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片头·日
梨花如雪莹洁。
杜鹃花粉红娇妍。
金河(即雅砻江)蜿蜒曲折,千古奔流。
出主创人员表。
起主题歌:
人世沧桑,
大江流万年,
金戈铁马一首诗,
白了梨花红了杜鹃。
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梨花丛中驻忠魂,
杜鹃花里留笑靥,
笮山若水不会忘记,
金河故事世代流传。
日月如梭,
冬去春又还,
血雨腥风一支歌,
融入白云融进蓝天。
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白云铺纸写丹青,
蓝天星光亮闪闪,。
笮山若水不会忘记,
金河故事世代流传。
字幕:
1948年冬,解放战争进入决战阶段,辽沈、 济南、淮海、平津战役告捷,国民党主力部队被歼,长江中下游以北广大地区解放。
1949年元旦,毛泽东主席在新年献词中号召全国人民“将革命进行到底”,并向中外宣告人民解放军将向长江以南进军,蒋家王朝灭在旦夕。消息传入康滇边界地区,激励中共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积极组建革命武装,开展斗争,迎接解放。
,云南省华坪县与组织失去联系的共产党员丁志平领导武装暴动,攻克县城,打出“中国人民解放军滇西纵队”旗帜。与华坪毗邻的西康省盐边县同样与组织失去联系的共产党员赵光洁、曾熙国、朱崇高和进步人士付杰等受其鼓舞,也紧锣密鼓地策划盐边武装暴动。
1·盐边永兴乡山村·日
腊月末的南高原山村,春的气息已十分明显,山坡上的杜鹃花姹紫嫣红,小河边的柳枝吐出新芽,田头地角的梨花绽放,洁白如雪。
一座青瓦小院背山面水,掩映在竹林中,墙头梨花莹洁如雪,院门两边对联鲜红。
2·赵光杰家·日
字体遒劲、奔放,洋溢喜悦之情的对联特写——
爆竹声中辞旧岁
梨花枝头见新春
将换人间
曾熙国(字幕:曾熙国 中共党员)与付杰(字幕:付杰 永兴小学校长 进步人士)、朱崇高(字幕:朱崇高 中共党员 永兴小学教员)沿田间小路匆匆走来,立足院外,欣赏,称赞:“好联!好字!"
3·院内·日
屋檐下的阶沿上排列着十几副已写好的春联,红艳艳一片,内容全如院门上的那幅,只是字体各异。
一张方桌摆在当院,赵光洁(字幕:赵光洁 原中共西昌特支党员 )还在书写,把兴奋、激动全溶进了笔端。
严英俊(字幕:严英俊 华坪人 中共党员 喇撒田小学教员 云南清党时避难入赘西康盐边县永兴人家)为他牵着纸。
传来敲门声。
赵光洁头也没抬:“谁呀?”
门外应:“是我们!”
赵光洁听出是曾熙国的声音,仍未停手:“啊,他们来了!”
严英俊放手,前去开门。
赵光洁写完“间”字,潇洒地收笔,抬起头。
曾熙国、付杰、朱崇高进院。
赵光洁向曾熙国:“哟,熙国兄,从惠民到这儿,路不近哩,来得这么快!"
曾熙国玩笑:“光洁兄召唤,岂敢怠慢,我是一溜小跑而来!——哟,你这是要开春联铺子吗?可怎么全都一样的词句?”
赵光洁眨眨眼睛,喜滋滋地卖关子:“你猜猜!”
曾熙国想了想,猜不出,摇摇头。
赵光洁兴致更高,招呼:“来来来,请进屋,看一样东西!看过,你们就都明白了!”向严英俊,“那东西在我枕头下,你去取来!”
严英俊:“好!”朝东厢房走去。
赵光洁向三人:“请!”
曾熙国等三人相跟着赵光洁上台阶,进堂屋……
4·堂屋·日
五人围八仙桌坐下。
严英俊取来书信,递给曾熙国。
信封特写——
三片公鸡毛光泽红亮。
字迹:
面交
赵校长
沛生
曾熙国:“啊!是丁志平来的?”
赵光洁:“正是沛生来的。谜底就在其中!”
曾熙国抽出信纸……
5·盐边县城天成商号(亦是葛土司公馆)·日
盐边土司葛绍武(字幕:葛绍武 盐边土司)也在看信。
杨天白(字幕:杨天白 云南丽江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①成员)坐在客座,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葛绍武。
葛绍武看完信,端起茶碗悠悠地喝着,沉思着。
杨天白托着茶碗,盯着葛绍武,等待他表态。
葛绍武搁下茶碗,狐疑地:“连杨将军都这么说,那共党真是得了势,老蒋吃了大亏罗?”
杨天白微笑着纠正:“岂止吃了大亏,蒋家王朝快要完蛋了!”
葛绍武不敢相信:“老蒋拥有八百万队伍哩,咋个就玩不过朱毛,说败就败?”
杨天白:“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山那边云南华坪县上个月发生的事,老太爷你听说过没有?”
葛绍武:“听说了,好像是一个叫啥子啥子社的几个书生带着几百人暴动,端了县府。”
杨天白:“叫‘知行学社’,领头的丁志平、严英俊、陈永贵都是共产党的人,振臂一呼便有数百人响应,拉起‘中国人民解放军滇西纵队’,才几个钟点时间,就打垮了政警队,击毙常备中队长鄢荣泰,攻入县政府,活捉县长田秋年和秘书杨尊三,接着发布《告全县父老同胞书》,贫苦子弟纷纷参加,队伍发展到一千多人,还建立了‘华坪县人民政府’。”
葛绍武听得有些心惊:“啊,是吗?”
杨天白:“蒋介石早就民心尽丧,成了人人痛恨的独夫民贼,虽然拥有八百万军队,但大多数跟他并不齐心,被共产党的人民解放军一击就溃,几十上百万人投降,加入解放军,调转枪口打老蒋。共产党则与之相反,因为深得民心,受到人民群众的拥护,才会由弱到强,打下大半个中国,现在百万雄师已屯兵长江北岸,很快就要向江南的蒋帮首都南京发起进攻。”
葛绍武:“可我听说,美国人还是帮老蒋的,正在居间调停,要国共两党
和平谈判,划江而治。”
杨天白:“确有此事。经过辽沈、 济南、淮海、平津几次大战役,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主力损失殆尽,长江以北的大半个中国都改姓共,他输不起了,又玩老伎俩,打出‘和谈’这张牌,其实是想收拢集中残兵败将,垂死挣扎,妄图划江而治,与共产党各占半壁江山。然而,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只是他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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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简称民联,中国国民党内一部分爱国民主人士组成的国民党民主派团体。
的事,人家共产党看穿了他的把戏,不会再上当,并不答应。去年阳历12月30
号,毛泽东在为他们的新华社写的《1949年新年献词》,标题就叫《将革命进行到底》,态度坚决得很,并在文章中响亮地说‘中国人民将向长江以南进军,将要获得比1948年更加伟大的胜利。’这又过去了三个多月,估计要不了多久,
解放军的百万雄师就会渡江。”
6·赵光洁家书房·日
曾熙国看罢信,递给付杰,兴奋地:“丁沛生说,有朋友从昆明回来,给了他张我们党的《新华日报》,上边登着淮海战役顺利结束的消息。看来,人民解放军已屯兵长江边,很快就要渡江,摧毁蒋家王朝了!”
赵光洁:“是呀,严冬即将过去,春天就在眼前。这喜讯犹如报春梨花啊!熙国同志,这下你该懂我那十几幅春联同一内容的用意了吧?”
付杰看完信,递给朱崇高:“怪不得光洁兄写那么多春联,原来是抒发压抑不住的喜悦!”
赵光洁神秘地摇头:“也是,也不尽然是。”
付杰不解地望着赵光洁:“这作何说?”
赵光洁解释:“我一是抒发心中的喜悦,二想把它们分送给盐边各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曾熙国领悟:“对对,让大家开开心心地过年!"
赵光洁微微摇头:“不!不光要开开心心地过年,还得行动,象华坪的丁志
平同志那样,组织武装,在盐边也点起革命烈火。同志们,革命形势一片大好,
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一旦渡过长江,摧毁了蒋家王朝,必然分兵挺进川滇黔,解放大西南,我们得积极行动起来,迎接解放啊!”
严英俊:“就是!因此,光洁兄跟我商量,看能否像华坪丁志平他们一样,也武装,迎接人民解放军解放大西南?”
7·赵光洁家书房·日
葛绍武不以为然:“‘解放大西南’? 怕没那么容易吧!我听说,共党的兵全是北方庄稼汉,旱鸭子,而老蒋这边的人却个个都是水猫子,又有美国人的大兵
船帮着镇守,共党连江都过不了,怎么打得进西南三省?笑话!笑话!”
杨天白哭笑不得:“老太爷!你这是听哪个打胡乱说?”
葛绍武认真地:“咋个叫‘打胡乱说’!是我年前上西昌,亲耳听贺国光贺司令说的。——那天,贺司令请我吃酒。人家堂堂西昌警备司令部的司令官,咋个会打胡乱说!”
杨天白觉得跟这顽固愚昧的老土司撕扯不清,心想他那见过些世面的儿子葛世槐或许思想活泛些,便问:“老太爷,你家大公子——我世槐兄呢?在不在大石房老家?”
葛绍武摇头:“没在。他奉贺司令的召唤,到西昌去了。”
8·西昌邛海新村礼堂外·日
邛海新村礼堂,国民党兵警戒森严,气氛肃穆,神秘,紧张。
紧急军政会议散了,全副武装的军官、长衫马褂的富绅、短打装束的流氓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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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清代于四川西南今西昌地区成立宁远府,民国称此地区为宁属地区。
棍混杂着,神情各异地走出……
9·礼堂内·日
主席台上方拉着“宁属地区①军政会议”横幅,正中墙上贴着身着戎装的蒋
介石像,两边钉着青天白日旗。
贺国光(字幕:贺国光 国民党西昌警备司令部司令)叫住已快到大门的葛世
槐:“葛司令,请留步!”
葛世槐(字幕:(字幕:葛世槐 葛绍武长子 金江上游守备司令部第四分区游击司令)手握纸卷——刚颁发的委任状,闻声站住,回头敬礼:“贺司令!”
贺国光亲热地拍拍葛世槐:“别拘礼!你也是司令了,别拘礼!”
葛世槐受宠若惊:“卑职不敢!贺司令有事,尽请下令!”
贺国光指着他手中的委任状:“老弟可知蒋委员长成立‘金江上游守备司令部',委任你们为各分区司令的用意气用事?”
葛世槐:“回贺司令:卑职知道,因共匪猖獗猖狂,委员长寄厚望于我们,希望我等效忠,反共救国!”
贺国光点头:“对,危难时刻方显英雄本色!若非党国危在旦夕,何以言救?又何以轮得到你我效忠,轮得到你我大显身手?”
葛世槐听出其话中有话,狐疑地望着。
贺国光打气:“贺某不瞒老弟,共匪已经坐大,党国确实面临前所未有之困难。然而,外有美国友邦坚决支持,内有你我这样的忠心报国之士卧薪尝胆,上下齐心,戡乱救国,相信只要坚持一些时间,逆势就可以扭转。机会难得啊,望老弟务必珍惜,建不世之功!到那时,共匪灭亡,你我便是扭转乾坤之英雄、党国的大功臣,还愁不位高权重,荣华富贵?”
葛世槐:“世槐明白!世槐永远效忠党国!”
贺国光:“光你效忠不够,还要团结其他人。我听说你们家跟盐源树河的三分区司令张翼林素来不合……”
葛世槐急忙辩解:“那是他经常过界侵犯我盐边,不是我们……”
贺国光:“这我知道,我已批评了他。如今我们的共同敌人是共匪,你们要放下过去的一切恩恩怨怨,团结一心对付共同的敌人。”
葛世槐:“请司令放心,只要他张翼林不生事,我家便跟他计较。”
贺国光:“好!好!”转而又提醒,“更别小看了共匪潜伏人员的能量!云南华坪的丁志平暴动了,公然扯起啥‘中国人民解放军滇西纵队’的旗号,你们盐边与华坪毗邻,仅一山之隔,须提防丁匪过境扩张,策动盐边暗中潜伏的共匪分子也搞暴动。”
葛世槐不以为然,趁机奏盐边屯星团的黑本:“那不会!据世槐所知,盐边并无潜伏共匪,只有几个激进分子,但都是书生,成不了气候。倒是省主席的二十四军驻盐边屯星团不以党国大局为重,团长刘文虎纵容部下胡作非为,祸害乡里,还总跟我家过不去,时常寻衅滋事。”
贺国光不愿招惹西康省主席、二十军军长刘文辉,模棱两可地和稀泥,劝导:“国难当头,自家人当精诚团结才是。你已是守备分区司令了,司令得有司令的气度,要多跟刘团长主动沟通,讲明道理……”
葛世槐:“那姓刘的,仗恃是正规军,哪把我放在眼里!”
贺国光:“要不,我派点人去盐边,帮你……”
葛世槐生怕再有外部势力来占地盘,本能地拒绝:“不不!有刘文虎在盐边已经……若再来队伍,恐怕更……请贺司令放心,我会跟刘文虎搞、搞好关系。”
贺国光见他误会,笑着解释:“不是派队伍,是给你派位军师和几名军官,促成刘文虎与你和解,帮你家训练夷务团兵丁。”
葛世槐推托:“这……请贺司令容世槐回去与家父商、商量后,再、再定。”
贺国光知道这些土豹子护窝,生怕鹰占雀巢,只好作罢:“行!等你回去与老太爷商量了再说。正好,我手边一时也没合适的人。”
葛世槐掩饰:“其实,我倒是希望有行家来相帮,只是家父……”
贺国光笑笑:“这事先丢一边!老弟,你打算几时回盐边?”
10·盐边县城天成商号(葛土司公馆)·日
杨天白与葛绍武的会晤还在进行。
杨天白问:“老太爷,世槐兄几时回来?”
葛绍武:“这可说不准日子,不过,也该快了。大概就在这一两天吧!”
11·赵家堂屋·日
赵光洁分析盐边敌方势力:“收到丁志平的书信后,我即跟严英俊进行了分析。我们盐边存在两股反动势力,一是刘文虎的屯垦团,二是葛土司家夷务团。屯垦团三个营,两个营驻扎在冷水箐那边的棉花地,一个营和团部在县城这边,明面上称是一个团,实际不过四五百人。葛土司家夷务团有九个大队,还有葛土司家直属的手枪中队和几个独立分队,加起来有三千多人枪。九个大队分散在盐边各个地方,县城只有跟随葛世槐的手枪中队和保护葛土司公馆天成号的夷务团三大队二中队。”
严英俊接过:“我方,永兴、惠民、新坪、武胜等各乡可发动一千多人,加上光洁兄做工作,已争取夷务团三大队二中队中队副孙贤发到时候率领部下为内应的百多号人,总共有一千二百人,但枪——包括火枪在内——只有七百来杆。”
赵光洁:“这跟轻重武器都齐备,又训练有素的屯垦团相比,人数虽然占优,但实力还是不敌,更别说加上葛土司家的夷务团。”
曾熙国:“葛土司家势力虽然强大,但十分分散,而且,跟盐源树河的张翼林历来不和,跟屯垦团为了鸦片烟租赋利益也矛盾冲突不断,武装力量主要是防范张翼林过境侵犯搂掠,和对付刘文虎的屯垦团抢夺烟租,对我们构不成太大威胁。”
朱崇高有顾虑:“可葛土司的大儿子葛世槐前些日子才被贺国光授予‘金江上游守备司令部第四分区司令’,会不会铁了心地站在……?”
付杰笑:“那是老尿罐换成新尿罐——由自封的‘夷务团长’变成国民党封的‘游击司令’,换个名头而已。他葛家接受国民党的封号,不过是傍大树,找靠山,骨子里依然脱不掉风大随风雨大随雨、只顾保存实力、称霸一方的土司脾性,对国民党未必忠心耿耿。”
曾熙国鄙夷地瘪瘪嘴:“忠心个屁!他家投靠,只是为了弄顶官帽,拉虎皮做大旗,以便名正言顺地做盐边的统治者,说不定还想搞点武器弹药扩充自己的力量,以便对付盐源树河的张翼林和盐边的刘文虎屯垦团。而且,因刘文虎仗持自己是正规军团长,又兼任着县长,肆无忌惮地同葛家争抢鸦片烟税,葛家早恨之入骨,巴不得屯垦团垮杆!”
付杰:“对!何况云南丽江的‘民联’方面也在做他家的工作。前天,杨天白又来盐边,正在进一步争取葛家倾向进步,反对老蒋,起码要在革命和反革命之间保持中立。”
严英俊赞同:“我觉得也是,若非如此,付杰兄、光洁兄多次找他家两爷子试探,他两爷子应该知道我们的政治态度,咋会不对我们下毒手呢?”
付杰:“故而,我们的主要对手还是装备精良的屯垦团。”
赵光洁:“不错!只是,不知杨天白跟葛绍武谈得咋样了?”
12·盐边县城天成商号(葛土司公馆)·日
葛绍武大笑:哈……杨公子!你以为我葛家的事,一定要我大儿子才做得了主,我老头子说话就不算数?”
杨天白被葛绍武道破心思,有些尴尬:“不不!老太爷,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是觉得你老很少出远门,想同世槐兄见见面,商量商量……”
葛绍武收起笑容:“算了,年轻人!我老头子虽然少出远门,但也还耳不聋,人不笨,更没有怀疑你和你的上司杨耿光杨先生编故事哄骗我的意思。这样说吧,你们动员我葛家亲共反蒋,是不是?”
杨天白点头“正是。”
葛绍武:“不光你们,我盐边这边的赵光洁、付杰、曾熙国他们也转弯抹角地试探过我两爷子几次。”
杨天白:“那,老太爷你们的意思是……?”
葛绍武:“月亮坝耍刀——我给你们明砍!你们说共产党如何了得,必定得天下;可老蒋那边的人却说党国元气还没丧失,又有美国人撑腰,不止半璧江山丢不掉,还有把握把丢了的地盘也光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山旮旯人搞逑不清楚,只晓得守住自家的地盘,管他国民党还是共产党,牛打死马,马打死牛,关我屁事!但是,哪个要想打我葛家的主意,那就不行!杨少爷,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杨天白含笑点头。
葛绍武:“这话,我说了就算数!你跟付杰、赵光洁、曾熙国是朋友,可以知会他们,不用我再亲口对他们说了。”
杨天白明白其态度,站起身:“好的。那,晚辈告辞了!”
葛绍武:“那我就不留了。杨公子一时还不会离开盐边吧?等世槐回来,再让他好好陪你喝几杯!”
杨天白拱手告退:“还不走,还不走。我一定恭候世槐兄。”
13·赵光洁家书房·日
曾熙国:“即使葛家保持中立,但以我们手里的家伙,要收拾武器装备精良的屯垦团也非易事,胜算不大,最好还是联络华坪的丁志平,争取他的滇西纵队过来支援。”
付杰赞同,又有忧虑:“这个主意好!只不知丁志平成功不久,能否抽得出兵力?又愿不愿意出手?”
曾熙国:“这应该不是问题。——他主动给光洁兄来书,告知革命大好形势,就有鼓动我们的意思,只要我们去请,他还能不出手相助!”
严英俊:“我跟光洁兄也这样认为。只是,不知派谁去华坪合适?”
曾熙国:“你跟丁志平既是同乡,又是同志,还曾是云南特委的宣传委员、云南临时省委委员,足智多谋,口才更没说的,不正好,还用找别人!”
赵光洁解释:“英俊同志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既然大家都同意,便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他经多识广,得随机应变当好大家的参谋,抽不开身。况且,他早就是国民党悬赏缉拿的‘异党分子’,万一途中有啥闪失,岂不误了大事。”
朱崇高毅然挺身而出:“我去!我跟丁志平也熟识。”
赵光洁:“那好!这事急迫,你最好明天就动身!”
朱崇高:“是!”
14·盐边街上·日
杨天白出了天成号,向街北走去。
孙贤发(字幕:孙贤发 进步青年 盐边土司夷务团分队副)心急人火燎地打马而来。
杨天白认出孙贤发,扬手招呼:“这不是孙贤发孙队长么!啥子事这么急,连老熟人也没看见?"
孙贤发勒住马,转身:“啊,是丽江杨先生!对不起,对不起,真是有急事要向老太爷报告,这才没注意到你。你几时来盐边的?"
杨天白:“来两天了。——哎,啥子急事啊,能不能告诉我?”
孙贤发下马:“有啥不能的!刘文虎那龟儿子又在各处设卡子,要扣老太爷家收上来的大烟。”
杨天白:“是诸葛老太爷家收的烟租?”
孙贤发点头:“就是!”
15·盐边棉花地·日
一溜鸦片挑子撂在屯垦团设立的哨卡前。
挑夫们手不离扁担,擦着汗旁观。
陈安伦(字幕:陈安伦 盐边葛土司夷务团中队长)质问屯垦团的李连长:“李连长!你这是干啥子?”
