罚我,我效力疆场,出生入死杀死的人如这满山遍野的碎石,数也数不清,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拿我的老娘亲来做这笔交易,她老人家吃斋念佛一辈子。吾皇明见,老臣冤枉。于将军事到如此我没有丝毫的怪你,你高抬贵手,我只道我纵使有千张嘴也在劫难逃活命,这么一大把的年纪,活也活够本了,我还经的起皮肉之苦吗?于大人你我不过是人家棋盘上的两粒子,试想,即使我是天底下最不孝顺的混人,也总不会拿自己的娘……”那大人再也说不下去。于将军想着劝他几句,那大人举手打断:“将军,你不必多言,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老早到了悬崖边上,纵身一跃,众人大喊。只见一个小黑影飘飘悠悠往山涧往飞流直下的瀑布中落去。两边队伍不知何时早就乱成一团,厮杀声此起彼落。哭喊、叫骂、刀枪剑朝的碰撞声,把整个山闹的晃晃摇摇,似乎也跟着动将起来。趁着混乱于将军吩咐副将军,把大烟膏制做的老太太头割下带着夫人速速离开。(此一段有后续)一刹时也不知那里冒出这许多兵了来,各个如狼似虎,只杀的于将军丢盔卸甲、狼狈不堪,隐藏在牲口棚里,一连声祷告天地。身边一个贴身护卫也没有,坐骥也不知那里去了,这才是上天无路,入地地无门,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忽然,他发现他闲散游玩骑的那头老毛驴,用死呆呆的眼正望定他。于将军无奈的叹道:“可惜你是头老驴,闲时牵你玩玩尚可,此关键时你可就没一点用处了”他是自言自语瞎叨叨。谁曾想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那老驴竟然拿头拱他的身子:“怎么,你当真要救我,你若是当真救的了我,吃金、喝银我凭你,老死我亲为你树碑立传。可你毕竟是驴。”话音刚刚落地儿,那驴“呜哇呜哇”,惊叫起来,慌的于将军抱着驴头直央告:“我的活祖宗,你存心要我的命不成。”

这时候外面人喊马嘶,有声音吵嚷:千万别叫于老头溜脱,否则上边怪罪,咱们谁也交不了差(注解:这一节我想也是年大人唆使。他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挑起战争,趁乱取天下,幕后拨动于、那这两位棋子。)于将军猫着身躲在驴皮肚下,捂着驴的嘴大气不敢喘一喘,待声音渐渐远去,只得骑上老驴,也奇,那驴竟如飞一般狂奔。有兵丁见了呐喊着追来,马快驴快,总是相差几十米追不上,喜的于将军连声赞许:真乃神驴也。突然。前面出现几米宽的一断崖,驴胆怯着不敢趋前。追兵眼瞅着凶猛的逼近,驴却不紧不慢,不慌不急。于将军禁不住渭然叹道:“莫非我于江的命也如那大人一样该决与此吗?”到底是不通人性的畜牲,它把驴头掉转过来直往马队迎去。于大人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此时真的万念具灰,双目一闭只等受戮。驴往前走,马队往后退,如见饿虎。那驴猛然一声怪叫,凄厉厉、悲惨惨、毛发惊然。满山遍野皆惊。再看这驴抖抖身上的鬃毛,转过来,放开四踢朝着断崖飞腾过去。丢下后边的马队追兵,半晌才反映过来。都疑是在梦里。这番神奇景象吓的他们目瞪口呆,神魂出界。老驴驮着于将军绕着透逸的山梁,一边啃爵着黄土高原上的青青嫩草,迎着皑皑朝霞往他的家乡俯谷而来。

于将军稳做驴背之上一簸一颠,如婴儿睡在摇篮之中似梦非梦,晃晃摇摇,晃晃摇摇,他不住的*着老驴,一句整话也说不出,只是不停的流淌老泪。

于将军这里前脚刚刚到家,后面的追兵也紧跟而来。自然少不了一场恶战,于大人的家了那里是这些能争惯战追兵的敌手,看着节节败退抵挡不住了。也就是依仗着环山修建的土寨子,否则早早土崩瓦解,让人家把命索去。正当这千均一发之机,远远一哨人马,呐喊着呼啸而来,迎风招展的猩红旗上,威风凛凛一个大字:“年”。追兵哪儿还敢恋战,一窝蜂溃败下去,剩下些伤残老弱,想好赖是活不成,反不如死个壮壮烈烈流传千古。有的翻身滚下山,有的用剑往项颈一抹……。