李连长(字幕:国民党二十军屯垦团连长):“不干啥子,要你留下这几挑东西!”
陈安伦软中带硬:“姓李的!你晓得这是哪个的东西吗?”
李连长蛮横地:“老子不管哪个的,只晓得执行刘团长的军令!”
陈安伦讥嘲中带着威胁:“啊哟哟!啥子鸡巴屯垦团的刘团长,连葛司令家的东西都敢吞!他有好大嘴巴,吃得下去吗?”
李连长不吃吓:“陈中队长,你娃儿说话少夹枪带棒!啥子鸡巴不穿军装的‘葛司令’啊,老子只认得刘团长!”
陈安伦被激怒,刷地拔出双枪:“你认不得葛司令,可认得老子手里的这个?”
他手下的弟兄也一齐卸枪下肩,端着逼视。
李连长不屑地瘪瘪嘴:“啧啧啧!凭你们这几根打雀儿的火药枪、烂杆杆‘汉阳造’,也想跟我耍横?”扬手一指身后,“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才是真家伙!”
一挺机枪和十多枝“中正式”步枪突然出现从路边的一个个大石包后冒出,身着国民党军服枪手们全进入临战状态,枪口阴森森地指向陈安伦的人马。
陈安伦倒抽口冷气,恨恨地将枪插回腰间:“算你横!算你歪!”
他手下的弟兄也收了枪。
陈安伦一跺脚:“好、好、好,东西留给你杂种了!”转身招呼自己手下,“弟兄们,我们惹不起躲得起,走,回盐边,让司令找刘文虎去!”
16·屯垦团团部·夜
刘文虎(字幕:刘文虎 国民党二十四军屯垦团团长兼盐边县长)骄横地狂笑:“哈哈哈……对对对,让那土豹子自己来找老子!”
李连长不无担忧:“团座!听说葛世槐回来了,万一他真的带人打来……”
刘文虎不屑地:“回来了又咋个?带人打来又咋个?老子正要让他见识见识
啥叫正规军!”
17·盐边县城天成商号(葛土司公馆)·日
一只巴掌猛地拍在桌子上。
葛世槐怒不可遏:“他刘文虎一个小小的屯垦团长算个逑!老子还是蒋委员长委任的游击司令哩!三弟,马上集合队伍,包围他狗日的屯垦团,让姓刘的咋个吃下去咋个给老子吐出来!”
葛世楷(字幕:葛世楷 葛绍武第三子):“是,大哥!”
葛绍武从门外进来力拦住:“慢点!”
葛世槐疑感地望着父亲:“爹,你——?"
葛绍武慢条斯理地:“会打不在忙上。"
葛世楷恨恨难平:“爹,怕他刘文虎那杂种干啥!”
葛绍武:“不是怕,是杀鸡用不着宰牛刀。不用老子们动手,自有人收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葛世槐不明白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爹的意思是……?”
葛绍武:“娃儿,懂不懂借刀杀人?嗯?”
18·华坪与盐边交界处玉鹿乡(今华坪县船房乡)灰窝村·日
乌木河畔,山坳里小小村落,几家茅屋错落散布。
王富学(字幕:王富学 滇西纵队战士 )站在村口,向河下游张望。
朱崇高领着曾熙国、赵光洁、付杰溯流而上,指着:“那就是灰窝村!”。
王富学看见,跑下坡来迎接:“朱大哥,你们来了!”
朱崇高:“丁司令到没有?”
王富学:“到了,还有永胜ÃñÖ÷Áª¾ü的易少白。”
19·盐边县城天成商号(葛土司公馆)·日
葛世槐:“借哪个的刀?”
葛绍武不答,反问:“杨天白找没找过你?”
葛世槐点头:“找过,劝我看清形势,别当这蒋家王朝濒临灭亡之时封的‘金江上游守备司令部第四分区游击司令’,别给蒋家王朝陪葬。”
葛绍武:“我看他是特意从云南那边过来,帮赵光洁、曾熙国、付杰他们当说客。”
葛世槐吃惊:“赵光洁、曾熙国、付杰他们真的想起事?”
葛绍武:“看样子像。你去西昌的这些天,几个人也来找过我,话语虽然含含糊糊,说‘盐边是盐边人的盐边,容不得外人作威作福’,但意思明白,是希望我家在他们起事时别帮刘文虎的忙。”
葛世槐鄙弃地:“就凭他几爷子书生?纵使能拉拢些土豹子,就想干掉刘文虎的正规军?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葛世楷:“管他成不成,他们真要干起来,杀杀刘文虎的威风,也可替我家出口气,对我家也是好事!”
葛绍武:“世槐你可小看不得这些秀才!就在去西昌开会的那些日子,云南那边的华坪县出了大事,‘知行学社’的丁志平、严英俊、陈永贵三个纠集几百人暴动,打垮华坪县政警队,杀了常备中队长鄢荣泰,活捉县长田秋年和秘书杨尊三。”
葛世槐:“这我知道。杨天白说,他们还自称‘中国人民解放军滇西纵队’,招兵买马,现在已有一千多人。”意识到父亲“借刀杀人”的意思,“啊!赵光洁几爷子会不会去山那边找丁志平帮忙?”
葛绍武:“我看有这可能!”
定格。
片尾·日
起片尾曲:
讲一个金河的故事给你听,
讲故事的他是那金河老人。
故事里有许多热血奔腾的心,
一颗颗象落英飘在河面飞进山林。
啊,山林莽苍藤葛纠结,
啊,金河汤汤波涛滚滚。
落英入山林化成了游魂,
只看见藤缠树树缠着藤;
落英飘河面化成了涛声,
只听见经久不息的哀号苦吟。
守望一度度夏秋,一度度冬春,
等待着有一天能还给他们公正!
讲一个金河的故事给你听给我听,
讲故事的人他是那金河老人。
……
歌声中,缓缓推出演职员表。
第二集
片头·日
梨花如雪莹洁。
杜鹃粉红娇妍。
雅砻江蜿蜒曲折,千古奔流。
出主创人员表。
起片首主题歌:
人世沧桑,
大江流万年,
金戈铁马一首诗,
白了梨花红了杜鹃。
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梨花丛中驻忠魂,
杜鹃花里留笑靥,
美丽江河美丽山川,
金河故事世代流传。
日月如梭,
冬去春又还,
血雨腥风一支歌,
融入白云融进蓝天。
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白云为纸写丹青,
蓝天星斗光闪闪。
大江作证大山为凭,
金河故事世代流传。
1·盐边县城天成商号(葛土司公馆)·日
葛世槐:“借哪个的刀?”
葛绍武不答,反问:“杨天白找没找过你?”
葛世槐点头:“找过,劝我看清形势,别当这蒋家王朝濒临灭亡之时封的‘金江上游守备司令部第四分区游击司令’,别给蒋家王朝陪葬。”
葛绍武:“我看他是特意从云南那边过来,帮赵光洁、曾熙国、付杰他们当说客。”
葛世槐吃惊:“赵光洁、曾熙国、付杰他们真的想起事?”
葛绍武:“看样子像。你去西昌的这些天,几个人也来找过我,话语虽然含含糊糊,说‘盐边是盐边人的盐边,容不得外人作威作福’,但意思明白,是希望我家在他们起事时别帮刘文虎的忙。”
葛世槐鄙弃地:“就凭他几爷子书生?纵使能拉拢些土豹子,就想干掉刘文虎的正规军?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葛世楷:“管他成不成,他们真要干起来,杀杀刘文虎的威风,也可替我家出口气,对我家也是好事!”
葛绍武:“世槐你可小看不得这些秀才!就在去西昌开会的那些日子,云南那边的华坪县出了大事,‘知行学社’的丁志平、严英俊、陈永贵三个纠集几百人暴动,打垮华坪县政警队,杀了常备中队长鄢荣泰,活捉县长田秋年和秘书杨尊三。”
葛世槐:“这我知道。杨天白说,他们还自称‘中国人民解放军滇西纵队’,招兵买马,现在已有一千多人。”意识到父亲“借刀杀人”的意思,“啊!赵光洁几爷子会不会去山那边找丁志平帮忙?”
葛绍武:“我看有这可能!”
2·王富学家·日
王富学带领朱崇高、曾熙国、赵光洁、付杰走来,到房前:“司令,朱大哥他们来了!”
丁志平(字幕:丁志平 字沛生 中共云南省华坪县地下组织知行学社创始人华坪武装暴动队伍中国人民解放军滇西纵队司令)与易少白(字幕:易少白 云南永胜县人 中国民主联军滇黔军区滇西总司令部①副司令)迎出。
丁志平:“光洁兄!付杰兄!熙国兄!对不起,华坪起义后,志平便应亲赴盐边,拜会各位,无奈当时永胜县七连乡乡长杨振寰和新帮乡②乡长马恒丰奉了丽江专员史华之命,纠集二百多人聚集荣将简家丫口,企图进剿,我不得不带人去收拾。刚打垮了他们,永胜民众自卫队队长罗瑛带着人马又来威胁,故而迟至今日,才得与三位老友重逢,而且是应崇高兄联络邀请而来,在此两县交界处相会,有失恭敬,实在抱歉!”
赵光洁:“说哪里话!沛生兄领导轰动滇康交界的华坪‘3·16’起义,有经验,在此两县边界在地会见我们,不往盐边,也是以防引起刘文虎注意警觉,是虑事周密,为我们考虑。”
易少白接过:“史专员和罗瑛于不久前,经我们民革做工作,已经转变立场,倾向民主。”
丁志平这才想起易少白,介绍:“这位是中国民主联军滇黔军区滇西总司令部的易少白。”
易少白拱手施礼:“云南永胜易少白久仰西康盐边众位豪杰,今日得随沛生兄相会,荣幸!荣幸!”
王富学:“各位进屋慢谈,我下河摸几条鲶鱼,给你们下酒!”
易少白:“对头,顺便预祝盐边革命起义成功!”
王富学信心满满:“有你们几位领导,那肯定成功!”说完,朝河边走去。
丁志平:“哈哈哈……”伸手相邀赵光洁等四人:“请!”
3·盐边县城天成商号(葛土司公馆)·.日
葛世楷:“他们若是搬动丁志平,华坪、盐边两伙人合力,刘文虎那杂种就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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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中国民主联军滇黔军区滇西总司令部,简称民主联军,是国民党丽江专员史华及永胜县罗瑛、易少白打着国民党革命委员会牌子和民主旗号,图谋抢占滇西建独立王国,于1949年4月6日在永胜县以地主恶霸武装为基础,诱骗胁迫不明真相群众参加,组建的反动武装。
②永胜县七连乡,现华坪县通达傈僳族乡;新帮乡,现攀枝花市西区格里坪镇新庄社区。
不住了,必垮杆无疑。”
葛世槐担忧:“听说丁志平是共产党,赵光洁他们怕也是。打垮了国民党的屯垦团,又起来共产党的队伍,这对我家……?”
葛绍武:“世事难料,外边的事情搞不清楚,最后是朱毛的共产党打垮老蒋的国民党?还是老蒋的国民党靠美国人帮忙扭转局面,打垮共产党,重新坐稳江山?都在两可之间。我们管他牛打死马,马打不死牛,只坐山观虎斗,两不得罪才是上策。历朝历代,地方上都靠势力说话,只要势力在,随便哪个坐江山,都奈何不了我葛家。”
葛世槐:“爹说得对,二虎相争,渔翁得利。他们真要干起来,我们两方都不帮,保持中立,静观其变为好。”
4·华坪县玉鹿乡灰窝村王富学家·日
赵光洁:“行,大家的意见统一了,我来总结总结。一,我们盐边武装起义总的策略是‘中立葛绍武,消灭屯垦团’。二,为保证起义成功,华坪革命队伍出兵支援,消灭屯垦团驻扎在棉花地的两个营。三,驻扎在盐边县城禹王宫屯垦团部的一个营和县政府警卫队由我们自己的队伍解决。”转向丁志平,“志平同志,对不?”
丁志平点头:“没错。”
易少白提醒:“武装起义,队伍可不能没有番号啊!”
付杰:“这,我们商量过了,就加入志平同志领导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滇西纵队!”
丁志平摇头:“不不,刚才只顾说你们盐边起义的事,忘了告诉你们,我们华坪的队伍已经易帜,不再叫‘中国人民解放军滇西纵队’,而编入少白他们前几天刚成立的‘ÖйúÃñÖ÷Áª¾üµáǾüÇøµáÎ÷×Ü˾Á’,为‘中国ÃñÖ÷Áª¾üµáÎ÷第五纵队’。”
赵光洁奇怪不解:“‘中国人民解放军滇西纵队’多好,咋个要易帜?”
易少白接过话头:“这我来解释。贵党的中国人民解放军……”
曾熙国疑惑:“慢点慢点!咋个叫‘贵党’?”
易少白:“实不相瞒,少白是国民党革……”
朱崇高吃惊地打断:“你是国民党?”质问丁志平,“志平同志,你咋个跟国民党反动派搅在了一起?”
易少白:“崇高兄请听我把话讲完。——我是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党员,而不是蒋介石独裁专制的那个国民党的成员。”
丁志平接过,解释:“国民党革命委员会,简称‘民革’,由国民党民主派和其他爱国民主人士组成的民主党派,是反对蒋介石的,我们共产党的朋友,创建于去年——1948年1月1日,孙夫人宋庆龄为名誉主席,国民党元老李济深为主席,何香凝、冯玉祥、李章达、谭平山等为中央常务委员。”
朱崇高:“啊!”向易少白道歉,“对不起,我山旮旯人,不晓得外面的新鲜事,不知道有这个新成立的民主党派,请见谅。”
赵光洁:“是呀,我们跟西康这边的党组织早就失去联系,消息不通,耳目闭塞,请少白兄原谅。”
易少白:“没事,没事,不知者不怪。贵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连连奠捷,解放了长江以北大半个中国,喊出解放全中国的口号,蒋家王朝风雨飘摇。我们国民党中一贯反对蒋介石独裁专制的民革人士也十分高兴,因此,云南民革组织派我动员丽江专员公署专员Ê·»ª和永胜民众自卫队副总队长ÂÞçø认清形势,倾向进步,他两人接受了,于是我们三人效仿当年东北团结各界民众抗日的东北民主联军做法,以ÂÞçø手下的永胜县民众自卫队为基础,说服丽江县长习自诚、宁蒗土司阿少云、中甸藏人喇嘛副县长汪学鼎参加,汇集四个方面的地方武装,组建起ÖйúÃñÖ÷Áª¾üµáǾüÇøµáÎ÷×Ü˾Á,目的是摧毁滇西蒋系反革命势力,建立民主滇西。”
丁志平接过:“µáÎ÷ÃñÖ÷Áª¾ü成立后,便派少白兄到华坪,动员我们加盟。我跟我们政治部主任严英俊和副主任陈永贵同志商量,觉得人民解放军还远在长江中下游地带,尚不知几时才能开始解放大西南,我们华坪滇西纵队孤零零一支革命队伍单打独斗,很难抵御住国民党反动武装的围剿,而µáÎ÷ÃñÖ÷Áª¾ü近在咫尺,拥有四个纵队,数万人马,其目的也是摧毁滇西蒋家王朝的势力,做法又符合我党的统战政策,可以互为依靠,因此,便决定改‘中国人民解放军滇西纵队’为‘中国ÃñÖ÷Áª¾üµáÎ÷第五纵队’,但仅止是加盟,而非被收编,队伍各自为阵,互不干涉,需要时相互支援。”
易少白殷殷期望地望着赵光洁等四人:“团结起来力量大嘛!盐边紧邻滇西,唇齿相依,我希望你们也加入,成‘中国ÃñÖ÷Áª¾üµáÎ÷第六纵队’”
赵光洁征求曾熙国、朱崇高、付杰意见:“你们看呢?”
曾熙国、朱崇高、付杰感到有点突然,面面相观。
易少白故意装做无所谓的样子:“加不加入都没关系,不管咋样,我都会去盐边,尽量说服葛绍武父子识时务,不做蒋家王朝的殉葬品,别站在屯垦团一边,与你们作对,力争葛土司向宁蒗阿土司学习,也加入µáÎ÷ÃñÖ÷Áª¾ü。”
曾熙国被说服:“团结起来力量大,我同意。”
朱崇高、付杰也点头:“同意。”
赵光洁转向丁志平和易少白:“行!那我们盐边这支队伍,就叫‘中国ÃñÖ÷Áª¾üµáÎ÷第六纵队’。”
丁志平:“好!接下来,该确定起义时间了!”
赵光洁:“这我们商量过,打算在三月二十八——就是阳历四月二十五日起事。”
曾熙国:“希望志平同志你们的华坪队伍于头一天抵达棉花地,提前打响,吸引刘文虎的注意力,掩护我们第二天进攻屯垦团团部、盐边县衙门。”
丁志平拍胸脯:“没问题!”
5·山间·夜
宿鸟扑喇喇惊飞,慌张地啼叫着射入星月淡淡的夜空。
林间山道上,“中国ÃñÖ÷Áª¾üµá西第五纵队”旗帜迎风飘扬。
丁志平、陈永贵(字幕:陈永贵 民主联军滇西第五纵队政治部副主任)率领队伍向华坪与盐边交界处棉花地前进。
队伍来到山顶。
丁志平登上巨石瞭望——
黑黝黝的山岭绵延起伏,大山怀抱中的棉花地灯光点点。
6·永兴中心校操场·.夜
火把熊熊,汇成火的海洋。
崭新的“中国ÃñÖ÷Áª¾üµá西第六纵队”旗帜高高飘扬。
手持火把、身背火枪或手提大刀、长矛的起义队员沉浸在临战前的亢奋之中。
付杰站在阅台上,激动地作着战前动员:“弟兄们!——不不,同志们!国民党驻盐边屯垦团的罪恶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可真称得上是刮民党的兵啊,奸、淫、抢、掠无所不为,专门欺压盐边的老百姓!我们盐边人就那么好欺负,就那么任由他们宰割么?”
众人怒吼:“不!不!”
付杰豪迈地举起拳头:“那,我们就拿起刀枪跟狗杂种干,打垮狗杂种!”
众人举起火把与刀枪:“干!干!打垮狗杂种!打垮狗杂种!”
付杰笑着扬手:“好!云南华坪丁志平领导的ÃñÖ÷Áª¾üµá西第六纵队前来支援我们,向棉花地屯垦团的两个营发起进攻,盐边屯垦团部、县衙门这边就靠我们,大伙有没有信心?”
武装暴动队员们齐刷刷一声吼:“有!”
付杰挥手:“好!目标县城,出发!”
火把变成火龙,永兴支队浩浩荡荡出发……
7·惠民河畔·夜
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
火光熊熊下,曾熙国焦躁地注视着喇撒田清真寺方向,关心着解决屯垦团驻惠民一个排武装的战况。
孙贤发提着机枪,带着属下的土司夷务团弟兄、屯垦团倒戈兵士和其他暴动人员跑来。
曾熙国忙问:“怎么样?解决啦?"
孙贤发:“解决了!屯垦团的弟兄愿意起义,就排长曾昌云顽固不化,朝县城跑了!”
一屯垦团倒戈兵士:“可惜天太黑,瞄不准,几枪都没有打中他狗日的!”
孙贤发:“这杂种肯定是奔团部,向刘文虎报信去了!”
8·盐边县衙客厅·夜
一场方城之战正在紧要关头。
刘文虎的面前,一二三万和四五六万的两组麻将牌摆着,还立着的一组一二三万和四、五、七、九万四张单牌,是“清一色”带“清龙”架式,单等吃进“八万”便“报叫”。
刘太太坐在丈夫身边观战,见一手好牌初成,神色激动,紧张地注视着桌面。
刘文虎佯装悠闲,轻轻地吐着烟圈。
田兴成(字幕:田兴成 盐边县立小学校长)坐刘文虎的上首,正巧摸起张“八万”,本应留下,却存心成全刘文虎,故意犹犹豫豫地叹口气,打出:“唉——下了叫,命不要!”向刘文虎,“刘团长,该不是单等我这张吧!”
刘文虎笑着,提出“七万”“九万”,吃进“八万”,打出多余的“四万”:“哈哈,咋个不要!一条‘清龙'都不要么?"
陈忠堃(字幕:陈忠堃 盐边仕绅)坐在刘文虎下首,边摸牌出牌,边笑着责怪田兴成:“喂嘛,使劲喂嘛!都胀出来了!”
杨志平(字幕:杨志平 盐边县参议长)位于刘文虎的对面,模起张“一万”,谨慎地卡进牌列,换张“三条”打出:“已经‘三放’了,我可没钱一个人包干!——三条!”
刘太太故作轻松:“你们扣牌嘛!我们自摸!是不是,文虎?”
田兴成又轮到摸牌,仍装糊涂:“‘清龙'倒是成了,可未必还是‘清一色'?”
杨志平睹他:“那你再打呀,再打张'万字’试试!”
田兴成一笑,丢出张“二简”:“那又何必!明知是岩子,还睁着眼睛去跳呀!"
刘文虎刷地伸出右手:“那我自摸了!要你们三家都大出血!”
刘太太急忙拦住:“我来摸!我来摸!"
刘文虎缩回手:“好,试试你的手气!”
刘太太慎重又慎重地模牌
曾昌云狼狈不堪,气喘吁吁地跑进:“报、报告团长……!”
刘文虎恼火,怒喝制止:“报啥子告!等等!"
曾昌云被噎住,站一边干喘气。
桌边四个男人的目光全聚焦在刘太太脸上。
刘太太的脸随手指的感觉变化,由激动到失望,掷出手上的牌,是“六条”。
刘文虎沮丧之极,气不打一处来,冲曾昌云撒去:“你个扫巴星!说,啥子事?”
曾昌云立正:“报、报告团长!曾熙国在惠民领着几百人暴动,缴了我们的枪。听说付杰、赵光洁也在永兴、新坪拉起人马,还策反了葛家的陈安伦中队,要一起攻打我们团部!”
刘文虎大惊:“啊!”推牌站起,向坐在一边的副官、堂弟刘文豹,“文豹,快送嫂嫂回公馆,令警卫班加强警戒!”
刘文豹:“是!”
刘文虎又转向曾昌云:“走!”
6·盐边县城葛公馆(即天成商号)·夜
葛绍武从口里取出鸦片烟枪,欠起身子:“啊!赵光洁几爷子他们真干起来啦?”
葛世槐:“真干起来了!刘文虎驻惠民的那个排被曾熙国缴了枪,只有排长曾昌云一个人跑脱。现在,付杰、赵光洁、曾熙国的三路人马正向县城扑来,据说有千多人,七百多杆枪。”
葛绍武有所警觉:“哟,有这么多?”
葛世楷幸灾乐祸地:“听说华坪丁志平的人马,一千六七百杆枪,也拢棉花地了。狗日的刘文虎,该他倒血霉罗!”
葛世槐:“龟儿子动不动就以‘正规军’压人!这下,我看他那号称一个团的几百个‘正规军’咋个抵得住千多个土豹子?”
葛绍武不言语,在沉思:“这……这……”
葛世槐察觉父亲神色有异:“爹!你不是早想借刀杀人,干掉刘文虎,免得他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么!这下不用借,你咋个……?”
葛绍武不无忧虑:“借刀杀人,干掉刘文虎,还盐边天下为我葛一家,是老子的心愿。可是,干掉了屯垦团,又起来共产党,却不是我希望的啊!”
葛世楷疑惑:“共产党?爹是说赵光洁、付杰、曾熙国几个是共产党?”
葛绍武:“他们几个是不是说不准,但华坪的丁志平肯定是。他们同丁志平搅在一起,就是同共产党穿一条裤子,这还不明白吗!”
葛世楷不明白父亲的心思:“他们是共产党,我们是国民党守备司令部的队伍,那,我们该帮刘文虎干他们,还是帮他们干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刘文虎?”
葛绍武抢白:“你咋就只晓得干、干,不晓得动动脑筋?!啥子共产党?啥子国民党守备司令部?我们是葛家,是盐边葛家!懂不?”
葛世楷岂止没懂,更被说得云里雾里,憨憨地直抓脑壳。
葛世槐明白父亲的心思,向弟弟:“我们哪方都不帮,管他们牛打死马,马打死牛!”
葛绍武纠正:“不!要让我们盐边自己的‘犀牛’①赶走外来的‘老虎’!”
葛世楷懂了:“对对,坐山观虎斗!”
7·盐边犀牛望月山·夜
更后升起的一勾弯月斜挂天穹,淡淡月光下的山峦酷似望月犀牛。
两点火光在山间林中隐隐现现,渐渐汇拢。
两支火把放在大石上,火焰更旺。
赵光洁、付杰在火光下交换情况。
赵光洁:“几个山头全在我们控制中啦?”
付杰:“全在,连屯垦团布置在县城边上的一个连也被我们围困了。只不知冷水箐垭口情况。”
赵光洁:“那是夷务团夷人大队长马元发的地盘,我让严英俊去找马元发,天黑前严英俊派人说,他们一定守住垭口。另一条路——南阳那边,由丁志平的左瑞林大队镇守,棉花地与盐边县城的通道全给我们掐断了!”
付杰:“可曾熙国的人马怎么还没到?天就快亮了,丁志平的滇西纵队怕是已做好攻打屯垦团驻扎棉花地两个营的准备。”
赵光洁:“莫非他们在惠民遇到了麻烦?这样,纵使曾熙国他们没到,天亮前我们还是按计划打响,你带人攻县衙门,我带人攻屯垦团部!”
8·棉花地核桃箐二郎庙·凌晨
二郎庙成了滇西纵队的临时指挥所。
丁志平正听取陈永贵动员群众和游说葛土司手下棉花地夷务大队长情况的汇报。
陈永贵(字幕:陈永贵,滇西纵队政治部副主任):“棉花地的群众恨死了屯垦团,已做好了支援我们的准备,保证部队有水喝,有饭吃,伤员能及时运下安置。葛土司手下的棉花地夷务大队长罗寿灵和他儿子罗开荣也拍着胸口答应说话算话,只袖手旁观,决不帮屯垦团。”
丁志平放心了:“好!葛土司家夷务大队不插手,以我们一千六百多人枪,拿下屯垦团这两个营就不在话下了!”
一楼晨光从窗外透入。
陈永贵:“天就要亮了!我们打响吧!”
丁志平手一挥,命令在场的各大队长:“打响!各大队按刚才的布置,开始总攻!”
9·盐边禹王宫二十四军盐边屯垦团部·晨
枪声激烈,消烟你漫,弹雨交织。
暴动队伍的两组敢死队员抬着原木,在机枪掩护下,向团部大门冲去。
………………………………………………………………………………………………………
①犀牛,盐边老县城附近有山形似犀牛望月状,得名犀牛望月山。老虎指屯垦团长刘文虎。
突然,掩护的机枪停了,前面的敢死队员被院墙上的屯垦团机枪射中,原木
落地,后面的赶紧爬下。
暴动队伍方一堵断墙后。
赵光洁气急败坏地质问手忙脚乱的机枪手孙贤发:“咋个搞起的?咋个偏在这时候……?”
一阵弹雨击在掩体上,打断了他的话。
10·禹王宫内·晨
刘文虎得意忘形地吆喝,催促:“打!给老子狠狠地打!哼哼,一伙土豹子,也敢在老虎嘴上拔胡子,看我正规军怎么收拾……”
话音未落,一阵弹雨狂风般扫来,院墙上的屯垦团兵士纷纷中弹,跌下。
刘文虎吃惊:“啊!……”
11·禹王宫前·晨
曾熙国率领的惠民起义队伍赶到。
曾天佑(字幕:曾天佑,暴动队员)端着机枪冲在前面,边跑边打……
敢死队员趁机爬起,抬着原木朝县衙大门冲锋……
12·棉花地火神庙外·日
火神庙院墙高耸。
屯垦团的几挺机枪居高临下,织成火网,将滇西纵队的进攻队伍压在街口民房后。
陈永贵带领几个政工人员隐在墙后,两只手掌合成喇叭,向敌人高声喊话:“屯垦团的弟兄们!蒋家王朝已经土崩瓦解,国民党的天下不久长了,共产党领导的解放大军已解放了大半个中国,就要……”
一排弹雨寻声而至,中断了喊话……
13·盐边县衙前·日
一声轰鸣,火光冲天,县衙大门洞开。
付杰挥枪:“冲啊!”
永兴暴动队伍蜂拥而上……
14·禹王宫内·日
铁皮包裹的院门在撞击声中猛烈颤动。
十数个屯垦团士兵背着枪,用身躯拚死顶着。
刘文虎嘶声命令:“顶住!顶住!给老子顶住!”
曾昌云率一伙士兵抬着两根圆木跑来,抵住铁门。
刘文虎松口气,指挥顶门士兵:“快!快上墙头。给老子狠狠地打!”
顶门士兵抽出身,纷纷上墙头。
刘文豹拉拉刘文虎,低声说:“哥!这只能抵一阵子,他们人多势众,早迟会攻进来的,还是快撤吧!”
刘文虎:“撤?撤去哪?”
刘文豹提示:“出后门就是县立小学……”
刘文虎:“小学能有这禹王宫牢固?能比这好守?”
刘文豹知自己情急说错,纠正:“不是都撤,是我在这带人抵挡着,你快走,去找田校长。”
刘文虎迷糊:“找田兴成?”
刘文豹点头:“对!田校长跟赵光洁、曾熙国、付杰关系都不错,跟葛土司是亲戚,我们可以找他出面斡旋……”
刘文虎这才明白,想想,叹口气:“唉——好吧!”
15·棉花地火神庙外·日
丁志平兴冲冲地来到前线,摆手示意停止射击,然后合掌卷成喇叭,朝敌方高喊:“屯垦团弟兄们!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你们在盐边的团部和县衙门已被我们革命队伍重重包围,你们的团长兼县长刘文虎自身难保!你们多数弟兄都是穷苦人,别再为国民党反动派卖命,快弃暗投明,起义投诚吧!”
敌方的枪声突然停止。
16.·盐边葛公馆(即天成号)客厅·日
葛绍武悠然自得地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把长烟袋,一边津津有味地抽着叶子烟,一边欣赏着外边不绝于耳的枪声、喊杀声
葛世槐、葛世楷压抑不住的喜悦,兴冲冲地走来。
葛世楷:“爹!狗日的刘文虎遭打垮了!”
葛世槐:“他的团部和县衙门被攻破,龟儿子带着婆娘娃儿和县衙门的公事人全逃进了小学校,求田兴成保护!”
葛绍武幸灾乐祸、心有成竹地笑:“小学校抵挡不住,田兴成也保不了他!他龟儿子只有来求老子!”
17·盐边县立小学·日
田兴成诧异地指着自己:“求我?”
刘文虎惊惶地点头:“对、对!先生跟赵光洁、曾熙国、付杰是朋友,在他们面前有面子,文虎愿意投降,请先生从中斡旋。”
田兴成:“行,我就派人前去!”
刘文豹急忙补充:“田校长跟葛家是亲戚,还请代为我兄弟求葛土司出面,保证我一家安全!”
田兴成知道刘文虎与葛家的关系,觉得为难:“这……”
刘文虎明白他的意思:“我以前是做过不少对不起他家的事,还望先生代为致意,请葛老太爷原谅。若得老太爷恕罪,援手相助,我愿将抢夺的烟租换成大洋,尽数奉还。再说,他家葛世槐是西昌警备司令部任命游击司令,跟我这屯垦团长都是国民党的人,和尚不亲帽儿亲,危难时也该猩猩相惜,帮上一把不是!”
田兴成这才答应:“那好!不过,空口无凭,刘团长你得亲笔写信,让人家见你真心。”
刘文虎:“我写!我写!借你纸笔,我这就写!”
18·葛公馆(即天成号)客厅·日
葛世楷不解地望着父亲:“爹要保护他?"
葛绍武点头:“对,只要他托人来求情,老子就保他!”
葛世楷耿耿于怀:“可他狗日的往常那样张狂,全不把我家放在眼里……”
葛绍武:“哎,往常是往常,!”转问葛世槐,“世槐,你说呢?”
葛世槐明白父亲的用心:“是的,往常是往常,眼面前是眼面前。三弟,他现在已成了光杆司令,再不可能跟我们分庭抗礼了,这种时候,我们若能救他一命。一来叫他感恩不尽,二来对省主席、对贺司令也好交待!”
葛世楷气不顺:“救他个卵!让曾熙国他们宰了这狗杂种才好!”
葛世槐:“便是我们救下他,他龟儿子那条小命也保不住!”
葛世楷不解地望着大哥:“把他救了,他那小命咋个还保不住?”
葛绍武明白大儿子的意思,笑骂三儿子:“你这个莽东西,就只晓得打打杀杀地蛮干,一点不像你大哥会动脑筋,怪不得人都喊你‘三蛮子’!想想呀,他把一个团和县政府都整丢了,他的上峰能饶了他,不要了他的小命?”
葛世楷这才明白:“啊!我们这边救,他上峰那边杀,他杂种还是个死!爹这是既卖给西康省主席人情,又叫刘文虎龟儿子活不成,出我家窝火好几年的气,真是快刀打豆腐——两面光生,高!”
葛绍武得意地笑:“哈哈……你娃儿还没莽到满脑壳装的尽是牛屎,还有一窍是通的!”向大儿子葛世槐,“赵光洁他们应该还在围攻屯垦团部,你去禹王宫赵光洁,告诉他刘文虎不在团部,躲进了县立小学,说我打算出面,劝他狗日的缴枪投降,让他们等我的消息。”
葛世槐:“是!”走出。
葛绍武又向葛世楷:“老三,你领一个手枪班去县立小学,守在大门口,赵光洁他们的人打来,拦住他们,就说我正在说服刘文虎投降,叫他们等结果,谁也不许进!”
葛世楷:“好!”
传来田兴成的话外音:“老太爷!大少爷!三少爷!我是田兴成,受刘团长之托求你们来了!”
定格。
片尾·日
起片尾曲:
讲一个金河的故事给你听,
讲故事的他是那金河老人。
故事里有许多热血奔腾的心,
一颗颗象落英飘在河面飞进山林。
啊,山林莽苍藤葛纠结,
啊,金河汤汤波涛滚滚。
落英入山林化成了游魂,
只看见藤缠树树缠着藤;
落英飘河面化成了涛声,
只听见经久不息的哀号苦吟。
守望一度度夏秋,一度度冬春,
等待着有一天能还给他们公正!
讲一个金河的故事给你听,
讲故事的人他是那金河老人。
……
歌声中,缓缓推出演职员表。
第三集
片头·日
梨花如雪莹洁。
杜鹃粉红娇妍。
雅砻江曲折蜿蜒,千古奔流。
出主创人员表。
起片首主题歌:
人世沧桑,
大江流万年,
金戈铁马一首诗,
白了梨花红了杜鹃。
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梨花丛中驻忠魂,
杜鹃花里留笑靥,
美丽江河美丽山川,
金河故事世代流传。
日月如梭,
冬去春又还,
血雨腥风一支歌,
融入白云融进蓝天。
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白云为纸写丹青,
蓝天星斗光闪闪。
大江作证大山为凭,
金河故事世代流传。
1·盐边县城葛公馆(即天成号)客厅·日
葛世楷气不顺:“救他个卵!让曾熙国他们宰了这狗杂种才好!”
葛世槐:“便是我们救下他,他龟儿子那条小命也保不住!”
葛世楷不解地望着大哥:“把他救了,他那小命咋个还保不住?”
葛绍武明白大儿子的意思,笑骂三儿子:“你这个莽东西,就只晓得打打杀杀地蛮干,一点不像你大哥会动脑筋,怪不得人都喊你‘三蛮子’!想想呀,他把一个团和县政府都整丢了,他的上峰能饶了他,不要了他的小命?”
葛世楷这才明白:“啊!我们这边救,他上峰那边杀,他杂种还是个死!爹这是既卖给西康省主席人情,又叫刘文虎龟儿子活不成,出我家窝火好几年的气,真是快刀打豆腐——两面光生,高!”
葛绍武得意地笑:“哈哈……你娃儿还没莽到满脑壳装的尽是牛屎,还有一窍是通的!”向大儿子葛世槐,“赵光洁他们应该还在围攻屯垦团部,你去禹王宫赵光洁,告诉他刘文虎不在团部,躲进了县立小学,说我打算出面,劝他狗日的缴枪投降,让他们等我的消息。”
葛世槐:“是!”走出。
葛绍武又向葛世楷:“老三,你领一个手枪班去县立小学,守在大门口,赵光洁他们的人打来,拦住他们,就说我正在说服刘文虎投降,叫他们等结果,谁也不许进!”
葛世楷:“好!”
传来田兴成的话外音:“老太爷!大少爷!三少爷!我是田兴成,受刘团长之托求你们来了!”
2·盐边棉花地火神庙外·日
华坪滇西纵队的战士排山倒海地般呐喊,命令:“缴枪投降!缴枪不杀!缴枪投降!缴枪不杀!……”
庙子院墙上徐徐升起一根竹竽,竹竿上缚着一件白汗褂。
战士们欢呼雀跃。
庙门在欢呼声中打开。
滇西纵队战士潮水般扑进庙宇。
杨国杰(字幕:杨国杰,屯垦团副团长)、刘文秀(字幕:刘文秀,屯垦团一营长)、雷树清(字幕:雷树清,屯垦团二营长)率领着连排长、士兵举枪过头,沮丧地投降。
3·盐边县城葛公馆客厅·日
田兴成向葛绍武朗读刘文虎求情书信:“葛老太爷钧鉴:文虎少不更事,此前多有得罪,愿尽数归还此前强收拦截本属于老太爷家的烟租,以赎前罪,望老太爷原谅,于晚辈危难之时,念及同为党国的人,不计前嫌,出手相救,天恩地德,文虎铭刻于心,日后定当厚报。晚辈刘文虎顿首。”
葛世楷听罢,不懂“顿首”是啥意思,向田兴成:“田表叔,啥子叫‘顿首’?”
田兴成:“就是脑壳碰地下跪。”
葛世楷开怀大笑:“哈……!往常威风八面的狗杂种团长,也给老子们脑壳碰地下跪了!”
葛绍武喝斥:“你还在杵在这儿干啥子?快做正事去!”
葛世楷:“是!”笑着走出。
田兴成向葛绍武:“老表你大人大量!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刘文虎过去纵有许多不是,但人家已经放下身段,低头认罪下矮桩了,就别再跟他计较,请看在兴成薄面,出手救他一命吧!”
葛绍武佯装胸怀大度:“我这把年纪了,能跟他个混逑娃儿一般见识!而今我家世槐也当金江游击司令,军装的帽儿上也钉着青天白日的徽章,和尚不亲帽儿亲,也有你这大校长小老表替他求情,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任由赵光洁他们要了他混逑娃儿的命。放心,我已让你大侄子去找赵光洁了!”
3·盐边禹王宫外·
枪声杂乱,弹雨交织。
抬着圆木的起义战士还在喊着号子,一下下撞击厚重的庙门。
战斗胶着。
葛世槐率领几个手枪班护卫匆匆走来,隔着段距离扬手高呼:“赵光洁——!光洁兄——!我是葛世槐——!”
赵光洁闻声,停止射击。
4·棉花地核桃箐二郎庙·日
陈永贵匆匆走进。
丁志平:“处理完啦?”
陈永贵兴高采烈地:“完了,缴获机枪18挺、步枪300多支、子弹七万多发,还有大量的军需用品。”
丁志平:“人员呢?”
陈永贵:“除副团长杨国杰、二营长刘文秀和几个士兵不想再当兵,要回家,发给路费,让他们走外,三营长雷树清以下的三百多人经过动员,都愿意参加革命队伍。”
丁志平一怕大腿:“好哇,几乎兵不血刃,打了个大胜仗!”
陈永贵:“还有更大的喜事哩!”
丁志平:“啊!啥大喜事?”
陈永贵向外:“你进来!”
5·盐边县城禹王宫外·日
葛世楷带着手枪班,陪同田兴成和刘文虎走来。
刘文虎向禹王宫里高呼:“文豹——!我是大哥——!别打啦——!”
6·禹王宫墙头·日
曾昌云看见刘文虎,吃惊:“啊,团长!”
刘文豹心知肚明,下令:“别打了!”
枪声骤停……
7·棉花地核桃箐二郎庙·日
王守(字幕:中共党员王守)应声而入。
丁志平看见,欣喜地迎上,握手:“王守!你回来啦?刘显信呢?”
王守:“也回来了,在华坪。”
丁志平急不可耐地:“你们找到党组织啦?组织上有何指示?”
王守沮丧地摇头:“没、没有。我们通过昆明所有的熟人朋友多方打听,都没线索。后来遇到杨天白,说他好像听人讲去年在路南、元江曾发生过武装斗争,我跟刘显信分头前去,也无功而返。”
丁志平失望地长叹:“唉——!”
王守:“但我们也没白跑一趟,得知了个大好消息!”
丁志平转忧为喜:“啊!啥好消息?”
王守掏出张报纸递给他:“这是我从路南返回昆明时,杨天白给我的。”
丁志平接过,展开——
《大公报》上《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横渡长江》文章报特写。
丁志平欣喜若狂地:“啊啊!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横渡长江,横渡长江!”向陈永贵,“快!快!派人骑马去盐边县城,看那边的战事如何?若已获胜,请六纵队主要领导人速来,有要事相商!”
陈永贵:“好!”