那一年我去的时候,仍见了寨子,它建在弯弯曲曲的黄土坡上,往下是见不到底的山根儿。城门楼子是后人修造,楼上那只铁钟亦是现在铸造的,过了城门走不多远就见了老寨子,木制的门楼象九十九岁的老人,有气无力歪歪着晒老爷儿,往里走是一排十多间的窑洞,窑洞后面是光秃秃的高山,从外表看窑洞是很高很气派的,用青砖装饰着前门脸。飞龙走兽,鸳歌燕舞,才子佳人,一段段美丽动人的传说故事精雕细刻在其上,这一切一切都恍如昨日一般浮现在我的面前,窑洞里很*的房梁是古铜色,青砖火炕,屋里的一切仿佛都在暗示我们,这里的主人和这儿曾经发生的故事离我们并不遥远,屋里的主人早变迁了几代,他们对这个寨子发生的故事几乎是闻所未闻,因为每当我提出问题时,他们都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木然的望着你,仿佛你讲的不是汉语,你是来自另一个国籍。墙上的镜框镶着这家主人及他们社会关系的黑白照相,还有,墙上贴满了主人及孩子们不同时期的各类名目的奖状。我问过主人:倒塌的哪个破门楼卖不卖。

主人说:“俺做不了主,你去问问那一家吧,他是这寨子的老主人。”

我如获至宝,我和于家的后代攀谈起来。后代不停的*自己这儿*自己哪儿,时不时的整原先是白色的黑衣领。从眉眼上仔细端详,我依稀间,多少还能看出其先辈的不凡气度来,后代的屋很小,一大家子挤在一明一暗两间旧屋里,热土炕上放着一台大大的彩色电视机。当我说出我的来意时,他眯缝着的小眼睛立时就放出异样的光彩来,戒备之心毫无保留的浮在脸上,浮在他的眼角内。其实我并不真心想买。但农民的小聪明,自以为是的劲头上来了。往往就是这个时侯农民最容易陷进城里人设下的圈子里,想逃也逃不脱。

“卖你,给俺几个钱,”

我说:“你开个价吧。”

后代道:“俺一个庄户人家不知道,你给多少吧。”我仍执意他开价,他又是斟水,又忙着递烟,战战兢兢试着问:“给俺五万元吧,这可是俺祖上留下的古物。”和我一道去的绥先生插言道:“人民币不好使给你日元吧。”后代说:“能行,啥日元,日本钱?能行,是钱就行,可是咱们这儿能花不能花。”我一旁拾笑,绥平和他逗。慢慢儿我们把话就扯到他的先人身上来。

十三年八月戍子。世宗病情加重。

于大人在家赋闲,年大帅不采不问,朝廷方面似乎也把他忘记。这反而使于大人整日不安。俗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但不能天天这样生活,最后儿于大人真的想开了,是福是祸听天由它吧。于大人似乎真的想开了,表面看无忧虑,牵着驴沿着山梁下来,满街溜,有时放开驴任它在街上踏,吃喝,哪一家店主也不恼它,于大人只管付银子就是。这只驴吃饱了喝足了,径自往黄河走,它喜欢洗澡,然后在沙里打滚,嘶叫。于将军看着到也开心,有时也忧心重重,陷入沉思,双手不停地百弄这被黄河水日夜淘炼的半泥半砂。他思虑的很多,思虑伴自己一生的爱妻,现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他曾多方打听,均无音信。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漂落到何方去了呢。一个妇道、一个老实巴交贤惠的女人……。思想自己,不过是宴席上人家准备好的退了毛的一只鸡、一头牛、一头猪,单等主人一声“杀,”即刻就没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朝廷间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他和那大人不过是替罪羊,牺牲品而已,真相实情即使搞清处又有何用,他不过是年大帅的一匹良驹,缰绳掌握在大帅的手里,趋你往东则往东,使你往西则往西,事实上是一点自主也没有,这真还就应了那句话:命不由己啊。人活着其实是怪可怜的,昨日还到是花前月色芬黛佳人,推杯换盏。今日却就是日暗星斜香消玉倾,人去茶凉。此情此景怎不令于将军心灰意冷,俱灰万念呢。有时他想就这么躺倒、然后被黄河卷走,随它漂游何方、大海、长江、凭它漂,自己全然不知最好不过。

于将军这样快活了大约有两月余。圣旨下:因涉嫌走私大烟禁品,谋害朝廷命官,割去顶戴,饬令下部严加议处。

已丑,世宗驾崩。年羹尧死。

于将军不服再一次行文上奏。驳回。于无奈至级,自斩其左手利呈圣上高宗。因失血过多,癸已,卒死狱中。

九月丁酉朔,发生日食。已亥,高宗在太和殿宣布继承帝位。把下一年作为乾隆元年。

一只左手掌绣刺着一个鲜艳的“年”字,成为千古以来的一个大迷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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