8·盐边禹王宫大殿前·日
坝子里,六挺机枪排列,一百多枝步枪架着,十多把驳壳枪、手枪摆在一张桌子上,一箱箱烟土码成小山。另两张桌子边各坐着付杰和朱崇高。付杰面前摆着纸笔,朱崇高面前摆着一匣子银元和纸笔。
孙贤发向投诚的屯垦团一营官兵:“你们,愿弃暗投明,加入革命队伍的去付校长那登记;不愿加入,想回家的到朱队长那桌领路费。”
官兵们交头接耳商议,然后,大多朝付杰走去,少数几个向朱崇高走去。
9·盐边县衙·日
刘文虎、赵光洁代表双方,田兴成作为见证,依次在《降书》上签下字。
赵光洁签罢,向葛世槐伸出手:“葛司令,你也是见证人,也请……”
葛世槐摇手推辞:“不不!家父对世槐有嘱咐,我只代表他老人家来说和,成与不成是你们双方的事,这上面有田校长作见证就行了。”
赵光洁明白他是怕担责任,不好向西昌警备司令部交待,故借其父的名义推托,便一笑:“那就依葛老太爷的意思。”又转向刘文虎,“刘团长,你打算何时离开盐边?”
刘文虎沮丧地:“一个团和盐边县都在我的手里丢了,省主席、刘军长肯定不会放过我,更别说受蒋委员长……”
曾熙国愣他一眼:“嗯——还‘蒋委员长’?”
刘文虎急忙改口:“不不,蒋光头!——更别说受蒋光头委派坐镇西昌的警备司令贺国光!我贸然回去就是个死,因此得托人先疏通疏通……”
葛世槐接过去:“家父的意思,让世槐带刘团长兄弟和家小去大石房我家中暂住,待上面疏通有了结果才说。”
赵光洁与曾熙国交换下意见:“那也行!”
10·棉花地核桃箐二郎庙·日
赵光洁与曾熙国匆匆走进。
丁志平迎着:“二位来得好快!你们那边战况如何?”
曾熙国:“顺利!刘文虎投降了!”
赵光洁:“你这边派快马来通知,说有要事相商,是啥子要事?”
丁志平把报纸递给赵光洁:“蒋家王朝被掀翻了!”向王守,“王守,你给盐边的两位同志说说!”
王守:“除报纸上的消息外,民革的杨天白还说,他从收音机里听到,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渡过长江,仅激战三天就解放了蒋家王朝的首都南京,第四天上午便把红旗插上蒋介石的‘总统府’。只可惜,老蒋的中央政府早已于三个月前就迁往广州,好像还有再迁海上孤岛台湾的意思。”
赵光洁与曾熙国匆匆读完报导,鼓掌欢呼:“好哇!迁往广州,还想再迁台湾,那就是逃亡。革命胜利,全中国解放近在咫尺了!”
丁志平:“形势意想不到的好!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趁热打铁,一鼓作气进军滇西,迎接大西南解放!”
陈永贵补充:“志平同志与我商量,打算对投诚的屯垦团官兵作短期整训后,即挥师向东,攻打永仁、大姚、元谋,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赵光洁、曾熙国同声:“对,不能坐等,乘胜前进,解放滇西!”
11·山道、渡口、村镇·日
雄壮豪迈的《康滇志士歌》起:
春风送爽天大喜讯,
百万雄师渡过长江,
蒋家王朝土崩瓦解,
漫漫长夜迎来黎明。
康滇志士英雄豪杰,
群情激昂无比振奋。
进军,进军,兵分滇西,
迎接解放热血沸腾。
前进,前进,乘胜前进,
杀出一片朗朗乾坤!
百万雄师渡过长江,
古都金陵飞传喜讯,
……
歌声中——
蓝天明净,白云悠悠。
“中国民主联军滇西第五纵队”“中国民主联军滇西第六纵队”军旗飘飘,引领革命武装翻山越岭,穿过村镇,乘船渡江……
12·盐边县城葛公馆·夜
葛绍武侧卧烟榻上,吞云吐雾地抽着鸦片。
葛世槐匆匆由外而走进。
葛绍武取出烟枪:“赵光洁他们真的过江啦?”
葛世槐:“跟华坪丁志平的队伍一起,从大渡口过江,到仁和又收编了蒋厚泽的人马,一起朝永仁开去了。”
13·云南永仁县城外·日
城门大开。
张志超(字幕:永仁县常备队长张治超)率队员举枪投降。
永仁群众夹道欢迎“中国民主联军滇西第五纵队”“中国民主联军滇西第六纵队”部队入城……
14·永仁县衙·日
鞭炮轰鸣,纸花飞溅。
“云南省永仁县国民政府”的吊牌甩碎在地。
“中国民主联军解放滇西总指挥部”的新牌高高挂上。
15·永仁县街道·日
戴着“中国民主联军”胸牌的两个战士走来,一人刷浆糊,一人贴《中国民主联军政治纲要》。
《纲要》的总纲特写——
总纲:本军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武装部队,旨在推翻国民党反动统
治,迎接大西南解放,建立人民当家作主的民主政府。
群众纷纷走来围观,议论……
16·永仁县兵营·日
兵营一处,黑板上写着“三大纪律 八项注意”,和视远(字幕:民主联军政治部副主任和视远)指着黑板,向抱枪坐在院坝里的战士们讲解……
兵营另一处,条桌上堆着《告本军武装同志书》,陈杰民(字幕:民主联军五纵队副司令陈杰民)一一拿起,向列队前来领取的战士颁发……
歌声结束。
17·民主联军总指挥部·日
和视远气急败坏地匆匆走进:“总指挥,副总指挥,出事了!”
丁志平:“别急别急,慢慢说!”
赵光洁递上一杯水:“出了啥事?”
和视远接过,喝了一口:“新投诚,编入我五纵八大队,任三中队长的张志超违反军纪,带着手下三个士兵抢劫永定镇居民财物,被陈杰民在现场抓住,人赃俱获,陈副司令请示总指挥、副总指挥,给啥处分?”
赵光洁:“违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还请示啥子,枪毙!”
丁志平:“对!狗家伙些恶性不改,无视军纪,召开公审大会,判处死刑,当众枪毙!”
18·永仁广场·日
“公审公判抢劫罪犯大会”横幅高挂。
四声枪响震撼晴空。
民众群情振奋,高呼口号……
字幕:
1949年5月初,民主联军滇西第五、第六纵队横渡金沙江,攻克云南永仁,成立临时总指挥部,宣传共产党的政治主张、部队的宗旨和纪律,枪毙违反军纪抢劫居民财物的中队长张志超等,赢得群众拥护。继之兵分三路,由总指挥丁志平率五纵主力进攻元谋,五纵副司令陈杰民率4个大队攻打大姚,副总指挥赵光洁率六纵人进袭盐丰。不料,元谋首战失利,大姚、盐丰两路也落败,被迫撤退,与五纵主力合兵二攻元谋,因云南保安七团已赶至元谋增援,激战数日不克。时保安五团已离楚雄,溯龙川江而上扑来,保安四团从大姚出发,已抵永仁边境,欲抄后路,民主联军面临北有金沙江阻拦、东南西三面被敌合围的危险,不得不紧急撤退,回返康滇边界。
字幕垫底场景与动画——
永定镇南,三路大军分道扬镳南下……
盐边、华坪、永仁、盐丰、大姚、元谋一带康滇交界地理地形图上,三支红色箭头从永仁分开,分别穿山过河,指向盐丰、大姚、元谋;盐丰一支稍事停顿后,又回返,与大姚一支合并,东去,与元谋一支合成粗大箭头;粗大箭头碰击元谋字样数次后,又分解为两支较小箭头,分别快速地向西北方华坪、北方盐边窜去。
18·印刷厂印刷车间·夜
印刷机飞快转动,《中央日报》源源不断输出。
报纸标题特写——
康滇数万土共进袭永仁大姚围攻元谋
省主席龙云已命保安三个团飞师增援
19·盐边葛公馆·日
葛世槐手捧报纸念着内文:“……元谋县长文泰和守城无力,被就地撤职.县长一职由少将师长朱淮接任。省主席龙云已命保安第七团飞师增援,保安四团、五团跟进,务必尽快铲除匪患……”
葛世楷幸灾乐祸:“狗日的丁志平、赵光洁他们这下要吃家伙了!”
葛世槐:“久攻不下必败,再加上三个保安团正规军增援,几爷子怕是要葬身元谋了!”
葛绍武摇头:“未必!几爷子都不是憨包,打不赢还不会跑哇?……世槐,我前番吩咐你等瘟神一出境就关门,加派人枪守住三堆子、倮果、勐弄坪、把关河几处渡口,封锁金沙江,不让他们再回我盐边,你办了没有?”
葛世槐:“办了。我派颜雨苍带一个中队去加强那一带的江防巡逻。”
葛绍武恼火:“咋才派一个中队?”猛地将茶碗跺在茶几上,“糊涂!纵使是败军,赵光洁他们也有数百人枪,若还跟华坪丁志平勾结,一起杀回马枪,来占盐边,就更了得,一个中队怎么顶事?再加派两个大队!”向葛世楷,“老三,你亲自带着去,多扛几挺机枪,一定要把各个渡口封死,不准几爷子过江!”
葛世楷:“是”转身欲走。
葛绍武突然又改主意,叫住:“慢!你还是留下,让你哥亲自去!”
葛世槐:“是!我亲自去!”
葛绍武:“你去也要见机行事。倘若他们是与丁志平一起退回来,要想过江夺我盐边搞他们妈的啥子‘根据地’,就坚决给老子顶住!然后,派人飞马来报,我立刻再派人增援,干脆把他们全干翻在江上!设若只有赵光洁他们的残兵败回,则宜只张弓不放箭,犯不着真动家伙干掉他们。他败军之师,势单力薄,谅也不敢对我家起打猫心肠,就做个顺水人情,放他们过江,准他们各回各家,然后再慢慢地‘文吃’他们。懂我的意思了么?”
葛世槐领悟:“我懂。爹深谋远虑!如是那样,我就说是爹得知他们兵败消息,念在同是同是盐边乡亲,特意派我来迎接他们回乡的。”
葛绍武满意地大笑:“哈……对!对!到底是本乡本土人,还都是熟人、朋友,总比刘文虎那个杂种……”
急促的马蹄声打断葛绍武的话。
一个探子手提马鞭匆匆走进。
葛世槐急问:“打探清楚没有?”
探子点头:“清楚了!华坪丁志平的人马在元谋被云南保安团打垮,残兵败将撤回华坪了。赵光洁、曾熙国、付杰带领的盐边人马攻打盐丰不下撤退,去元谋,想与丁志平会合,不料丁志平已经走了,遭云南保安团追击、堵截,队伍被打散,各自逃命,付杰的永兴人马已到方山。”
葛绍武兴奋得站起来:“那就杀鸡不用宰牛刀了!世槐,你只带直属中队,快马赶到勐弄坪渡口,他们肯定会从那里过江。”
20·金沙江勐弄坪渡口·日
骄阳似火。江波汹涌。
江北岸,一株树干粗大、枝桠虬曲的攀枝花树树冠如伞,浓荫匝地;几座茅屋散布,看去摇摇欲坠;一只摆渡木船拴在江边,被江波推搡得摇来荡去。
葛世槐领着盐边夷务团直属中队人马风尘仆仆赶到,团丁们赤裸的上身汗流如水,纷纷抢占树荫、屋檐乘凉,乱嘈嘈一团。
葛世槐登上一块巨石,举起望远镜向江对岸瞭望。
21·镜头里·日
江南岸,巍峨荒山野草漫漫,山麓,起伏不平的土丘沟壑间,从弯腰树方向而来的弯弯曲曲小路,灌木茅草夹道。
付杰带领六纵永兴支队的败军落荒而来,军旗倒卷,军心涣散,一个个
疲惫不堪,神情沮丧又消沉……。
22·江北岸·日
葛世槐取下望远镜,呵斥部下:“妈的!还躲啥荫凉?狗日的些已经来了,快,快给老子到江边!”
团丁们忙忙提枪,朝江边奔去……
23·江南岸·日
六纵永兴支队队伍转过山嘴,金沙江已在眼前。
支队司令付杰停步,举望远镜眺望江对岸,大吃一惊:“啊!”
孙贤发:“咋个罗?”
付杰将望远镜递给他:“你看——”
孙贤发举望远镜看去——
24·江北岸·日
葛世槐发现了对岸的队伍:“快!快把枪架好,子弹上膛!”
一片抢栓上膛声。
25·江南岸·日
孙贤发:“是葛世槐,看来是有备而来,已封住了渡口。”
付杰:“我们要不要退回去,取道纸房沟,翻山去永兴,再到华坪,投奔五纵丁志平?”
孙贤发叹口气:“唉——出师不利,人心涣散,一路上个个都想早点回家,恐怕……”
付杰:“那咋个办?未必只有冒险过江?”
孙贤发:“先等等。葛世槐肯定也看见我们了,看看他安的啥子心再说。只不知曾熙国和赵光洁他们惠民支队咋样?不知喇呜渡有没有葛家的人守着?”
25·金沙江喇呜渡口·日
一只木船在江心颠簸。
船舱中,赵光洁、曾熙国相对而坐,默默无言,心情都很沉重。
对岸,先渡江的严英俊领着战士们警惕地警戒着。
小船靠岸。
赵光洁与曾熙国下船,问;“没什么情况吧?”
严英俊:“没见有人埋伏。葛家大概没猜到我们会分兵,没想到我们会绕道喇呜渡过江。”
赵光洁:“这是康滇结合部,还要提防永胜新帮乡的马恒丰突然袭击。”
严英俊:“我已派人去把关河侦察,看那里有杨震环、马恒丰的人没有?”
曾熙国指着河岸边的大攀枝花树:“好!我和光洁到树下歇歇,商议商议,你们继续掩护同志们过江!”
曾熙国、赵光洁向树下走去。
江的对岸,最后一批六纵惠民支队战士登木船迎面划来。
26·金沙江勐弄渡北岸·日
葛世槐登上摆渡船,手扶驳壳枪,站立船头。
船老船推船,跳上,手握桡片,划船过江……
27·勐弄渡南岸·日
付杰取下望远镜:“果然是葛世槐!”
孙贤发疑惑:“前边他只身一人而来,背后机枪、步枪架着,杀气腾腾,这是……”
传来葛世槐的声音:“付校长——付司令!贤发兄弟!不要开枪!世槐迎接你们来了——!”
孙贤发顿时明白其意,冷笑:“哼,迎接我们?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之,只怕是要逼我们就范,吃掉我们!”向付杰,“我们咋个应对?”
付杰:“看样子他还不至于动武。唉,管他是想‘文吃’我们,还是真念在乡亲之情,接应我们,只要大家的命在就好。还是先回永兴各归旧业,暂时隐蔽,以后待机而动吧!”
孙贤发咬咬牙,拿定主意,向众人拱手:“那,孙贤发只有跟大家告辞了!”
付杰不解:“贤发你……?”
孙贤发:“你跟我不同,我是听赵司令的话,从夷务团带领弟兄们反出来的,回去,葛土司家几爷子一定饶不了我!”
付杰:“那你打算……?”
孙贤发:“听说两个多月前,大理剑川的共产党也发动了武装暴动,成立了人民自卫军,领头的叫黄平,我这就返回云南,找人民自卫军去!”
郑德智(字幕:郑德智)听孙贤发说要去云南找共产党的队伍,站出,向付杰拱手:“支队长,我也不回去了,跟孙大哥找共产党的队伍去!”
郑宗富(字幕:郑宗富)也站出:“我也去!”
付杰:“好!”掏出一筒银元,解下身上的弹袋,递给孙贤发,“你们把这点钱和子弹带上,一路多加小心,找到了记住给我捎个信来。”
孙贤发、郑德智、郑宗富:“一定!”
付杰:“各位保重!”
孙贤发、郑德智、郑宗富:“队长保重!”
付杰依依难舍地目送三人的背影渐渐去远……
28·把关河村·日
字幕:
两个多月后
曾熙国急匆匆走来。
赵光洁在茅屋外的一株巨大攀枝花树下迎着他:“朱崇高回来了吗?找到丁志平没有?”
曾熙国沮丧地摇头:“没找到丁志平,只遇见丁志平手下一个脱离了队伍的熟人。据那人说,他们已到永仁,刚从干坪子过江,便得知华坪已失守,便一路打回去,再次攻占县城,但脚跟还没站稳,永胜的杨振寰和马恒丰又卷土重来,两面夹击,丁志平没办法,听说丽江已解放,就带领部队撤出华坪,奔丽江找党组织,他只好回来了。”
赵光洁听了,急得跺脚:“唉唉,这个朱崇高,咋个这么死板——叫他去华坪就只晓得到华坪,既然知道丁志平已奔丽江去了,咋个不也追去?”
曾熙国:“这也怪不得他,怨我临行时没多交待几句,还有,怕是盘缠用完了。”
赵光洁气仍不顺:“这都要人交待?任务是找党组织,就不能机灵点,随机应变?是猪脑壳啊!”
曾熙国安慰:“别急别急!我得知丽江解放的消息,又派郑德智、郑宗富出发,叫他们绕过永胜,直插丽江,找丁志平、陈永贵或其他来过棉花地打屯垦团的人,一旦找到,便请人带他两个去与党组织取得联系。”
赵光洁这才气顺:“唔,这样好。免得找到了组织,空口白牙地说我们是党的人,没人证实,组织上也不相信。”
曾熙国却有另一层忧虑:“就不知丽江是否真的解放了?”
赵光洁:“是呀,纵使解放了,他们找到组织,并有他作证,组织也相信,但我们的这儿与丽江迢迢几百里,组织上肯不肯就为了我们这区区百十来号人、已弹尽粮绝的队伍,而派人马跋山涉水,不惜牺牲,冲破敌人封锁,前来接应?”
曾熙国有同感:“这怕是不太可能。”
赵光洁忧心忡忡地叹气:“唉!自退到这小山村,便有人意志消沉,开始悄悄离开,跑回家去,使二百多人的队伍走掉了差不多一半。”
曾熙国:“更严重的是这把关河村两岸的村庄就这么百十户人家,就那么点存粮,已差不多被我们给买空了,往后拿啥子来填这百十张嘴?……”
赵光洁沉思着,徘徊着,突然转身:“再窝在这里,困在这里不是办法!莫如把队伍解散,让大家各自分头回家,等解放大军打来时再重新集合,重新举旗,配合解放,你看如何?”
曾熙国要的就是这句话:“也只能这样了。”
赵光洁:“那,我们去找严英俊、朱崇高同志,开个党小组会,征求征求他两人的意见。”
曾熙国:“好,走吧!”
话刚落地,严英俊与朱崇高走来。
严英俊:“不用找,我们来了!”
朱崇高:“我们也正为这事发愁,也有这个意思。”
赵光洁:“那,你俩也都同意。”
严英俊点头:“同意!”
朱崇高:“这是保存力量,等待时机,同意!”
赵光洁:“那好,既然意见统一,我们就去向大家解释,向大家宣布吧!”
四人正欲动身,一名战士手持信函急匆匆而来:“报告司令、副司令,葛土司家送信来了!”
赵光洁吃惊:“葛家?”
战士递信给赵光洁:“是的,派颜雨苍送来的。”
曾熙国:“打开看看!”
严英俊、朱崇高:“瞧都说些啥子?”
赵光洁“嚓”一声撕开信封……
定格。
片尾·日
起片尾曲:
讲一个金河的故事给你听,
讲故事的他是那金河老人。
故事里有许多热血奔腾的心,
一颗颗象落英飘在河面飞进山林。
啊,山林莽苍藤葛纠结,
啊,金河汤汤波涛滚滚。
落英入山林化成了游魂,
只看见藤缠树树缠着藤;
落英飘河面化成了涛声,
只听见经久不息的哀号苦吟。
守望一度度夏秋,一度度冬春,
等待着有一天能还给他们公正!
讲一个金河的故事给你听,
讲故事的人他是那金河老人。
……
歌声中,缓缓推出演职员表。
第四集
片头·日
梨花如雪莹洁。
杜鹃粉红娇妍。
雅砻江曲折蜿蜓,千古奔流。
出主创人员表。
起片首主题歌:
人世沧桑,
大江流万年,
金戈铁马一首诗,
白了梨花红了杜鹃。
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梨花丛中驻忠魂,
杜鹃花里留笑靥,
笮山若水不会忘记,
金河故事世代流传。
日月如梭,
冬去春又还,
血雨腥风一支歌,
融入白云融进蓝天。
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白云铺纸写丹青,
蓝天星光亮闪闪,。
笮山若水不会忘记,
金河故事世代流传。
1·把关河村·日
赵光洁忧心忡忡地叹气:“唉!自退到这小山村,便有人意志消沉,开始悄悄离开,跑回家去,使二百多人的队伍走掉了差不多一半。”
曾熙国:“更严重的是这把关河村两岸的村庄就这么百十户人家,就那么点存粮,已差不多被我们给买空了,往后拿啥子来填这百十张嘴?……”
赵光洁沉思着,徘徊着,突然转身:“再窝在这里,困在这里不是办法!莫如把队伍解散,让大家各自分头回家,等解放大军打来时再重新集合,重新举旗,配合解放,你看如何?”
曾熙国要的就是这句话:“也只能这样了。”
赵光洁:“那,我们去找严英俊、朱崇高同志,开个党小组会,征求征求他两人的意见。”
曾熙国:“好,走吧!”
话刚落地,严英俊与朱崇高走来。
严英俊:“不用找,我们来了!”
朱崇高:“我们也正为这事发愁,也有这个意思。”
赵光洁:“那,你俩也都同意。”
严英俊点头:“同意!”
朱崇高:“这是保存力量,等待时机,同意!”
赵光洁:“那好,既然意见统一,我们就去向大家解释,向大家宣布吧!”
四人正欲动身,一名战士手持信函急匆匆而来:“报告司令、副司令,葛土司家送信来了!”
赵光洁吃惊:“葛家?”
战士递信给赵光洁:“是的,派颜雨苍送来的。”
曾熙国:“打开看看!”
严英俊、朱崇高:“瞧都说些啥子?”
赵光洁“嚓”一声撕开信封,抽出修纸,匆匆一阅,递给曾熙国:“说付杰他们永兴支队已归顺他家,想要我们也投诚,派颜雨苍来谈判收编。龟儿葛家两爷子胃口不小!”
2·盐边田兴成家·日
红烛高照,一桌丰盛的酒菜正虚席以待客人到来。
席面的后边,是铺设华丽的烟榻,葛世槐正侧卧榻上,津津有味地吸食鸦片。
田兴成陪着付杰由外面进来:“付校长到了!”
付杰看见葛世槐,一惊:“啊!”
葛世槐丢下烟枪起身,话里夹枪带棒地招呼:“付先生——付校长——不不,应该叫‘中国ÃñÖ÷Áª¾üµáÎ÷第六纵队永兴支队司令’!自那天在勐弄坪江边一别之后,你就黄鳝钻洞洞——缩进你喇撒田①的家中不露面,任本司令三催六请都请不出,今天硬是叫‘稀客’哟!”
付杰不语,看看席面,看看盛气凌人、心中充满怨恨愤慨的葛世槐,顿时明
白这是葛世槐让田兴成出面,请自己赴“鸿门宴”来了!
田兴成见状急忙缓和气氛:“世槐贤侄请入席!付校长请入席!一杯薄酒,请二位来……”
葛世槐一挥手打断田兴成的话:“慢!”逼视着付杰,“老付!今天靠我田
表叔的面子,你终于进城来了!那好,我是司令,你也是‘司令’,今天你这个共产党的‘司令’在我这个国民党司令的面前,该拿啥子话来说?”
付杰被逼到墙角,豁出去了:“那就随你这‘国民党司令官’的便啰!”
葛世槐板着脸:“你是读书人,我劝你识相点,别忘了在勐弄坪江边上的承诺!”话落,击掌。
几个手枪队员应声而出,持枪堵住门口。
田兴成生怕葛世槐动武,忙劝解:“世槐贤侄别、别……付校长可是你叫我给请来的,大家乡里乡亲的,都是朋友,别伤和气。”
葛世槐突然换了副面孔,亲热地拍拍付杰的肩头:“哈……!我这是跟老付开个玩笑!老付别见怪,乡里乡亲的,大家都是朋友不是?来来来,别站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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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喇撒田,盐边永兴镇老地名,原为盐源中所喇土司家的领地。
坐下说,坐下说!”
付杰嘲讽地看着持枪堵门的手枪队员,冷笑着质问:“哼哼哼哼!‘乡里乡
亲’?还‘都是朋友’?这——”
葛世槐会意,对手枪队员们一挥手:“滚开!都滚远点!我与付校长老朋友相会,要你们当啥门神!”
手枪队员退出。
葛世槐转向付杰;“请!”
付杰隐忍,还之以礼:“请!”
3·把关河村·日
曾熙国览后,默默地将信传给严英俊、朱崇高,吧嗒着叶子烟,陷入沉思。
赵光洁问:“老曾,在想啥呢?"
曾熙国慢吞吞地磕掉烟灰,抬起头来:“我在想,可否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接受他家收编。”
赵光洁吃惊:“接受葛土司收编?”
曾熙国经过了深思熟虑,微微点头:“接受收编,加入他家的夷务团,但得有条件。”
赵光洁:“啥条件?”
曾熙国:“我们的人马不打散,只成为他葛家夷务团一个保乡安民的大队,大队长、副大队长还由你我担任。”
赵光洁领悟:“啊,不过是借他家屋檐躲雨。”
曾熙国:“就是这个意思,借屋檐躲雨,避免战士们思乡心切,还有人再开小差流失。”
赵光洁觉得有理:“这或许是摆脱目前困境的唯一办法!”向严英俊、朱崇高,“你们看呢?”
朱崇高赞同:“我看可以,有利于保存力量。”
严英俊也点头:“对,保存革命力量,等待解放大西南的战役打响,便同付杰被收编的永兴支队人马一道起义,配合大部队解放盐边。”
赵光洁向曾熙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两个就去跟颜雨苍谈!”
曾熙国:“别忙!我还有顾虑。”
赵光洁:“啥子顾虑?”
曾熙国:“一,他葛家会不会答应?颜雨苍能否替他家做主?”
赵光洁:“我觉得问题不大,我们‘4·25’起义,虽然不是帮他家,客观上是替他家打垮了屯垦团,赶走了刘文虎,他家应怀感激报恩之心;而且,我们的队伍加入,也是壮大他家的势力,估计他家会答应的。颜雨苍是葛绍武的心腹,葛绍武派他来,肯定给他交了底,一谈就知道了。”
曾熙国:“那倒也是。”
严英俊接过:“我有个建议。”
赵光洁:“你说!”
“如果葛家答应,你跟老曾两个六纵主要领导不能都陷进去,得有一个在外边,想办法跟党组织联系。”
朱崇高:“对头,得有个在外领导。”
赵光洁也有此意:“我同意。这一路上经历大大小小的战斗多次,论带队伍老曾比我在行,我建议,就让他当大队长,严英俊辅助,出任大队副,我和朱崇高在外,如何?”
曾熙国想想,答应:“可以!”
严英俊也点头:“行!”
赵光洁:“那好!老曾,我俩这就跟颜雨苍谈去!”
4·盐边县城田兴成家·夜
酒桌子成了谈判桌。
葛世槐将一封西昌警备司令部来函推给付杰:“付司令自己过目吧,这是贺国光贺司令的手谕!”
付杰纹丝不动:“不用看!不是要你杀了我,便是要你逮捕我,还会有第三种可能吗?”
葛世槐收回信函:“不错,正是前两种!”
付杰:“那你是打算杀呢?还是关呢?”
葛世槐:“要杀要关,我就不会让田校长——我田表叔特意安排这顿酒席,请你来赴你我两个正反两尊门神的约会了!”
付杰讥笑:“那你是要放过我?”
葛世槐:“老付你知道,世槐领了蒋委员长的委任状,当着金江上游守备四分区司令,于公,是不能放过你这个共党司令的。但是,我们又都是本乡本土有头有脸的人、多年的熟人朋友,况且,你们上次举事,又没同我葛家过不去,只收拾了刘文虎的屯垦团,也算帮我家除了个死对头。念及这种种关系,我葛世槐哪能对你们下毒手?”
付杰:“多蒙眷顾,付某心领!只是你就不怕贺司令怪罪?你这可是违抗军令,要军法从事的啊!”
葛世槐一脸不屑地大笑:“哈……在西昌,他贺国光是司令,在盐边,我葛世槐才是司令!在我的地盘上,老子说了才算!”
付杰拱手:“那,付某要多谢葛‘司令’不杀不关之恩了!只是,葛司令怕不会白送这么个天大的人情给付某吧?"
葛世槐:“那是当然!月亮坝耍刀——我就明砍了,我也是有条件的!”
付杰:“愿闻其详。”
葛世槐:“第一,你得写张在三月二十八——按阳历是四月二十五日——以前就辞去永兴小学校长的辞呈,而且向我保证回家去隐居不出,决不露面。我呢,就向贺司令报告,说你云南兵败后便脱逃在外,一直无影无踪,无处缉拿。”
田兴成接过去,向付杰:“世槐身为反共的司令,对上面得有个说法,有个交待,这也是替付校长你着想。”
付杰的担心放下了:“败军之将,蒙司令关照了!那,第二呢?”
葛世愧:“那天,你们兵败返乡,我只是领着夷务团的弟兄们前去接应乡亲们,丝毫没有相逼的意思。时至而今,老付你再保留着你永兴支队的人和枪已毫无意义,得全交给我,编入夷务团,守乡卫土。”
付杰明白这才是他今天的目的,思想事已至此,不答应也扭不过这土霸王,叹口气:“唉——!这也全在你葛司令的算计之中,我还能如何?”
田兴成冲付杰竖起大姆指:“爽快!识时务者为俊杰,付校长不愧俊杰也!"
付杰凄然苦笑。
田兴成举杯相邀:“来来来!别光顾了说话,大家举杯,大家举杯!”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
5·把关河村农舍·日
赵光洁、曾熙国阅读过《和谈协议书》:“行!”
颜雨苍(字幕:盐边乡绅 土司夷务团大队长 颜雨苍):“那就签字画押吧!”
赵光洁签字,摁手印。
颜雨苍一边签字,摁手印,一边惋惜地说:“可惜,颜某不能跟赵先生共事了!”
赵光洁自嘲:“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我本一介书生,还是回去安身立命吃粉笔饭吧!”
淡出。
6·永兴赵光洁家·夜
淡入。
字幕:
半年后
桌上一壶烧酒、三碟凉菜,两只酒杯。
赵光洁与夜里难眠、走十数里路破例来访的曾熙国对座对饮。
赵光洁喝完酒,愤懑难平地将酒杯顿在几上,泪眼迷蒙,无比忧伤地哀鸣:“轰轰烈烈而起,凄凄惨惨收场,付杰的永兴支队被葛土司家吃了,你、我的惠民支队、新坪支队也被他家吃了,六纵的大旗倒了!”
曾熙国安慰:“赵兄喝醉了!不是被吃,而是借屋檐躲雨。六纵的大旗没倒,只是暂时收起来,人马还在,明面上成了葛家的人,绝大多数跟以前一样,还是我们的同志、我们的队伍!”
赵光洁摇头:“不!不一样,不一样了!你——六纵副司令,成了葛土司夷务团的大队长;我——六纵司令,又打回原形,还当教书匠;一支革命队伍,成了反动土司的走卒;一场轰轰烈烈的武装斗争,从诞生到消亡,才六个来月,半、半年光景,就、就短命了。曾——熙国,我问你……问你: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曾熙国也有了醉意,心里一样沉重又纷乱:“是呀,这、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赵光洁一把抓住曾熙国的手,重复着:“熙国,你、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曾熙国吐出好久以来的困惑:“这莫非、莫非就是应了句老、老话?”
赵光洁:“‘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是不——是?”
曾熙国点头:“是、是。”
赵光洁苦笑:“哈哈哈哈……!‘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我们才、才半年呐!曾熙国你、赵光洁我,还有付杰付校长,我们三个知识分子,却连秀才都不如!不——如!”
曾熙国附和:“对,不如!”
赵光洁更是激愤,说话倒利索了:“岂止不如,还憨得可以,傻得伤心!只顾拉人拉枪扯队伍,闭起眼睛让一些地痞流氓混帐王八蛋也加入进来,让葛家的心腹探子也混了进来!我们哪是什么革命队伍,简直是昏头昏脑的乌合之众啊,暴动起义,明面上是推翻了国民党盐边政府,实际上是替葛土司家打垮屯垦团,翦除了他家独霸盐边的心腹大患;盲目地跟华坪五纵出兵滇西北,被敌人后追前堵,就队伍分散,各顾各逃命……”
曾熙国接过:“还有丁志平,也他妈比免子还滑,老子们攻盐丰不下,退回元谋去增援他,他倒好,得知云南保安旅三个团杀来,不派人知会一声,自个儿就溜了,甩老子们的死耗子,险些让我们六纵被敌人包了汤圆。”
赵光洁颓然坐下,沉痛地反省:“教训呀教训!热血沸腾,冲昏头脑,准备不充分,组织不严谨,不自量力,盲目行动,妄图解放滇西北……”
7·永兴付杰家书房·夜
铺开的宣纸上,一首苏轼的《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字迹苍劲沉重: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付杰提着笔苦笑,尔后接着书写落款:
起义失败含恨录以自遣
己丑丁丑戊午①夜永兴付洁
付杰书毕,心情沉重地一声长叹,望着自己的手迹陷入沉思……
化入(付杰的回忆)——
7—1·永兴山村赵光洁家外·晨
腊月末的南高原山村,春的气息已十分明显,山坡上的杜鹃花姹紫嫣红,小河边的柳枝吐出新芽,田头地角的梨花绽放,洁白如雪。
一座青瓦小院背山面水,掩映在竹林中,墙头梨花莹洁如雪,院门两边对联鲜红。
字体遒劲、奔放,洋溢喜悦之情的对联特写——
爆竹声中辞旧岁
梨花枝头见新春
将换人间
曾熙国(字幕:曾熙国 中共党员)与付杰(字幕:付杰 永兴小学校长 进步人士)、朱崇高(字幕:朱崇高 中共党员 永兴小学教员)沿田间小路匆匆走来,立足院外,欣赏,称赞:“好联!好字!"
7—2·赵光洁家院内·晨
曾熙国、付杰、朱崇高进院。
赵光洁向曾熙国:“哟,熙国兄,从惠民到这儿,路不近哩,来得这么快!"
曾熙国玩笑:“光洁兄召唤,岂敢怠慢,我是一溜小跑而来!——哟,你这是要开春联铺子吗?可怎么全都一样的词句?”
赵光洁眨眨眼睛,喜滋滋地卖关子:“你猜猜!”
7—3·赵光洁家书房·日
曾熙国看罢信,递给付杰,兴奋地:“丁沛生说,有朋友从昆明回来,给了他张我们党的《新华日报》,上边登着淮海战役顺利结束的消息。看来,人民解放军已屯兵长江边,很快就要渡江,摧毁蒋家王朝了!”
赵光洁:“是呀,严冬即将过去,春天就在眼前。这喜讯犹如报春梨花啊!熙国同志,这下你该懂我那十几幅春联同一内容的用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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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农历干支纪年法己丑年丁丑月戊午日的简写,即1949年腊月初六,公元1950年1月23日。
付杰看完信,递给朱崇高:“怪不得光洁兄写那么多春联,原来是抒发压抑
不住的喜悦!”
赵光洁神秘地摇头:“也是,也不尽然是。”
付杰不解地望着赵光洁:“这作何说?”
赵光洁解释:“我一是抒发心中的喜悦,二想把它们分送给盐边各位志同道
合的朋友。”
曾熙国领悟:“对对,让大家开开心心地过年!"
赵光洁微微摇头:“不!不光要开开心心地过年,还得行动,象华坪的丁志
平同志那样,组织武装,在盐边也点起革命烈火。同志们,革命形势一片大好,
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一旦渡过长江,摧毁了蒋家王朝,必然分兵挺进川滇黔,解放大西南,我们得积极行动起来,迎接解放啊!”
7—4·华坪县玉鹿乡灰窝村王富学家·日
丁志平:“好!接下来,该确定起义时间了!”
赵光洁:“这我们商量过,打算在三月二十八——就是阳历四月二十五日起事。”
曾熙国:“希望志平同志你们的华坪队伍于头一天抵达棉花地,提前打响,吸引刘文虎的注意力,掩护我们第二天进攻屯垦团团部、盐边县衙门。”
7—5·永兴中心校操场·.夜
火把熊熊,汇成火的海洋。
崭新的“中国ÃñÖ÷Áª¾üµá西第六纵队”旗帜高高飘扬。
手持火把、身背火枪或手提大刀、长矛的起义队员沉浸在临战前的亢奋之中。
付杰站在阅台上,激动地作着战前动员:“弟兄们!——不不,同志们!国民党驻盐边屯垦团的罪恶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可真称得上是刮民党的兵啊,奸、淫、抢、掠无所不为,专门欺压盐边的老百姓!我们盐边人就那么好欺负,就那么任由他们宰割么?”
众人怒吼:“不!不!”
付杰豪迈地举起拳头:“那,我们就拿起刀枪跟狗杂种干,打垮狗杂种!”
众人举起火把与刀枪:“干!干!打垮狗杂种!打垮狗杂种!”
付杰笑着扬手:“好!云南华坪丁志平领导的ÃñÖ÷Áª¾üµá西第六纵队前来支援我们,向棉花地屯垦团的两个营发起进攻,盐边屯垦团部、县衙门这边就靠我们,大伙有没有信心?”
武装暴动队员们齐刷刷一声吼:“有!”
付杰挥手:“好!目标县城,出发!”
火把变成火龙,永兴支队浩浩荡荡出发……
7—6·盐边禹王宫二十四军盐边屯垦团部·晨
枪声激烈,消烟你漫,弹雨交织。
暴动队伍的两组敢死队员抬着原木,在机枪掩护下,向团部大门冲去。
7—7·盐边县衙前·日
一声轰鸣,火光冲天,县衙大门洞开。
付杰挥枪:“冲啊!”
永兴暴动队伍蜂拥而上……
7—8·山道、渡口、村镇·日
雄壮豪迈的《康滇志士歌》起:
春风送爽天大喜讯,
百万雄师渡过长江,
蒋家王朝土崩瓦解,
漫漫长夜迎来黎明。
康滇志士英雄豪杰,
群情激昂无比振奋。
进军,进军,兵分滇西,
迎接解放热血沸腾。
前进,前进,乘胜前进,
杀出一片朗朗乾坤!
百万雄师渡过长江,
古都金陵飞传喜讯,
……
歌声中——
蓝天明净,白云悠悠。
“中国民主联军滇西第五纵队”“中国民主联军滇西第六纵队”军旗飘飘,引领革命武装翻山越岭,穿过村镇,乘船渡江……
7—9·云南永仁县城外·日
城门大开。
张志超(字幕:永仁县常备队长张治超)率队员举枪投降。
永仁群众夹道欢迎“中国民主联军滇西第五纵队”“中国民主联军滇西第六纵队”部队入城……
7—10·永仁县衙·日
鞭炮轰鸣,纸花飞溅。
“云南省永仁县国民政府”的吊牌甩碎在地。
“中国民主联军解放滇西总指挥部”的新牌高高挂上。
7—11·金沙江大渡口南·日
巍峨荒山野草漫漫,山麓,起伏不平的土丘沟壑间,从弯腰树方向而来的弯弯曲曲小路,灌木茅草夹道。
付洁带领六纵永兴支队的败军落荒而来,军旗倒卷,军心涣散,一个个疲惫不堪,神情沮丧又消沉…
7—12·盐边田兴成家·夜
红烛高照,一桌丰盛的酒菜正虚席以待客人到来。
席面的后边,是铺设华丽的烟榻,葛世槐正侧卧榻上,津津有味地吸食鸦片。
田兴成陪着付洁由外面进来:“付校长到了!”
付洁看见葛世槐,一惊:“啊!”
葛世槐丢下烟枪,翻身起来,话里夹枪带棒地招呼:“付校长——付司令!自那天在勐弄坪江边一别之后,你就黄鳝钻洞洞——梭进你喇撒田①的家里不露面,任本司令三催六请都不出来,今天硬是叫‘稀客’哟!”
付洁不语,看看席面,看看盛气凌人、心中充满怨恨愤慨的葛世槐,顿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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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喇撒田,盐边永兴镇老地名,原为盐源中所喇土司家的领地。
白这是葛世槐让田兴成出面,请自己赴“鸿门宴”来了!
田兴成见状急忙缓和气氛:“世槐贤侄请入席!付校长请入席!一杯薄酒,请二位来……”
葛世槐一挥手打断田兴成的话:“慢!”逼视着付洁,“老付!今天靠我田表叔的面子,你终于进城来了!那好,我是司令,你也是‘司令’,今天你这个
共产党的‘司令’在我这个国民党司令的面前,该拿啥子话来说?”
付洁被逼到墙角,豁出去了:“那就随你这‘国民党司令官’的便啰!”
化出。
付杰搁下毛笔,提起书案上的酒壶斟一满杯,仰脖狂饮……
传来拍打院门的声音和呼喊声:“老付!付校长!我是孙贤发!”
付杰听出是孙贤发的声音,惊喜:“啊!”
8·永兴赵光洁家·夜
赵光洁打开院门,见是曾熙国的侄子曾昌礼:“啊,是昌基呀!”
曾昌礼(字幕:曾熙国侄子曾昌礼)喘气不匀地:“赵、赵伯伯,我三爸呢?”
曾熙国走出堂屋:“我在这,啥子事?”
曾昌礼:“葛家派、派人来,要你快马去县衙门开紧、紧急会!”
曾熙国吃惊:“紧急会?”
赵光洁预感到什么:“怕是时局有变!说不定是好事哩!”
9·付杰家书房·夜
付杰着急地:“贤发兄弟,你们找到了共产党领导的人……人民自卫军啦?”
孙贤发喝口茶,坐下:“找到了,但不是‘人民自卫军’,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简称‘边纵’。”
付杰:“边纵!”
孙贤发:“对!去年7月,我党桂滇边工委、云南省工委在云南砚山合并,召开扩大会议,根据党中央指示,将分散在广西、云南、贵州边界和云南各地坚持斗争的游击队统一,合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剑川的‘人民自卫军’和华坪丁志平就是其中的一支。”
付杰:“啊,桂滇黔边和全云南省的都团结在一起,那力量肯定很强大了!”
孙贤发:“当然,合编之时就有六个支队。此后,在滇西的第三支队便大举进攻,先后解放了丽江、大理的七个县,形成滇西北解放区。接着,促成丽江‘七一’和平解放的丽江县工委副书记、丽江民众自卫队总队长和万宝又在石鼓保卫
战胜利后,组建起边纵第七支队。我们原本打算去剑川找‘人民自卫军’,到丽江就赶上边纵第七支队成立,便报名加入。之后没几天,就传来云南王龙云在香港宣布起义,七支队受到鼓舞,就向盘踞在永胜的‘民联军’发起进攻……”
付杰听到“民联军”,警觉,打断:“慢!你说啥‘民联军’,是不是我们曾经也打旗号的那个‘中国民主联军’?”
孙贤发点头:“就是。所谓‘民联军’,其实是打着民主旗号的反动武装,蒙蔽华坪‘中国人民解放军滇西纵队’易帜,并跟丁志平一道鼓动我们打‘民主联军’旗号的那个易少白就是永胜‘民联军’的头目,后来还跟永胜的土匪武装合伙,打出更具欺骗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滇康纵队’,易少白自任司令,人人手臂上戴‘共革’两个字的臂章。”
付杰:“这么说,丁志平他们和我们当时都上了那狗日的当,被他给蒙骗了!”
孙贤发:“咋个不是!起先,滇西工委还打算争取他,写信约他谈判,被他一口拒绝。于是,边纵第三支队除留下四大队驻防丽江一侧的金沙江沿岸外,其余队伍与七支队一起,兵分三路进军永胜,永胜彝族头人余海清也率领500多人助战,经过两大战役,数十次战斗,在1950年1月16日解放了永胜。接着,又一股作气,三支队北上,于 21号解放了宁蒗;七支队副司令杨尚志指挥与34、35两个团,于昨天解放了华坪。”
付杰:“啊!华坪也解放了,整个滇西北地区都解放了!?”
孙贤发:“岂止是滇西北!现在,四川和西康的大部分地区都解放了,国民党的残兵败将全退到了西昌。咋个?你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付杰慨叹:“唉!自从元谋兵败返回,老赵、我便都窝在家里,曾熙国虽然带着我们的人被葛家收编,当着葛家夷务团七大队大队长,但也是两耳闭塞。真是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世上已千年啊!”
孙贤发笑:“别感慨了,老付!如今,七支队就在眼前,盐边解放指日可待。”
付杰眼睛一亮:“啊,边纵七支队要打过来?”
孙贤发点头:“对。华坪刚刚解放,34团和万宝团长就说‘解放事业不分省界县界。盐边与华坪虽属两省,但只有一岭之隔,解放盐边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杨副司令赞同,成立了康滇前线指挥部,自己任总指挥,任命和团长为副总指挥,做解放盐边的准备。”
付杰惊喜:“真的?”
孙贤发:“那还有假?这不就派我回来,联系你们,了解这边的敌情了吗!”
付杰无比激动:“那好哇,好哇!走走走,我们快去,把这好消息告诉赵光洁和曾熙国!”
8·盐边县衙前·晨
曾熙国与曾昌礼、阿祖德(字幕:曾熙国外甥阿祖德)骑马来到,看见衙门口挂的“康滇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司令部”牌子:“哟!改名了,不叫‘金江上游守备四分区司令部’又成‘康滇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司令部’啦!”
曾昌礼瘪瘪嘴:“换汤不换药!”
三人下马……
9·县衙会议室·日
葛绍武与国民党军统特务吴铁军(字幕:国民党军统特务吴铁军)、柳岸白(字幕:国民党军统特务柳岸白)走进,环顾与会的各大队长、副大队长,没看见曾熙国:“咦,曾熙国呢?”
曾熙国应声而进,敬礼:“八大队队长曾熙国奉命赶到!”
葛绍武笑:“到了就好!快坐下!”
曾熙国:“是!”
葛绍武向大家介绍吴铁军、柳岸白:“这位是西南军政长官公署胡长官①派来的吴铁军吴长官、柳岸白柳长官。二位长官昨天从西昌连夜连晚赶到盐边,专门送来蒋委员长委任你们的大公子为康滇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司令官的委任状。”
吴铁军、柳岸白向大家拱手:“往后还请各位多多关……”
话未完,震耳欲聋的轰呜声突然在头上响起。
大队长、副大队长们惊慌惊惶。
吴铁军招呼:“别慌,别乱!……”
定格。
片尾·日
起片尾曲:
讲一个金河的故事给你听,
讲故事的他是那金河老人。
故事里有许多热血奔腾的心,
一颗颗象落英飘在河面飞进山林。
啊,山林莽苍藤葛纠结,
啊,金河汤汤波涛滚滚。
落英入山林化成了游魂,
只看见藤缠树树缠着藤;
落英飘河面化成了涛声,
只听见经久不息的哀号苦吟。
守望一度度夏秋,一度度冬春,
等待着有一天能还给他们公正!
讲一个金河的故事给你听,
讲故事的人他是那金河老人。
……
歌声中,缓缓推出演职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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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指胡宗南,时任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参谋长。1949年12月9日川康将领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通电起义,云南也宣布起义,西南形势大变,20日胡宗南决定将军政长官部迁西昌,自己于23日私自飞往海南三亚,留在四川的所部3个兵团全部战场起义,28日被已逃往台湾的蒋介石严令,飞西昌主持所谓“康滇反共基地”建立。
第五集
片头·日
梨花如雪莹洁。
杜鹃粉红娇妍。
雅砻江蜿蜒曲折,千古奔流。
出主创人员表。
起片首主题歌:
人世沧桑,
大江流万年,
金戈铁马一首诗,
白了梨花红了杜鹃。
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梨花丛中驻忠魂,
杜鹃花里留笑靥,
美丽江河美丽山川,
金河故事世代流传。
日月如梭,
冬去春又还,
血雨腥风一支歌,
融入白云融进蓝天。
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白云为纸写丹青,
蓝天星斗光闪闪。
大江作证大山为凭,
金河故事世代流传。
1·县衙会议室·日
葛绍武与国民党军统特务吴铁军(字幕:国民党军统特务吴铁军)、柳岸白(字幕:国民党军统特务柳岸白)走进,环顾与会的各大队长、副大队长,没看见曾熙国:“咦,曾熙国呢?”
曾熙国应声而进,敬礼:“八大队队长曾熙国奉命赶到!”
葛绍武笑:“到了就好!快坐下!”
曾熙国:“是!”
葛绍武向大家介绍吴铁军、柳岸白:“这位是西南军政长官公署胡长官①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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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指胡宗南,时任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参谋长。1949年12月9日川康将领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通电起义,云南也宣布起义,西南形势大变,20日西南军政长官公署迁西昌,胡于23日飞逃海南,于28日被蒋介石严令飞西昌主持所谓“康滇反共基地”建立。
来的吴铁军吴长官、柳岸白柳长官。二位长官昨天从西昌连夜连晚赶到盐边,专门送来蒋委员长委任你们的大公子为康滇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司令官的委任状。”
吴铁军、柳岸白向大家拱手:“往后还请各位多多关……”
话未完,震耳欲聋的轰呜声突然在头上响起。
大队长、副大队长们惊慌惊惶。
吴铁军招呼:“别慌,别乱!这是飞机的声音!是蒋委员长派飞机空投美式装备来了!”
葛绍武知大家不懂啥叫“美式装备”,解释:“就是美国人造的枪支弹药!”
2·盐边阿所拉坝子(县城所在地)上空·农家·村庄·旱地·日
天空,青天白日徽记的飞机轰鸣着飞来,在坝子上空盘旋。
村庄空地,人们被天上雷鸣般的声响震惊,抬头仰望,议论纷纷。
一个老汉:“啊簸!那是个啥子雀儿①?比老鹰还大!”
一个有点见识的中年汉子:“啥子‘雀儿’①哟!那叫飞机!”
一个农妇惊异:“‘飞鸡’,啥子鸡那么大,飞得那么高,飞起来那么大的响动?”
一个儿童发现远远的县城外边有浓浓的烟柱升起指着:“看那边!看那边!”,天上飞机飞到浓烟升起的上空,一一投下悬挂着木箱的降落伞……
又一农妇看见,指天上:“啊啊!‘飞鸡’下蛋了!下蛋了!”
3·盐边县衙会议室·日
葛世槐、葛世楷喜形于色地匆匆走进。
葛绍武问:“都收齐、点清了吗?”
葛世楷高兴得手舞足蹈:“全齐了!——机枪200挺,步枪2000支,还
有……”
葛世槐愣他一眼,制止:“嗯——!”
葛绍武向葛世楷:“都是自己家的人,尽管说!还有啥子?”
葛世楷:“金子一箱——450两!”
全场震惊:“啊!”
葛绍武向全体手下:“都听到了吧?”
大队长、副大队长们七嘴八舌应:“听到了!”
葛绍武又问:“那你们晓不晓得蒋委员长咋个舍得破天荒头一回,送给我们如此厚重的礼信②呢?”
众手下摇头。
葛绍武:“我告诉你们,胡长官昨天派人带着他的亲笔信和委任状从西昌出发,快马加鞭,连夜连晚来到盐边,又委任你们的大公子为康滇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司令官,要他领着你们,与盐源、华坪、永胜的反共救
国军扭成一股绳,共同建立康滇反共基地。”
众手下情绪复杂地:“哦……”
葛绍武:“受人托付,收了人的礼信,就得帮人干事!”站起身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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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雀儿,土话,即鸟。
②礼信,方言,即礼物。
座给葛世槐,“现在,就让你们的大公子——葛司令来给你们讲要帮人干啥子事?咋个还人家的人情?我老头子就不陪你们,要抽一口去了!”
吴铁军、柳岸白与众人起立,拱手相送:“老太爷慢走!”
葛世槐示意大家坐下,发令:“罗寿林!罗开荣!王开宗!”
罗寿林(字幕:夷务团棉花地大队长罗寿林)、罗开荣(字幕:罗寿林之子 夷务团老窝子大队长罗开灵)、颜雨苍(字幕:夷务团大水井大队长颜雨苍)应声站起:“在!”
4·永兴赵光洁家·日
付杰与孙贤发来到院外,拍门:“老赵!光洁兄!你看哪个来了?”
赵光洁开门,看见孙贤发,惊异:“孙贤发!好久好久都没音讯,你咋个突然拱出来了?”
孙贤发笑:“来给司令同志你报喜呀!”
付杰:“孙贤发的事说来话长,进屋讲!”
赵光洁伸手相邀:“请!”
5·盐边县城外分别往惠民、永兴的岔路口·日
曾熙国与曾昌礼、阿祖德骑马来到岔路口,勒住马,向侄儿、外甥:“你们回去,告诉所有人有紧急任务,都别在家里宰年猪、置办年货了,快到禹王宫集合。”
阿祖德:“那三舅你呢?”
曾昌礼知道三爸要去永兴赵光洁家,向阿祖德:“他有事!别问,我们走!”
阿祖德:“啊!”抖缰……
曾熙国叫住:“等等!——你们告诉大家,把步枪都留在家里,只带火枪、大刀。”
阿祖德又迷糊:“咋个……?”
曾昌礼领会三爸的用意,用马鞭戳他一下:“你傻呀!老蒋从天下丢下来了那么多新崭崭的,他葛家还能不发?”
阿祖德明白了:“对对!”
曾熙国笑:“去吧!去吧!”
曾昌礼和阿祖德扬鞭,朝惠民而去。
曾熙国抖缰,向永兴飞驰。
6·赵光洁家·日
赵光洁听过孙贤发的讲述,意想不到,激动万分地望着孙贤发:“啊,宁蒗、永胜、华坪都解放了,边纵七支队还成立了康滇前线指挥部,就要发兵来解放盐边?”
孙贤发:“没错。因此,总指挥杨司令才派我回来,一是侦察敌情,二是联络你们,做夷务团的策反工作,到时配合大部队里外夹攻。”
赵光洁恍然大悟:“怪不得葛家派人急慌火爆地来叫曾熙国去开紧急会议,天上又有飞机破天荒第一次飞来盐边!”
付杰猜测:“那恐怕是老蒋派来,给葛家那‘金江上游守备四分区’空投武器弹药的。”
曾熙国下马,提着鞭子走来:“正是空投武器弹药,还有黄金450两!但不是给‘金江上游守备四分区’,而是给‘康滇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
孙贤发吃惊:“咋又钻出来个‘康滇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
曾熙国这才发现孙贤发:“哟,孙—贤—发!你家伙这几个月上哪儿去了?”
孙贤发着急:“我的事说来话长。你先讲,咋又钻出来个‘康滇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
付杰、赵光洁:“对,咋又钻出来个‘康滇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
曾熙国笑:“嘿嘿!换个名称罢了,人马还是葛家的夷务团,司令还是土司家大公子葛世槐。”
孙贤发这才放心:“啊,换汤不换药啊!”
赵光洁鄙夷地:“任他汤头换来换去,这副药也救不了蒋家王朝彻底灭亡的命!”
付杰:“是呀,云南王龙云宣布起义,四川、西康的邓锡侯、潘文华、刘文辉通电起义,四川和西康大部分地区和平解放,胡宗南领着残兵败将退到西昌,现在滇西北又都全被边纵攻下,那西昌弹丸之地还能撑持多久!”
曾熙国听见,惊喜:“啊!形势发展这么快?”向孙贤发,“贤发,这些消息都是你带来的吧?”
孙贤发点头:“边纵总部和各支队司令部都有无线电台,随时通报大西南解放信息。”
曾熙国:“‘边纵’?是啥子部队?”
赵光洁接过去:“边纵全称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是由广西、云南、贵州边界和云南各地我党领导的游击队统编而成的部队。现在,孙贤发、郑德智、郑宗富都是边纵七支队的战士。”
曾熙国:“丁志平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孙贤发:“有。丁志平于去年9月初率领队伍撤出华坪,向滇西北解放区靠拢,通过当地游击队长彭华民与人民自卫军第三支队取得联系,终于找到了党组织滇西工委,队伍暂编为第五营,丁志平任营长。10月初,人民自卫军于大理鹤庆县松桂镇的‘松桂整编’中,编入边纵第七支队35团,丁志平任一营营长,不久后调到支队司令部任作战科长。今年1月16号开始,七支队相继解放了永胜、宁蒗、华坪……”
曾熙国惊愕:“华坪也解放啦?”
付杰:“对,就在昨天!”
孙贤发:“七支队副司令杨尚志指挥34团、35团刚解放了华坪,就谋划解放盐边,在派我回来与你们联系的同时,便向支队总部请示,要求派曾攻打过棉花地,对盐边情况也熟习的丁志平回来协助。”
赵光洁:“孙贤发的任务是来摸清盐边的所有情况,包括葛土司家的政治态度。”
曾熙国:“好哇!正巧,我刚开完葛世槐主持的防务会议回来。”
孙贤发喜不自禁:“那你快讲!”
7·华坪边纵七支队康滇前线指挥部·日
和万宝(字幕: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区纵队第七支队34团团长 康滇前线指挥部副指挥 和万宝)拿着封信走进,递给杨尚志(字幕: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区纵队第七支队副司令 康滇前线指挥部总指挥 杨尚志):“总指挥,孙贤发派人送信来了,说已跟盐边赵光洁、曾熙国、付杰联系上,并从曾熙国口中得知,西康省主席刘文辉起义后,受蒋介石派遣,从到西昌成立新的西康省政府,接任西康省主席的贺国光,派出国民党军统特务吴铁军和柳岸白到盐边给葛世槐送委任状,任命葛世槐为‘康滇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司令’;昨天,又派飞机给盐边空投机枪200挺、步枪2000支、黄金450两。”
杨尚志嘲笑:“嗬,东西不少!这恐怕不是贺国光一个人办得到的,早在去年12月20号,成都和平解放之前,国民党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就迁到了西昌,由副长官兼参谋长胡宗南代行军政长官职权,三天后,胡宗南贪生怕死,便私自坐飞机逃离,飞往海南岛,部下3个兵团全部战场起义,在台湾的蒋介石大怒,又逼迫他返回西昌。这应该是胡宗南跟贺国光狡兔三窟,共同打的主意,觉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愿为蒋家王朝殉葬,企图收买康滇交界处地方势力,替他打出一条穿过滇西通往境外的退路,以便我大军兵临西昌城下之时,带领残兵败将出逃。”
和万宝:“有道理。土司大多在自己的领地上称王称霸,夜郎自大,闭目塞听,对外面局势一无所知,又目光短浅,见利忘义,有可能上当,充当国民党反动派的马前卒。孙贤发信中说,葛世槐收到枪支弹药和黄金后,便做出部署,亲自率领夷务团五个大队进驻江西乡回龙坝,在那设所谓的‘康滇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司令部’,命曾熙国的七大队和陈忠堃的六大队越过县境,占了小那卡,摆出副向我进攻的架式。”
杨尚志鄙夷地:“他胡宗南、贺国光是病急乱投医,区区土司武装算个啥子,不堪一击!”
和万宝:“这么说,总指挥是打算进军盐边了?”
杨尚志一拳击在地图上:“进!这不仅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且是粉碎胡宗阴谋窜逃的必要之举。”
和万宝:“总指挥打算哪天出兵?”
杨尚志胸有成竹地:“会打不在忙上。目前杨震寰残匪还有待清剿,而且,派出去的孙贤发刚刚与盐边的同志联系上,才掌握了点大致情况,还有许多细致的工作要做,才能一击败敌,稳操胜……”
话被洪亮的画外音给打断:“报告!”
杨尚志笑:“说曹操,曹操到!又要去盐边做工作的一路人马来了!”向外,“进来!”
郑德智、郑宗富(字幕:盐边‘4·25暴动’成员 边纵七支队战士郑德智、郑宗富)兴冲冲地走进,向和万宝、曾恭武行礼:“副司令,参谋长,是不是要打盐边了?”
杨尚志笑:“瞧把你二郑给急的!”
和万宝理解,也笑:“解放自己的家乡嘛!”
郑德智迫不急待:“司令,下命令吧,我俩愿打头阵!”
杨尚志:“别激动,同志!打是一定要打的,但不能盲目蛮干,因此不是要你们冲锋打头阵,而是先回盐边。”
郑德智、郑宗富疑惑不解:“就我们的两个回去?”
杨尚志:“对。孙贤发已经回去,跟你们的老上级赵光洁、曾熙国、付杰联系上了。你两个的任务是去向他们传达支队的指示:一,要他们尽快摸清葛土司父子真实的政治态度,能争取葛家父子站在人民一边,不做蒋家王朝的殉葬品,率领夷务团起义,逮捕国民党特务,迎接我支队和平解放盐边更好;二,尽可能做夷务团下面各大队的策反工作,以便葛土司父子顽固坚持反动立场,不愿起义时临阵倒戈,配合我支队武力解放盐边。明白了吗?”
郑德智、郑宗富:“明白!”
杨尚志:“记住,两项任务完成得咋样,随时回来一人报告,以便我和副总指挥决策。”
郑德智、郑宗富敬礼:“是!”
和万宝见二人出去,猜测:“总指挥刚才说他俩是一路,那第二路是不是丁志平?”
杨尚志点头:“正是,支队总部已回复我们的的请求。他在去年盐边‘4·25暴动’时曾率华坪武装去攻打驻扎棉花地的屯垦团,对那一带熟习,表示愿尽快返回他原来的35团,于总攻开始时,直插棉花地,解决驻守那里和老窝子、大水井的葛土司亲自培植的夷务团三个大队。”
和万宝:“啊!葛土司夷务团一共七个大队,其中一个是曾熙国同志掌握的盐边‘4·25暴动’原班人马,丁志平又有信心解决三个,这就去掉多半了。”
杨尚志:“是呀,现在就等郑德智、郑宗富去以后的反馈信息了。”
8·赵光洁家·夜
郑德智传达完杨尚志总指挥的指示。
赵光洁兴奋又激动:“边纵七支队首长从大局出发,解放事业不分省界,我们盐边人更要努力。现在,就议一议咋个落实首长交待的任务吧。”
付杰:“争取葛家父子站在人民一边,不做蒋家王朝的殉葬品,率领夷务团起义,逮捕国民党特务,和平解放盐边,恐怕不现实。他家历来是见利忘义,有奶便是娘。去年我们‘4·25暴动’,他家保持中立,是因为刘文虎既是屯垦团长又是盐边县长,倚仗军权和政权,从他家口里强抢硬夺,收种鸦片的‘烟捐’、不种鸦片的‘懒捐’,损害了他家的利益,因此借助我们为他家拔眼中钉、肉中刺。今年不同了,上边一封官,二送大礼,荣华富贵全给,还派了特务来监视,他家还能不跟老蒋,听我们的劝说?”
赵光洁:“付杰兄分析得对,这也是我和曾熙国同志的看法。葛家是山大王,不像其它地方那些见过大世面的土司,只看眼面前的利益。”向郑德智、郑宗富、孙贤发,“这你们——尤其是孙贤发——应该是知道的。”
孙贤发颔首:“支队首长不了解为们这边的情况,我也觉得不可能。”
赵光洁:“因此,我认为,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策反他家下面的夷务团大队头头上,到时候,外边七支队大兵压境,内里我们的人马突然临阵倒戈,其它策反了的大队响应,内外相逼,或许能使他家缴械投降。”
朱崇高:“我同意,重点是策反下面!”
付杰:“我也同意!”
赵光洁:“那,我们就来分析研究,分一分工。”
9·回龙坝葛世槐的指挥部·夜
酒碗斟满,葛世槐端起,一饮而尽,得意洋洋地说:“这边我亲自坐阵,棉花地那边有我三个大队,华坪的土共就是会飞,老子也能打断他的翅膀!吴长官,你说呢?”
右首座位上的柳岸白微微冷笑。
葛世槐不悦:“怎么?柳长官不信?别看我夷务团不是正规军,没经过训练,可人人都是百发百中打得飞鸟走兽的神枪手,一个顶得正规军十个!你等着瞧,只要他华坪共党的队伍敢来,老子准定打他个稀巴烂,哭爹喊妈的爬!”
吴铁军向柳岸白使个眼色:“葛司令说得一点不错!”故意吹捧奉承,暗含心机的蛊惑,“葛司令的夷务团名义上是团,却拥有十多个大队,外加几个直属中队,总人数上万,差不多相当于国军的一个整编师,又个个都是百步穿场的神枪手,还有蒋委员长空投的这么多美式装备。而华坪共党边纵七支队的人马,据可靠情报,不过两个团,还都是号称的‘团’,实际上每个团人数不过一千左右。葛司令的人数是他的五倍,武器装备更是他们那些烂杆杆枪不能比的。”
葛世槐有点飘飘然:“是不?”
吴铁军正色:“咋个不是!”别有用心地煽动,“《孙子兵法》曰:‘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啊啊,这是两千多年前鼎鼎大名的大军事家说的古话,意思是:自己的实力弱小,干不嬴别个,就防守。自己的实力强大,能码倒吃①别个,就该进攻。葛司令你现在的兵力、武器都这么强大,咋个会害怕那不堪一击的华坪共党,只想防守,不去主动进攻,码倒吃,把华坪的共党一口吞了,将华坪也变成葛家的天下?!”
葛世槐被煽乎刺激得云里雾里,豪情万丈:“哪个说老子害怕了?老子明天就把蒋委员长给的机枪、步枪分下去,叫各大队加紧训练,过几天就两路进攻,一口气拿下华坪!”
吴铁军与柳岸白鼓掌:“好!好!到时候,我们俩直接给蒋委员长发电报,为葛司令请功,建议蒋委员长封你为少将司令,当将军,再给你空投更多更好的枪支弹药、更多的金砖!”
10·赵光洁家·夜
付杰:“我永兴方面,夷务团永兴大队三中队的队长、副队长罗明昌、王邦华是我们去年4·25武装暴动的骨干,队员也基本上是参加过4·25武装暴动的,到时会跟曾熙国的七大队一齐起义。一中队长周雨村、二中队长曾质彬奸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两面三刀,不可靠,不宜做工作,怕他两个当面答应,背后去向葛家告发,表示忠心,反而误事。”
孙贤发:“可这两个人都胆子小,到时候打起来准定贪生怕死,不会为葛家卖命,不足为虑。”
朱崇高:“冷水箐夷人大队,大队长马元发在4·25武装暴动时就被严英俊策反,跟我们的一条心,担负过阻击棉花地屯垦团的任务,只不晓得我们攻打元谋失败退回,队伍解散后,他的立场动没动摇,只要重新核实。”
孙贤发:“棉花地大队、老窝子大队的罗寿林、罗开荣两爷子,和大水井的颜雨苍,是葛绍武一手扶植的心腹,做工作也无用,可以不考虑。”
赵光洁:“对。倒是岔河、西番的两个夷人中队,虽为葛家的直属武装,护卫县城葛公馆天成号的外围力量,但与葛家却积怨颇深。”
付杰:“尤其是岔河的李春方,葛家曾害死前一任马头 ①——他的亲大伯,与葛家有深仇大恨,做工作容易。”
赵光洁:“我看分析得差不多了,那就分分工。”
付杰:“永兴方面算我的!”
赵光洁:“好!”
朱崇高,“冷水箐方面,严英俊跟曾熙国到小那卡去了,就交给我吧。”
赵光洁点头:“行!剩下岔河李春方和西番米金廷,我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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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马头,土司之下一个或几个彝族村寨的头领,也是奴隶主。
付杰笑:“你是李春方的干保爷①,他的你的干儿子,这工作非你莫属!”
赵光洁也笑:“不用你说,曾熙国也是这个意思,还让他外侄阿祖德留了下来当我的帮手。”
孙贤发、郑德智、郑宗富见没自己的事,都急了:“那我呢?”
赵光洁:“你们当然也有任务!孙贤发,你还住在老付家,等几处的情况都落实后,便回华坪向两位总指挥汇报,以便他们决策。”
孙贤发:“是!”
赵光洁转向郑德智、郑宗富:“你两个在边纵正规部队干好几个月了,打仗肯定是把好手。我分析,葛世槐——尤其是那两个国民党特务,肯定对曾熙国、严英俊的七大队不放心,那姓吴的说不定会亲自去监军,你两个得跟阿祖德一道去小那卡,给老曾、老严当帮手。小那卡临阵起义可是撕开葛家防线缺口、解放盐边的关键,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郑德智、郑宗富站起,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付杰向大家:“那就散了,让老赵早点睡,明天他去岔河、西番路也不近!”
大家起身……
淡出。
11·永兴往岔河间山道·日
阿祖德与赵光洁骑马下山,过了盐水河,又上山。
赵光洁边走边问阿祖德:“阿祖德,你是摆夷②人,咋个对他们诺苏夷③的话也满懂?”
阿祖德:“赵叔你忘了!我妈是诺苏夷,别说诺苏夷的话,连他们山歌和锅庄舞,也全会!”
赵光洁:“那就好!要不,我们这样迎头闯去,若遇到认不得的、甚至是专抢汉人的,出危险不说,完不成任务就糟了!”
阿祖德:“没事!只是,到时候联络算我的,可做那马头李春方的工作,就是赵叔你的了!”
赵光洁笑笑:“那是当然。”
二人上了山梁。
阿祖德突然勒马停下。
赵光洁奇怪地:“怎么了?”
阿祖德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你听——有马蹄声!"
赵光洁细听,果然有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和夷语讲话声传来……
12·密林山道·日
马蹄声夹杂夷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头缠英雄结、身披察尔瓦、懔悍矫健的李春方骑马,领着他的夷人队伍拂枝趟草而来。
夷人兵众操着夷音浓重的汉话,一路走,一路七嘴公舌地议论着人民解放军:
“听人说,大军的‘找人炮'嘛,厉害得很!——“哒哒哒!哒哒哒!”啊簸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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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干保爷,即干爹、义父,
②摆夷,解放后民族识别前傣族的族称。
③诺苏夷又叫诺苏泼,民族识别前彝族的族称。
随便你躲在哪个石旮旯它都找得到!”
“那叫‘机关枪’,土司家也有,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真要说厉害吗,啊白白!还是‘等齐炮’①——要等人钻拢,成一堆了,它才滴溜溜地落下来,‘轰’一声炸开,叫你一个也跑逑不脱,全炸得稀巴烂!”
一个夷兵忌讳地吐了泡口水,呵斥他的同胞:“呸呸呸!还没开火,就讲晦气的话!汉人大军有啥了不起?他是肉身身,我们一样是肉身身,却还有天菩萨保佑!”
李春方猛地回头:“吵什么吵!打起来各自眼睛尖点、脚杆快点就是了嘛!”
队伍顿时哑静。
突然传来悠悠长长的夷族长调:
啊……啊依……啊嗬嗬!
13·山梁·日
阿祖德仰头,扯开喉咙,放声歌唱:
麂子和豹子打亲家,
你说好耍不好耍?
老鹰和鸡娃交朋友,
稀奇古怪世上有。
笑嘻嘻端酒请你喝,
啊白白!
你晓不晓得,
酒里边泡的是乌豆毒药?
14·密林山道·日
李春方侧耳聆听,咂摸着歌里的意思。
夷兵们也在咂摸歌里的意思,有的狐疑,有的不解,有的似乎领悟到什么。
李春方的脸中疑惑到明朗,待歌声落地,便手卷喇叭昂头喊道:“啊——呜——前边唱歌的朋友——是神仙指路,就现出真身!是小鬼干嚎,就闭上嘴巴!”
阿祖德画外音:“不是神仙——是熟人!是朋友!”
李春方:“朋友哪一个?”
阿祖德画外音:“我是阿——祖——德——!李大马头,你干保爷在这儿等你,想给你摆摆龙门阵,你快来!”
李春方惊喜:“啊白!赵干爹!”回头催促队伍,“快点!快点走!”
淡出。
15·林间空地·日
淡入。
阳光透过摇晃的树隙,投给草地上无数大大小小跳来跳去的光斑。
赵光洁、阿祖德把马拴在松树上,在松毛铺地的林剑空地上坐下。
李春方率领队伍来到,看见赵光洁、阿祖德,提着猪尿泡酒壶,偏腿下马,匆匆走来:“啊啧啧!干爹,神仙一样的朋友阿祖德,你们咋个来了?李春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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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等齐炮”,即手榴弹,因落下在人堆中爆炸,被不知其名的夷人呼为“等齐炮”。
路上,啥子都没得,只有苞谷酒招待!”阿祖德戏谑:“苞谷酒泡过乌豆没有?”
李春方大笑:“哈……!泡了!泡了!泡了一大把!神仙朋友,你敢不敢喝?”
阿祖德学着他们诺苏夷的口音:“好朋友的酒嘛,啊白白!哪怕是泡了乌豆的毒酒也喝罗!”
赵光洁笑:“别闹了!正好我也走累了,来,先给我喝!”
李春方拔出酒壶的木塞子,毕恭毕敬地双手捧给赵光洁:“干爹,请!”
赵光洁喝一口,用手揩揩壶嘴,传给阿祖德:“好酒!”
阿祖德喝一口,照样揩揩壶嘴,传回李春方,逗乐:“真的没泡乌豆!”
李春方喝一口,揩揩壶嘴,又捧给赵光洁:“干爹,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赵光洁再喝一口,揩揩壶嘴,递给李春方:“我是受曾熙国曾大队长的委托,来给我大马头①干儿子摆摆你忘记了的事。”
李春方提着酒壶,迷惑地:“我忘记了的事?”
赵光洁点头:“对,李鹤林的事。”
李春方的生突然剧烈地一抖,酒晃出来,泼洒在松毛上。
赵光洁佯装未见,问:“如果我没记错,他该是你亲亲的大伯吧?”
李春方旧恨上心,捧起酒壶狂饮。
赵光洁沉重地叹口气:“唉,多好的一个人啊!你们岔河李家一支,对他葛家按理说是世世代代忠心耿耿,听招呼听使唤的,我就不明白,只因为刘文虎的屯垦团来兵,用枪杆逼着,收走你们寨子的烟捐,没交给他家,他葛家咋就不问青红皂白,对你下那样的毒手?”
李春方猛地掼掉酒壶,抬起头来。
他的两眼,怒火熊熊……
化入(李春方的回忆)——
15—1·岔河夷寨·夜
熊熊火焰吞噬着黄板屋。
悲愤的无字夷歌长调随着火苗抖动……
劫后的夷家山寨,老妇在跺着脚哀号,老翁在抱头饮泣,孩子们隐藏在畜栏后,露出可怜胆怯的小眼睛……
十余个夷人汉子、年轻女人被捆绑成一串.在土司府兵丁的监押下,脚步蹒跚地走在坎坷的山路上,为首的是岔河马头李鹤林。
兵丁抽打夷族俘虏,如抽牲口。
葛世槐、葛世楷兄弟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手下兵丁折磨俘虏,脸上浮着开心,浮着得意。
15—2·大石房葛土司官寨·日
俘虏们被押进大石房土司官寨,赶入肮脏的牛栏。
15—3·大石房葛土司家厅堂·日
红烛高照,酒宴丰盛。
葛土司父子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15—4·林间山道·岔河畔·新坪河边·夜—日
一串火把在深山里游动。
李春方举着火把,和几个夷人汉子脚步沉重,心情愤懑又无奈地赶着牛羊,牵着驮鸦片的马匹,走出深山,顺岔河而下,拐上大道,扔了火把,又溯新坪河而上,去大石房赎人质。
15—5·大石房葛土司官寨·日
牛羊圈在官寨坝子里,鸦片堆在官寨阶檐坎上。
李春方卑躬屈膝地请求。
葛绍武朗声大笑:“哈哈……!这下晓得锅儿是铁做的了吧?”
李春方忍气吞声:“晓得罗!晓得罗!”
葛绍武笑脸突然换成冷冰冰、恶狠狠的脸:“二天还敢把烟捐交给外人不?”
李春方:“不敢罗!不敢罗!”
葛绍武一挥手:“放人!”
团丁挥枪驱赶:“滚!”
李鹤林等男女俘虏从牛栏里走出……
15—6·岔河夷寨·夜
被愤懑羞辱折磨得身心憔悴的李鹤林在大核桃树下徘徊……
李鹤林咬咬牙,站上石头,将棕索甩上树杈,结紧绳扣,然后双手抓棕索,将膊子挂上……
定格。
片尾·日
起片尾曲:
讲一个金河的故事给你听,
讲故事的他是那金河老人。
故事里有许多热血奔腾的心,
一颗颗象落英飘在河面飞进山林。
啊,山林莽苍藤葛纠结,
啊,金河汤汤波涛滚滚。
落英入山林化成了游魂,
只看见藤缠树树缠着藤;
落英飘河面化成了涛声,
只听见经久不息的哀号苦吟。
守望一度度夏秋,一度度冬春,
等待着有一天能还给他们公正!
讲一个金河的故事给你听给我听,
讲故事的人他是那金河老人。
……
歌声中,缓缓推出演职员表。
第六集
片头·日
梨花如雪莹洁。
杜鹃粉红娇妍。
雅砻江曲折蜿蜒,千古奔流。
出主创人员表。
起片首主题曲:
人世沧桑,
大江流万年,
金戈铁马一首诗,
白了梨花红了杜鹃。
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梨花丛中驻忠魂,
杜鹃花里留笑靥,
笮山若水不会忘记,
金河故事世代流传。
日月如梭,
冬去春又还,
血雨腥风一支歌,
融入白云融进蓝天。
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白云铺纸写丹青,
蓝天星光亮闪闪,。
笮山若水不会忘记,
金河故事世代流传。
1·林间空地·日(李春方的回忆)
1—·大石房葛土司官寨·日
牛羊圈在官寨坝子里,鸦片堆在官寨阶檐坎上。
李春方卑躬屈膝地请求。
葛绍武朗声大笑:“哈哈……!这下晓得锅儿是铁做的了吧?”
李春方忍气吞声:“晓得罗!晓得罗!”
葛绍武笑脸突然换成冷冰冰、恶狠狠的脸:“二天还敢把烟捐交给外人不?”
李春方:“不敢罗!不敢罗!”
葛绍武一挥手:“放人!”
团丁挥枪驱赶:“滚!”
李鹤林等男女俘虏从牛栏里走出……
1—2·岔河夷寨·夜
被愤懑羞辱折磨得身心憔悴的李鹤林在大核桃树下徘徊……
李鹤林咬咬牙,站上石头,将棕索甩上树杈,结紧绳扣,然后双手抓棕索,将膊子挂上……
童男童女声嘶力竭地呼喊声:“阿达!阿达!”
李春方与堂弟、堂妹们呼喊着狂奔而来,突然驻足噤声,呆如木鸡——
李鹤林悬挂在树上,头上的天菩萨怒指黑沉沉的天,身上的察尔瓦在风中飘荡……
李春方石破天惊地一声喊:“大伯——(夷语)”扑地跪倒……
化出。
李春方猛地抬起头,轮廓分明的脸上刻着仇恨,眼里燃着怒火,流着眼泪……
赵光洁悠悠地开导:“春方,麂子咋个能跟豹子结亲家?鸡娃咋个能跟老鹰做朋友?他葛土司家心子尖尖都是黑的,过去那样的欺负你们,现在又支使你们给他打头阵。人家解放大军把蒋介石的几百万军队都打垮了,把全中国都快解放完了,靠他葛家这点人、这几杆枪还就能顶住?他葛家推你们上去挨头刀,你想想,这不比端乌豆酒给你们喝还狠毒么?”
李春方牙咬得格格响,猛地,一拳捶在地上:“狗日的!老子不给他家干了!”
阿祖德:“对,不给他家干了,把人拉回去!”
赵光洁:“不光把人拉回去,不给他家卖命,,等解放大军打来,还要冲出山寨,帮解放大军干掉他家几爷子,给你大伯报仇!”
李春方被鼓动:“要得!我这就给河对面的米金廷打话①,约他一起反葛家!”说完,便站起,面向河对面,长声吆喝,“啊嗬嗬—米金廷——”
2·渔门小街·日
两边各二十来户高低错落瓦屋的小街市,分别从西北、西南流来的永兴河、惠民河在此汇合,擦街而过,向东流去。
临街一间茶馆冷冷清清,只有付杰和孙贤发在喝着茶,等候冷水箐、岔河方面的消息。
茶馆店主提着壶来续水,悄悄打听:“付校长,听说共产党的大军占了华坪,是真的么?”
付杰点头:“岂只是华坪,全中国都差不多解放了。”
店主:“那,葛家这回怕是抵不住了?"
付杰反问:“你说呢?”
店主:“我、我咋个晓得?”
孙贤发:“共产党的解放大军有几百万,把老蒋都打到大海里头的台湾岛逃命去了,这小小盐边的葛土司还能抵得住!”
店主惊骇慌张:“那……那……我那个憨包儿子还在跟着葛家跑,要是大军打拢了,可……可咋个办?”
付杰问:“他在哪个的手下?”
店主:“曾质彬手下,开、开到回龙坝去了!”
付杰出主意:“那你快托人去他呀,叫他灵醒点,别拿自己的脑壳往解放大军的枪子儿上撞!”
孙贤发:“对头!在至关紧要的时候,要明白哪是岩坎,哪是阳关大道?”
………………………………………………………………………………………………………
①打话,土语,包括喊话、带话。
店主豁然醒悟:“这还托啥子人!我亲自去,亲自去!”
孙贤发提醒:“那得赶紧!谁晓得解放大军哪时候就打来?”
付杰:“也别光顾你儿子一个,碰见亲戚、朋友、熟人也知会一声,救人一,
命胜造七级浮屠,是千载难逢的积德修阴功的好事。”
店主拱手致谢:“我晓得,我晓得。多谢二位指教!你们慢坐,我这就喊小老幺去找他大哥,找他大哥!”
付杰、孙贤发相视一笑。
3·核桃箐·日
满沟满谷的核桃树嫩叶浅绿,溪水潺潺,在幽深的林间蜿蜒。
风动树梢,阳光穿过枝叶空隙,若干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光圈在沙石路上跳来跳去。
阿祖德的心情犹如光圈欢快:“赵叔,你真了不起!走一趟就把李春方跟米金廷都策反了!”
赵光洁:“他葛家霸道一方,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天怒人恨,物极必反,我不过开导开导罢了,有啥了不起?天不早了,快走,付校长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哩!”
淡出。
4·渔门小街东南岔路口·日
夕阳西下。
付杰、孙贤发走出小街,来到通往冷水箐和岔河的岔路口,在一株大攀枝花树下的石头上坐下。
朱崇高骑马而来,远远看见,加鞭奔至:“找到马元发了!找到马元发了!他说‘跟你们干的心一辈子都不会变,哪时候打招呼,哪时候人马出动!’”
付杰:“好!现在就等老赵他们了!”
朱崇高正要下马,望见:“他们也来了!”
付杰迎上:“咋样?”
赵光洁下马:“成了!两个都答应反水,听我们的召唤!”
付杰:“好!”从朱崇高手中抓过马缰递给孙贤发,“贤发,快回去向两个总指挥汇报!”
孙贤发:“是!”扳鞍上马,加鞭而去……
5·小那卡后山·日
夕阳西下。
阿祖德、郑德智、郑宗富登上山梁,放眼俯瞰——
6·小那卡村晒谷坪·日
吴铁军身着少校军装,喊着“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看齐!”的口令,训练夷务团陈忠堃大队团丁的队形。
自由散漫惯了的团丁们无意或故意不依口令,怪相百出。
陈忠堃(字幕:盐边富绅 土司夷务团大队长 陈忠堃)长衫掖在腰间,手提马鞭,威严地喝斥:“别他妈的嬉皮笑脸!都给老子认真点!”
7·小那卡后山·日
阿祖德指着晒谷坪上的吴铁军:“那就是狗特务吴铁军。”
郑德智:“老赵的判断不错,这国民党狗特务果然不信任老曾,亲自来督战了!”
阿祖德又指村庄东西两端被一条路隔开的两片民房:“我们的大队部住在左边那片,右边那片归陈忠堃大队。”再指村庄前方约里许的峡谷,“那就是小那卡卡子①!”
郑宗富顺阿祖德的手势望去:“啊,两边山坡陡峭,逼窄,夹着一条羊肠小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地势果然险要!”
郑德智:“走吧。注意,别让狗特务看见!”
三人借助树林、灌木丛隐蔽,朝村左走去。
淡出。
8·小那卡左边村子曾熙国大队部院外·日
淡入。
曾昌礼背着枪在院门外警戒。
阿祖德与郑德智、郑宗富走来:“老表,三舅在不在?”
曾昌礼:“在里边。”看见郑德智、郑宗富,“啊!你两个……”
郑德智竖手指制止:“嘘——!”悄声,“让我俩给副司令惊喜!”
曾昌礼笑。
9·院里堂屋·日
曾熙国搁下毛笔,审视八仙桌上刚绘完的图纸。
图纸标题特写——
盐边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兵力分布图
阿祖德走进:“三舅,你看谁来了?”
曾熙国抬头,惊喜:“啊!你们!”
郑德智 郑德智
敬军礼:“六纵战士 奉赵司令之命,向曾副司令报到!”
郑宗富 郑宗富
曾熙国笑:“搞啥子鬼,还按已不存在的六纵称呼!你们咋个也来了?还跟老赵见过面啦?”
郑德智:“孙贤发派人送信回华坪,边纵七支队副司令、康滇前线总指挥杨尚志和副总指挥和万宝知他已跟盐边‘4.25起义’的领导联系上,同志还都心向党,盼望解放,还掌握了解大致敌情,十分高兴,便又派我二人回来,传达指挥部的指示,配合大家。”
郑宗富接过去:“昨天,老赵策反岔河李春方和大花地米金廷成功、朱崇高确认冷水箐马元发立场没动摇返回,派孙贤发回华坪汇报,让我两个来协助你和老严,保证小那卡临阵起义成功。”
曾熙国:“好哇!”想起个问题,“你俩在边纵使没使过机枪?”
郑德智:“使过,轻重机枪都会!”
曾熙国抑制不住地兴奋:“这真是瞌睡来了遇见枕头!老蒋给盐边空投机枪
………………………………………………………………………………………………………
①卡子,土话,即关隘。
200挺,葛世槐留下大部分武装他家直属中队和嫡系大队,小部分配分给其他大队,我这里也得了六挺,可队员们连见都没见过,哪会使?”
郑宗富:“那不复杂,教一教便会。”
郑德智:“对,只要力气大,端得起就行!呃,老严呢?”
曾熙国笑:“他呀,屎胀了现挖茅司①,提着挺机枪,找狗特务吴铁军带来
的国民党老兵请教,拜人为师去了。”
10·小那卡右边村子吴铁军住处外·日
严英俊提着机枪出院子,过土路,加快脚步……
11·曾熙国大队部院内堂屋·日
郑德智看着桌上的《盐边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兵力分布图》:“标得清清楚楚的,太好了!”
严英俊提着机枪火燎慌急地走进:“老曾,不好了!”
曾熙国:“别着急,慢慢说!你看谁来了?”
严英俊这才发现郑德智、郑宗富:“你们……?”
郑德智:“啥事不好?”
严英俊放下机枪:“过几天,这边就要改防御为进攻,主动出兵,去打华坪,而且,棉花地的。”
曾熙国吃惊:“啊!真的?”
严英俊:“吴铁军手下那个老兵在教我使用机枪时,顺口说出的,应该没错。”
郑德智:“这好啊!有了敌人的‘兵力分布图’,老赵那边的策反工作也已落实,估计华坪方面的残匪也清剿得差不多了,抽得出兵力,完全可以抢先发起解放盐边的战役了!”
曾熙国点头,迅速折叠好图纸,向郑德智、郑宗富:“你们俩谁去送?”
郑宗富自告奋勇:“这一带我以前来过,我去!”
郑德智:“好!记得向首长报告这边打算进攻,请首长在敌人还没准备充分的时候尽快出兵!”
郑宗富接过图纸揣好:“我晓得!”
曾熙国叮嘱:“首长决定了,尽快返回,通知我们行动时间,我们好策应。”
郑宗富匆匆走出:“记得!”
12·江西乡回龙坝葛世槐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指挥部·夜
葛世槐的临时指挥部---座地主的青瓦四合院,警戒森严。
葛世槐派出探听华坪军情的探子风尘仆仆走来,问哨兵:“司令在吗?"
哨兵:“在,正盼着你龟儿子回来呢!”
探子匆匆进院……
13·边纵七支队华坪康滇前线指挥部·夜
杨尚志看完《盐边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兵力分布图》:“好哇,盐边地下党同志们的工作做得不错,给敌人埋下了好几颗钉子!”
………………………………………………………………………………………………………①茅司,土话,即茅坑。
和万宝:“冷水箐那颗钉子不错,截断了棉花地与县城阿所拉的联系。尤其是曾熙国部,到时临阵起义,反戈攻击陈忠堃部,撕开西线口子,可使我军长驱直入,攻击敌江西回龙坝总指挥部,擒贼先擒王,拿下匪首葛世槐。”
杨尚志慎重地摇头:“伙计,也不可低估敌人,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地形
熟悉,一旦拚死顽抗,对我们也有诸多不利。因此,不宜一味猛打猛冲,而应打、压结合,给敌人形成强大的心理压力,迫使其放弃抵抗,尽量减少我军伤亡。”
和万宝:“那,总指挥你已谋划好,下决心啦?”
杨尚志:“现在,杨震寰匪帮只剩下些残余,三十四团用不了多久便能清剿干净,到时可北上,跟曾熙国部里应外和,解决葛匪江西乡回龙坝主力。东边棉花地方面,可交给三十五团,由熟悉情况的丁志平配合,解决敌罗寿林、罗开荣、颜雨苍等三个大队。同时,让盐边地下党的同志通知被策反的岔河、花坪子、冷水箐和永兴的人马向阿所拉推进,压迫,争取葛土司缴械投降,最终和平解放盐边。”
和万宝点头:“这策略好,我同意!那,几时行动呢?”
杨尚志:“待剿匪的队伍收回就开始。”
和万宝:“行!那我叫郑宗富返回盐边,通知那边的同志,叫他们做好准备,等候命令。”
杨尚志:“好!”
14·盐边江西乡回龙坝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指挥部·夜
葛世槐端坐在上方太师椅上,跟随葛世槐为其充当军师的柳岸白坐在他的侧面,听着探子的报告。
探子:“……共党边纵七支队大部分还在永胜、宁蒗一带,寻找追击‘八大司令’①,打下华坪的才两个团,现在又还有一个团在追杨震寰杨司令剩下人马。”
葛世槐:“这么说,驻扎在华坪的不过一个团?”
探子:“是的。”
柳岸白鼓动:“司令!情况再明白不过,华坪的共匪被杨震寰牵制着,能机动的就那么点,以你数倍于敌的人马,主动出击,分几路压上去,还怕吃不掉它?如此,你与杨震寰司令南北夹击,华坪便可指日光复!届时,我和老吴联名给台湾发电报,为你请功,蒋委员长必定大喜,说不定会直接授予你中将军衔、康滇反共根据地总指挥之职,号令西康、云南边界各路反共救国军,会再派飞机给你送更多的武器装备。再等第三次世界大战打起来,全国光复,以你指挥康滇各路反共救国军打垮共匪的战功,便是封你做西康王或者云南王,也不是你可能!”
葛世槐听得心花怒放,豪气干云地拍桌而起:“好,我就同共匪一较高低!”向外,“来人!”
贴身跟班葛小四闻声而到:“大少爷,啥子事?”
葛世槐纠正:“要叫司令!”端着司令架子,“骑马去棉花地,传本司令命令,叫罗寿林、罗开荣两爷子和颜雨苍明天发兵,攻打华坪三阳区,占领要路卡子!”
………………………………………………………………………………………………………
①“八大司”指解放前夕盘踞滇西北号称“民联军”“共革盟”“华永联防剿匪司令部”等的八股地霸武装头目。后于1950年1至2月,在人民解放军强势进攻武力震慑下,“民联军”“共革盟” 头目易少白、皮靖国求和率部接受改编,编入边纵七支队35团;“华永联防剿匪司令部”副司令谭伟才及地霸武装头目王有元、关隆昌也相继投降率部接受改编,其余邓聘儒等三股被消灭。
葛小四:“是,司令!”转身而去。
柳岸白提醒:“司令,我们这边呢?”
葛世槐:“不着急,等那边打响,把华坪的共匪吸引过去,我们再从小那卡、
华荣庄、塘房沟、那吗箐四路出动,攻下华严庄,渡过乌木河,直取华坪县城。”柳岸白竖大姆指恭维:“葛司令高!”
15·边纵七支队华坪康滇前线指挥部·夜
和万宝拿着电报匆匆走进:“总指挥,盐边葛土司家夷务团的棉花地、老窝
子、大水井三个大队向我三阳区发起进攻了!”
杨尚志意想不到:“啊!够家伙真愿意为胡宗南卖命,帮胡宗南打开一条逃亡国外的通道。”
和万宝:“现在,匪帮已攻到白沙坡、长麦地、黑龙潭,三阳区游击队顽强抵御,请求增援!”
杨尚志果断命令:“令35团留一营防守县城,二营、三营由副团长皮靖国率领,丁志平协助,火速出发增援,务必全歼来犯之敌,粉碎敌人的阴谋!”
16·华坪白沙坡·长麦地·黑龙潭·日—夜
枪声激烈,炮声隆隆,战火硝烟弥漫中——
16—1·华坪白沙坡·夜
边纵解放军呐喊着冲垮敌军防线……
字幕:华坪白沙坡
16—2·华坪长麦地·夜
盐边夷务团匪兵仓皇溃逃……
字幕:华坪长麦地
16—3·华坪黑龙潭·夜
边纵解放军潮水般涌来,盐边夷务团匪兵纷纷举枪投降……
字幕:
1950年3月14日,边纵七支队三十五团二、三营赶到增援,经两
天两夜激战,打退进犯华坪三阳之葛世槐反动武装夷务团三个大队,残
敌于16日全逃回盐边棉花地,被我军团团围困。
17·边纵七支队华坪康滇前线指挥部·夜
杨尚志一手握着电话话筒,一手兴奋地攥拳舞动:“好哇!打得打!我代表指挥部,代表支队部,祝贺你们!——好,好,同意!”撂下话筒,向和万宝,“丁志平打来的,说已全线击退进犯三阳之敌,溃退的残匪逃回盐边棉花地,三十五团已将其围困,正做政治工作,迫使其缴械投降。”
和万宝:“好哇,葛世槐的人马少了一半,三十四团剿尽杨震寰残匪也已全部返回县城,可以打响解放盐边的战役了!”
杨尚志拳头一挥:“事不宜迟,趁热打铁,明天就总攻!老和,你立即派人出发去盐边,通知赵光洁组织策反的队伍起义策应,通知曾熙国到时见信号弹起义,撕开缺口,配合三十四团攻击敌人江西乡回龙坝指挥部!”
和万宝:“是!”
18·盐边江西乡回龙坝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指挥部·夜
葛世槐惊骇:“真全都退回棉花地,被围困啦?”
棉花地大队团丁罗老五惶恐满脸,结结巴巴地:“真、真!我是半、半路上,肚皮痛、痛得很,屙、屙了泡屎才、才没……”
葛世楷不耐烦:“才没落入共匪的包围圈,跑来报告,是不是?”
罗老五:“是、就是!”
柳岸白急匆匆走来,打断:“司令,不好了!华坪共军三路北上,过了乌木河,朝华荣庄、塘房沟、那吗箐来了!”
19·盐边小那卡·夜
信号弹发出声响,拖着红光升起在夜空……
19—1·隘口左侧曾熙国大队阵地
曾熙国见的信号,挥枪下令:“打!”
郑德智、郑宗富、曾昌礼、卓贤哲抱着机枪挺身而起,向隘口右侧的陈忠堃、吴铁军部阵地扫射……
全体持步枪的起义队员也朝同一方向射击……
19—2·隘口右侧陈忠堃大队阵地
子弹狂风暴雨般袭来……
陈忠堃及其团丁们猝不及防,纷纷倒下……
吴铁军机灵,接连滚翻逃脱……
19—3·隘口左侧曾熙国大队阵地
曾熙国挥枪高呼:“冲啊!”
郑德智、郑宗富、曾昌礼、卓贤哲边跑边扫射,带领全大队战士向右侧山坡猛攻……
20·盐边小那卡隘口·夜
19—4·隘口前方
边纵七支队三十四团一营官兵战士潮水般冲锋……
炮弹一发接一发划空而过……
集群手榴弹黑压压地划空而过……
19—5·隘口右侧陈忠堃大队阵地
碎石、泥土、夷务团丁尸体冲天而起……
20·华坪华荣庄·塘房沟·那吗箐·夜
炮弹呼啸着划过夜空……
手榴弹黑压压飞向敌阵……
硝烟弥漫……
号声嘹亮……
杀声震天撼地……
边纵七支队一营杀入华荣庄,盐边夷务团撂下一片尸体,仓皇窜逃……
边纵七支队二营占领塘房沟,继续追击……
边纵七支队三营冲上那吗箐后山梁,猛扫仓皇溃逃,慌不择路的残敌……
字幕:
,康滇反共救国军盐边夷务团棉花地、老窝子、
大水井三个大队由东边进犯华坪,中共三阳区游击队奋力阻击。14日
人民解放军边纵七支队三十五团两个营赶到增援,击退敌人进攻。17
日,围敌残部于盐边棉花地,迫使其缴械投降。同日,边纵七支队三
十四团向进犯华坪东北边境小那卡、华荣庄、塘房沟、那吗箐等地的
反共救国军盐边夷务团全面反击,打响解放盐边战役。
字幕中——
盐边江西乡回龙坝反共救国军第四纵队指挥部慌乱一团,葛世槐带着手枪小队,柳岸白带着身背电台的报务员和几个卫兵,骑马仓皇逃窜……
盐边双龙村,朱崇高与马元发带着冷水箐诺苏夷大队经过,朝阿所拉挺进……
盐边永兴,付杰与临阵起义的夷务团永兴大队三中队的队长、副队长罗明昌、王邦华率领人马截住一中队长周雨村、二中队长曾质彬的人马,向他们讲形势,做策反工作……
盐边盐水河畔新村,赵光洁迎着岔河李春方、西番米金廷两支起义夷民队伍……
21·盐边县城天成号(即葛公馆)·日
葛世楷气急败坏地走来:“完了完了,付杰、赵光洁他们策动马元发、罗明昌、王邦华、李春方、米金廷反水,把阿所拉团团围住,我们成坛子头的乌龟,出不去,没法回大石房老窝子了!”
葛绍武绝望地仰首望着天井上面一方天,长叹口气,:“唉——!这回才真是天变了!只不知你大哥那边咋个样了?”
22·盐边大石房葛土司官寨·夜
葛世槐沮丧颓唐地一盅接一盅喝着闷酒。
葛小四走来:“报告司令……”
葛世槐恼怒地把酒盅一跺:“啥子司令?叫大少爷!”
葛小四:“是!是!大少爷!”
葛世槐:“柳岸白那龟儿子呢?找到没有?”
葛小四摇头:“没有。我问了所有的人,说我们退到哪连河边时还在,过了河就都没见他和一那报务员的影子了!”
葛世槐把酒盅掷在地上:“龟儿子!溜哪儿去了?”
23·两盐(盐边与盐源)交界处白岩子·日
几匹马散放草坪,吃着草。
报务员接收完电报,将电文交给吴铁军。
吴铁军看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柳岸白:“咋样?”
吴铁军丧气地:“唉!共军第二野战军各路人马已向西昌挺进,胡长官的日子不好过了!”
柳岸白:“那我们咋办?”
吴铁军指前方:“去盐源!”
24·盐边惠民街头大晒谷场·日
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方,“盐边护乡团成立大会”的红布横幅耀眼醒目。
边纵七支队副司令员、康滇前线总指挥杨尚志将“盐边护乡团”团旗授予团长曾熙国、政委郑德智。
曾熙国、郑德智敬礼,接旗,挥舞。
掌声雷动……
护乡团战士们举枪欢呼……
字幕:
护乡团成立四日后,奉命派人给渡过金沙江北上参加西昌战役的解放军二野四十师一一九团、一二四团带路。3月29日,边纵第七支队与二野部队于盐边惠民会师。护乡团政委郑德智携二野、边纵首长联名签字的督促投降书赴县城葛公馆,在强大的军事压力之下,葛氏父子放弃抵抗投诚,各界人士于黄家坪欢迎二野和边纵部队入城。
26·盐边阿所拉黄家坪·日
丁志平、陈永国与赵光洁、严英俊、朱崇高、郑德智、郑宗富、曾昌礼……等等老战友相逢,你推我搡,我打你拍,喜不自禁……
杨尚志走来,笑着问:“你们都是参加过盐边‘4.25暴动’,又共同出兵攻打过永仁、大姚、元谋的吧?滇西的战友们”
众人齐声回答:“是!”
杨尚志:“那,值得纪念,值得纪念!”向身边拿着相机的宣传干事,“给各位英雄勇士拍一张!”
宣传干事招呼指挥:“各位朝我镜头看!别眨眼睛!一——二——三!”按下快门。
定格。
片尾·日
照片化为雕塑般的“4.25盐边暴动”勇士群像。
群像渐渐淡去,化入洁白如雪的梨花海洋,化入高耸入云的虬松,化入莽苍幽深的原始森林和林中千姿百态、覆茫各色苔藓的石林,化入铺山盖岭、漫无边际的杜鹃花海,化入奔腾不息的雅砻江波涛……
起片尾曲:
讲一个金河的故事给你听,
讲故事的他是那金河老人。
故事里有许多热血奔腾的心,
一颗颗象落英飘在河面飞进山林。
啊,山林莽苍藤葛纠结,
啊,金河汤汤波涛滚滚。
落英入山林化成了游魂,
只看见藤缠树树缠着藤;
落英飘河面化成了涛声,
只听见经久不息的哀号苦吟。
守望一度度夏秋,一度度冬春,
等待着有一天能还给他们公正!
讲一个金河的故事给你听给我听,
讲故事的人他是那金河老人。
故事里有许多热血奔腾的心,
一颗颗象落英飘在河面飞进山林。
啊,山林莽苍藤葛纠结,
啊,金河汤汤波涛滚滚。
落英入山林化成了游魂,
只看见藤缠树树缠着藤;
落英飘河面化成了涛声,
只听见经久不息的哀号苦吟。
守望一度度夏秋,一度度冬春,
等待着有一天能还给他们公正!
于上述画面上、歌声中缓缓推出字幕:
1950年3月31日,盐边解放,4月成立人民政府,赵光洁任一区区长,曾熙国任二区区长,严英俊任盐边县人民政府司法科科长,付洁任永兴乡支前会主任,护乡团完成使命宣布解散。7月,葛氏父子受从盐源窜回的国民党特务吴铁军蛊惑怂恿,趁解放军换防,盐边兵力一时空虚,又武装叛乱,数月后被解放军剿灭。 葛氏父子叛乱不久后,华坪丁治平因受命打入还活动于滇西北一个反动组织了解其企图暴动情况,于7月29日在永仁被错捕,关押一年有余,终因解放初期人事复杂,命他执行任务的领导又离开滇西,失去联系,无人作证,辩解无用,于1951年9月21日被以“密谋暴动”罪处死,在生命最后时刻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朱总司令万岁!”而毙,年仅41岁。盐边“4.25武装暴动”主要组织者受丁志平同志冤案牵连,也蒙冤受屈,严英俊于1951年镇反中被关押在看守所受审查时郁郁病逝,终年48岁’,其他同志均饱受不公正待遇,有的甚至于“文化大革命”中被迫害致死,直至1987年云南省委为丁志平平反昭雪,对其功绩给予公正的评价,盐边县受牵连者之冤屈才随之得以洗雪,1991年3月,中共盐边县委组织部方行文为严英俊同志正式平反。
画面、歌声结束,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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